《红楼之假如林妹妹专心搞事业》廿九五

26、登贾府谕命抄薛氏（1）

　　黎玉本来不想让黛玉来贾家登门拜访的，毕竟这里还有贾宝玉这个不知祸害的隐形炸弹埋藏，不知道会不会把他好不容易给改了的黛玉命运又重新拉回正途。

　　而且他还没来得及下手。

　　但是黛玉不肯，她道：“我此番进京，顶的是林家过嗣的宗子位置，按身份来说该是你的哥哥，林家和贾家是亲缘相近的姻亲，以礼归置那也是该去的；何况你如今还暂住在贾府里，我若是不去，那府里烂嘴舌的下人少不得说你孤苦无依、没人依靠，就连个名义上的哥哥都不看重。”

　　黎玉满不在乎地说道：“这些个流言蜚语又不是顶实诚的棒槌，伤不到什么要害。”

　　“不是棒槌，却似冬日间反了季节的绵绵细雨，一根一根把寒气扎进你皮肤里，不知什么时候就得发病了，”黛玉把一盏茶塞到了弟弟手里，瞪了他一眼，警告味那是十成十滴，“别在这跟我贫嘴，这事儿合该立刻地就定下了。”

　　黛玉在进京的第三日才拜访了贾府。因着府里已经有一个黛玉了，所以她化名为林颦。当时听到这名字的时候黎玉一愣，忙问道是什么典故，黛玉道：“难怪你不晓得，这句出自晏叔原的《虞美人》，词中写‘赚得小鸿眉黛、也低颦。’”她又说道，“这词儿不是什么千古名篇，不过我的名儿恰好列了上去，我也就记了这么一句。”

　　“原是这个解释。”黎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安心了。

　　黛玉拜访贾府那一日，荣府门口的两扇朱红大门都敞开着，黛玉不喜奢华排面，但也知道在这种场合自己的身份绝不能让规制给拉低了，虽带了好一通人马来了贾府，自己则骑了一匹高头大马在前面稳稳带路。

　　等进了内院，贾母这才看到了这位林家家主的模样，她啧啧地惊叹不已：“要不说缘分呢，也是该挑你这孩子入嗣林家的。瞧瞧这模样，简直和我那姑爷一摸一样。”

　　凤姐儿在一旁安稳的坐着，可嘴巴却没闲着，她道：“哪儿跟姑爹像，叫我看，这林大爷和姑妈长得才叫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贾母奇了：“凤丫头，你见过你姑妈？”

　　王熙凤晃头笑了笑，簪在髻上的金凤凰差点儿没含住嘴里落下来的一长串珠子，她道：“我可没那福气瞧见姑妈闺里的金贵模样。不过林妹妹不是在这吗？妹妹肖似其母那是老祖宗您亲口说的。如今我看这林大爷和林妹妹模样相像，看来定是也肖像了姑妈的。”

　　虽然有点亲戚搭边儿，但黛玉于贾府而言就是个外姓男子，因此虽然因为年纪小进了内宅，见到的也不过是贾母、邢夫人、王夫人、凤姐儿和可劲儿地装温婉的黎玉，三个春和薛宝钗并未在场，李纨因是丧妇，这种场面也是能避则避，不愿到场的。

　　黛玉笑得极体面，她道：“我家亲戚不多，贾家算是最亲近的亲缘，本该一入京便来拜见，只是我如今重孝在身，怕冲撞了人家，所以才晚了两天拜访。”

　　贾母道：“好孩子，你能来瞧瞧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我就知足了。”

　　话说黛玉入贾府拜访正在贾母那说闲话，贾宝玉因为林妹妹被叫了去会客而不忿，哀哀怨怨地又跑梨香院找宝钗来说话了。宝钗问：“听说前院来了个亲戚家的大爷，是哪一位？”

　　贾宝玉道：“是林姑父出事前过继来的养子，按年龄算还是林妹妹的哥哥，”他道，“我在前院和两位老爷、琏表哥一齐见的，未曾想是个熟人。”

　　薛宝钗笑着打趣儿他道：“怎么，莫非也是你的神交旧友？”

　　“哪儿会，是实打实的故交，姐姐也跟他是有交情的。”

　　薛宝钗一听这没边儿的话就皱了眉，“我哪个跟外头的不想干的男人有交情？宝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说。”

　　贾宝玉还没反应过来，没察觉到宝钗的不满，只当她是忘了这回事儿了，便赶紧提醒道：“怎么没有交情？宝姐姐，上次在清虚观崖口，他还从马车上把你给救下来了……”

　　薛宝钗垂在袖口里的手莫名地紧了紧，她目光一下虚了起来，口中喃喃道：“竟然是他？”

　　“是他，”宝玉问道，“姐姐不去见一面吗？”

　　宝钗笑了笑，“这不合规矩，人家外客来拜见老太太、太太和嫂子的，我跑去掺和个什么劲儿？”

　　宝玉道：“既是故交，那便是旧缘，缘分天定，管地上那些劳什子的规矩做什么？”

　　“宝兄弟可真是把这命活得肆意快活，可我却不行了，”宝钗把脸慢慢的垂下，神情掩藏在背光的暗处叫人看不清也琢磨不透，“若我不用礼法拘着自己，那我还有什么颜面呢？大户人家最看重的便是颜面，哪儿管什么缘分不缘分。”

　　话虽这么说着，宝玉走了之后她却神使鬼差地出了院儿们。莺儿追上去问自家姑娘要去哪儿，她蓦地没来由一慌，然后故作镇定地回道：“我还能去哪儿？林丫头有事，云丫头不在，只能去找找那几个春去唠嗑说说话。”

　　莺儿想跟着，宝钗却道：“你就留在院里吧，我一会儿会儿便回来了。”

　　“您这出去哪儿有一会会便能回来的先例？”莺儿嘟囔着，却也没有执意要求，转身便回了房了。

　　宝钗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总归在房里坐着闷得慌，只好出来走一走晃一晃，她本还真是要去三春房里唠唠嗑平复心绪的，可行至半道儿却改了主意，转了方向一路往老太太的房里走去。

　　老太太正会着客呢。

　　她不知怎么的，心里头想念极了老太太那院落里栽着的一棵梨树，如今都快入夏了，那梨花簌簌地抖了一地的丝绢，煞是好看。

　　宝钗就站在梨花树下站得成了一座雕像，满树的梨花随风起又随风散，落了她一身一地一心，她就小心地被挡在了一只在笔直向上的主杆里分岔而出的一片旁逸斜枝的后头，小心谨慎地望着那院里头的动静。

　　出来了，出来了。

　　宝钗看到了那一簇热闹的人影，周围几个她都是极熟悉的，但她的眼神却只牢牢钉在了那个有一面之缘的人脸上。她下意识地往树里边儿一缩，带得整个花树抖得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待到步下的落花又叠了三层，她才慢慢地又把身子给挪出来，手腕虚扶着干支，眼睛从枝桠里缓缓地往外泄了出去。

　　忍不住，忍不住地想看，想念。

　　黛玉刚进京，又是顶着林家大爷的身份，不光要操持管家事宜，还得熟络打通些林家的故交旧友联络感情，为日后黎玉的出仕做好前置打算。是以她在贾府停留得并不久，只坐了一会儿便告了辞，临走前又拉着黎玉好好叮嘱了几句便出了房门。可她在快要踏出院门的时候总觉得有几分不舒坦，好像有目光黏在自己身上似的。她依着自己的下意识往那来目光的方向看去，却只看到一束繁复的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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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中出大事了。

　　因着这件大事，京里头所有人都开始了自危模式，吃酒的不敢出门，遛鸟的不敢带鸟，聚众的人还没凑齐就被各家的给劝了回去，纨绔都纨不起来；而且别说那些大家门户的，就是城墙底下拢着袖子吆喝糖葫芦串的声音都低了几分，好像他吆喝一句，就会死个人似的。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那位目前皇帝陛下唯一的血脉敛亲王，他病倒了。

　　而且据传是毒杀。

　　这事儿贾府里怕是最清楚，在某天晚上已经熄灯灭油的时候，一队举着火把的兵卫忽然把院落给围得个严严实实，家里的爷们儿得了消息便立刻魂飞魄散，衣服还没穿好就跑到荣禧堂书房间碰头碰面地商量对策。但说是商量其实还是甩锅，不出意外地直接把贾琏给甩了出去。

　　贾琏觉得自己就是被泼出门的一桶子泔水。

　　所幸他还有几分长袖善舞的天赋，看着这抄家的热闹阵仗，他掐着自己手心勉强还稳住了神志。

　　“几位官爷，”毕竟这还不是普通的官，各个手上拿着的大刀在大晚上都能反出几分凌厉的寒光，贾琏心里突突直跳，“这大晚上的，是要做什么？”

　　“奉谕旨捉拿钦犯，”那当头的官员看了贾琏一眼，略一思索这贾府的门楣，决定还是不要硬闯了，“不知金陵薛家是否住在贵府？”

　　一听说是来找薛家的，贾琏大大的缓了一口气，开心得差点手舞足蹈起来，“在，在！我亲自……呃，我叫人带大人过去！”

　　那当头的官朝着贾琏微一点头，然后对着后头排阵的士兵一扬手道：“不要惊了府上女眷，去！”

　　薛蟠直接被人从被窝里拽起来，人家那当兵的也不是什么怂包孬种，手上还是有几分像样的真功夫的，他那手直接拽着薛蟠的胳膊把他给拽下塌，薛蟠疼得嗷嗷直叫唤，还以为自己整条胳膊都废了。

　　薛姨妈在屋子里跟着嗷嗷叫唤，几次三番头铁地要冲出房去，都被薛宝钗给拦下了。第二日，母女两个哭哭啼啼地来找王夫人商量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