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假如林妹妹专心搞事业》廿九五

12、高门户遗孤进京都（3）

　　黎玉端着一副盈盈的笑脸，十分满意地看着贾宝玉的痴相慢慢地发起苦来，他嘟囔道：“怎么尽是些国贼禄蠹之流的意指？”

　　黎玉却仿佛没看到这幅苦相似的，自顾自解释起来：“林家从来就是侍书门第，祖上官至列侯也不忘深研孔孟之道，父亲更是沐恩皇泽被圣上钦点为探花郎，我林家教养如此，这国贼禄蠹四个字怕是有些受不住。”

　　这些话黎玉说得尖锐，倒也是事实，他毕竟不是还泪的黛玉，一辈子只围绕贾宝玉一人身边转悠；他毕竟身上背负着林家的责任，既然如此，从一开始便把这命定的萌芽给扼死便好。

　　他贾宝玉是天生的情种，这和林黎玉没有关系。他们要走的是明明白白两条道。

　　黎玉笑眯眯地捧着这些个玉石放到了贾宝玉跟前，但不说贾宝玉是怎么想，反正贾母听得是挺开心，一叠声地把黎玉叫唤到身边搂着说：“瞧瞧，瞧瞧，真是个明事理的可心人。”

　　贾宝玉，以后可别来烦我了！黎玉暗搓搓地想。

　　不想宝玉只是把脸拉垮了一阵，却又胡乱地笑起来，伸手从黎玉那个深匣子里掏了几个玉石小玩意出来，放眼前看了看，又视若珍宝地给塞进了怀里。

　　黎玉傻了，贾宝玉却道：“林妹妹既然喜欢仕途经济，那我也便喜欢仕途经济好了。”

　　擦！什么个情况这是！

　　黎玉尚在懵逼，贾母却似乎成了最大受益者。她抿着嘴乐呵地瞧着面前最疼爱的孙子，从前贾宝玉因为不喜读书上学而烦了她不少心神，今日竟因为外孙女一句话便叫他转了道儿改了性儿了。莫不是贾府迎进门个福星？

　　贾母瞧着黎玉更爱了。

　　黎玉偷鸡不成蚀把米，从此过上了惨无人道的，被苍蝇围绕身旁的生活。他每次读书之时，贾宝玉也便接着做学问的由头凑到他跟前来刷存在感，搅得黎玉烦不胜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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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宝钗从车帘上掀起一角，开了片天地出来悄悄地打量着外头光景。

　　薛姨妈笑道：“我儿，你若是兴致高，咱们拜别了姨妈就去庙里头逛逛。我记得小时候家里逢年节才放我们姐妹出去，只去一趟庙里便感觉生了一股这世间没有的稀奇。”

　　薛宝钗只一想，便拒了这建议，她回首握住了母亲的手笑道：“妈妈可别诱惑我了，咱家刚搬进京里，还有好些东西要收拾好些亲戚要走动，没个七八天的忙日子都完不成，哪儿来的时间跑去庙里头玩？”

　　薛姨妈心中熨贴宝贝女儿的体贴，一面又不希望女儿把事事都给记挂在心上，毕竟还是个千金闺阁的小姐呢！“这不是还有你哥哥在吗？”

　　说起别的还好，说起自家哥哥薛宝钗便气不打一处来，她自小便知道自己这哥哥的混账性，还以为随着年岁长大能稍稍消停些，不想却更加地变本加厉，如今竟直接把人给当街打死了！

　　看着母亲提起儿子那副心满意足的面孔，薛宝钗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地劝母亲说道：“妈妈，您可不能再一昧地把哥哥给纵容下去了。他之前在外头纨绔潇洒也到罢了，如今竟连人命都不放在眼里了。说打死便打死，天家的法度哪里能遭人这般戏耍。”

　　“你啊，就是太实诚，”薛姨妈却不在意，慢慢地与女儿说道，“天家的法度严苛那毕竟也是死物，既是死物，放在那儿摆着就是个无用的垃圾，只有人才能把死物给用活了过来。这天下四四方方，里里外外都是人来操控，既是如此，便没有所谓真正的规则。”

　　薛宝钗算是明白了，自家哥哥的混账底子是从哪儿给学过来的。

　　她叹了口气道：“妈妈，可那毕竟是条人命呐。”

　　薛姨妈笑道：“什么人命呐，有用的叫人命，没用的叫贱命。贱命可是标了明码价位的货品，人家自己都不当条命，便让你这个软心肠的当了命。何苦来为难自己呢？”

　　薛宝钗遂不答语了。

　　薛家入京，头一个拜访的便是贾府门第。但其实除了王夫人，谁也不想和薛家搭上界。尤其是贾政，薛蟠打死了冯渊的案子是他亲手压下去的，自然他也晓得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本就以清谈墨客自居，对于这等浪荡纨绔的子弟向来不喜，甚至差点想直接跟贾宝玉下通牒避免和薛家的人来往，只是后来还有王夫人的面子，不想贾薛两家闹得太难看才作罢。

　　王夫人见到薛姨妈，眼圈立马就红了，薛姨妈亦然，呜呜咽咽险些说不出话来。

　　王夫人道：“好妹妹，咱们有多少年没见了。”

　　姐妹两熨贴地絮叨了好一阵子，薛宝钗上前行了一礼。

　　薛姨妈对女儿是极骄傲的：“这便是我家姑娘。”

　　王夫人欢喜地把薛宝钗搂在怀里，那眼里头的宠溺真是挡都挡不住。她与薛姨妈说道：“早听说妹妹有个宝贝姑娘，宠得连蟠哥儿都够不上趟。我原还想着估计是空穴传言，今日一见，却恨不得当自己女儿一起疼了。”

　　薛宝钗珠圆玉润，行事落落大方，王夫人看得哪样都好，尤其是和林家那姑娘相比。

　　这么一想，心下就有了算盘。她自从手上撸了对羊脂白玉的桌子，又亲自拉起宝钗的手给带上了，她与薛姨妈说道：“妹妹还没见过我那哥儿，他上学去了，等落了学我便头一个把他给带到你这来。”

　　薛姨妈点头迎合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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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和和美美地过了三个月，转眼便到了腊月。贾府的盛景从盛放慢慢转而凋零，银装悄然裹上了大地。

　　这几个月内，贾府女儿们算是凑齐了，黎玉也趁薛宝钗向贾母请安的时候看了两眼，是个面容姣好的美人胚子，如若放在过去，他少不得要多关注上一阵子。

　　不过现在他穿上了黛玉的衣裳，就好像连着黛玉的性子一齐上了身，对什么事儿都淡淡厌厌的，恨不得把自己包起来别让人家近身。尤其是贾宝玉。此时候薛宝钗来了，黎玉便有心将贾宝玉这个成天见没事干就喜欢往他身边凑的往梨香院引。

　　在听说贾宝玉跑去梨香院的时候，他也紧赶着跑了过去，准备了好一手的推波助澜。

　　这日下了好一阵的大雪，走道儿都是一步一脚印的沉浮，黎玉从来不会委屈自己，叫琥珀拿了件厚厚的斗篷出来。琥珀一面伺候着主子一面疑惑：“大姑娘不是最厌下雪天，说湿糟糟的叫脚上不舒服，怎么偏这时候要出门了？”

　　“你不懂！”黎玉心想，还不是为了日后宁静。

　　雪雁本来拿了个大红绒布包着的小手炉来，黎玉看了一眼，正要接过，却想了想又道：“先放着罢，待会儿去梨香院给我送来。就说房里有事儿来找。”

　　琥珀一听就明白了：“哎哟哟，这是让我们做丫鬟的给您当个靶子？”

　　“好姐姐，就这一回！”黎玉穿戴齐整，又往镜子里照了照看看脸上是否妥当，瞅了眼觉得好像有点素净，恐被人给挑出刺儿来，便挑了个色淡的胭脂细细涂了。

　　琥珀因此感叹：“大姑娘这手法倒是愈发纯熟了。”看这还真是个像模像样的女儿家。

　　黎玉扭头朝她苦笑了笑：“生活所迫。”又理了一遍穿戴，转身走进风雪里。

　　梨香院里，宝玉和宝钗氛围正烈，黎玉先拜过了薛姨妈，互相不热不冷地客套了几句便摇摇地走进了里屋。正巧呢，他们还在谈论金锁的事儿。

　　黎玉轻声呼道：“什么好东西，也来给我瞧瞧。”

　　宝钗笑着从榻上下来，“这林丫头也来了，好嘛！我院子里可许久没见这样热闹了。”说罢便叫莺儿去把自己那金锁给拿过来。

　　黎玉斜眼把贾宝玉乜了一乜，眼瞅着贾宝玉在那对他痴憨憨地一笑，差点把手里茶杯冲着他劈脸砸了过去。

　　淡定，要淡定。

　　黎玉好容易咽下胸口的不适，勉强把笑容给摆上脸说道：“我昨个儿读书，见到书里头有句话说‘金玉配，喜成对’，也不知哪儿来的好运气，今儿就能看到活例了。”

　　薛宝钗亲自地倒了水来，稳当当地塞进了黎玉的怀里让他握着，她一面摸了一把黎玉露在外头凉飕飕的小冰手，一面娇声斥责道：“多大个人了还不晓得照顾自己，这都快腊月了，雪天出门自己个就出来了，也不见带个手炉暖暖。”又问：“你这看的是什么书，怎么能诌出这样一句话来，莫不是跟宝玉似的编出本《古今人物通考》来。”

　　且不论薛宝钗这人本身是怎样的，单论才华还真是能配得上一句才女头衔。也正是因为如此，黎玉才更不敢用书上正而八经的话来糊弄她，干脆就瞎说八道起来。

　　说话间莺儿就将锁给拿过来了，宝钗笑道：“真是巧了，我这东西平日里都是贴身带着的，偏今儿嫌繁重给丢外头了，你们一个两个的倒都惦念着要看了。”说着把那金锁往黎玉手里头一塞，“林丫头好好瞧瞧吧。”

　　黎玉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遭，又催促了宝玉把他怀里的通灵玉给拿出来。宝玉本来对“林妹妹”就无有不允，此时听了吩咐，只觉得自己双手肮脏，恨不得脱衣解扣直接把玉贴在胸口上给黎玉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