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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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吱呀”一声关上，屋内恢复了平静。
“如何？”
刑讯室内，男人揉了揉眉心，声音中透出丝淡淡的不易察觉的疲惫。
小刘搁下笔，吹了吹适才画完的画像，随后取出另两张有些年头的画像与海捕文书对比起来。
须臾，他拿起画快步走到谢扶瑾跟前，递给他。
“大人，您看，确实是同一个人。”
“嗯。”谢扶瑾接过，从方才那女郎对犯人外貌的描述上来说，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他用力捏着两年前那张海捕文书，脸色有些阴沉。
小刘看着大人疲惫的脸色，忍不住道：“大人，您该去歇息了，这几日您都没好好歇息过，就算案子再紧急，您也该顾着些自己的身体呀！”
他们是快马加鞭赶过来的，路上基本没歇过脚，一到江夏郡便立即着手调查，昨夜寅时三更他起夜之时，大人的房里还亮着灯。
这样熬下去，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怕是遭不住！
谢扶瑾“嗯”了一声，也不知听没听进去，他对着画像沉吟道：“按照那些孩子的证词，其他人应当都未看清犯人真实的面貌，极可能只有那两位女郎见过，务必派人保她们安全无虞。”
“对了，明日安排一下，我去寺里看看。”
小刘一看他那副样子，便知他又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了，他叹息了一声，无奈躬身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
且说那头，一个拿着串糖葫芦的小姑娘正缠着她前头的黑服小吏。
“叔叔叔叔，阿宝都乖乖说完了，你什么时候能带我去见漂亮姐姐呀？”她舔了舔糖葫芦，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她的眼神澄澈稚嫩，黑服小吏撇过头，顾左右言其他，“你且住着便是，大人过几日便会派人分批将你们送回扬州，届时便能见到你父母了。”
“不嘛不嘛，阿宝就要见漂亮姐姐！”小胖手一甩，噘嘴看着黑服小吏，眼里已经泛起了泪花。
“叔叔骗人，说好乖乖讲完就要带我去见漂亮姐姐的，叔叔骗小孩呜呜呜……”她委屈地跺着小短腿，见他要过来拉自己，忙躲着避开。
葡萄眼滴溜溜一转，她学着领居家郝奶奶在地上撒皮打滚的样子，一屁股坐到地上，边哭边耍赖不走了。
每次郝奶奶往地上一打滚，郝叔叔和他媳妇儿都会满足郝奶奶的愿望，去给她买肉吃。
小姑娘哼哼唧唧说什么也不走，黑服小吏有些头大，就在两人拉锯之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声。
“阿宝？”
软糯的哭声戛然而止，地上的小姑娘飞快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她看到一道水蓝色飘飘然的身影，小嘴忍不住张大，她忙用袖子擦去眼泪，想要看得清楚些。
“漂亮姐姐！”她打了个哭嗝，小胖身子连从地上爬起，迈着小短腿忙不迭地朝前头扑去。
只是在离人半尺时，她就动不了了——
脑袋被一只铁一样的手臂摁住，她懵懂地抬头，发现一个少年阴沉着脸挡在前面。
“神仙哥哥！”她惊喜道。
贺青低头睨着膝盖处这满脸泪痕身上灰扑扑的肥团子，嫌弃地皱着眉，吐出一个字：“脏。”
“你做什么？”秦芷瑜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剜了他一眼，随即绕过他上前拿着帕子给小姑娘擦眼泪。
“阿宝怎么哭了呀？”声音温温柔柔，和方才对他的态度截然相反。
贺青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的背影，他揉搓着手臂上被她拍打过的那处地儿，明明像是没吃饱饭轻轻碰了下，比被蚊子叮了还没甚感觉，可他就是觉得方才被她重重地打了一下。
她、她这是什么态度！
他明明替她挡下了一只脏兮兮的球！
心中难免有些委屈，觉得她好心当成驴肝肺。
秦芷瑜蹲下，给小丫头掸了掸背上的土灰，随后点了点她红通通的鼻子，“怎么在这里呀？”
她知道先前的顾太守为了不让他们天天去衙门口击鼓哭闹，给他们都安排了一处住所，据说已经有孩子被他派船送回扬州了。
“他们。”小姑娘指着身后的小吏道，“他们说只要阿宝讲出是怎么从家里来到大船上的，完完整整说出来，就答应带阿宝去找姐姐你。”
这种话一听就是诓小孩子的话，她朝那黑衣小吏望去，那小吏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他们把阿宝带到一个有好多糖葫芦和果果的幸福小屋，只有阿宝说完才可以吃。”她突然想起什么，忙把沾了灰的糖葫芦藏到身后。
皱着苹果脸辩解道：“阿宝不是为了吃糖葫芦，阿宝是为了见漂亮姐姐。”
说着，还偷偷看了眼秦芷瑜，生怕她误会。
原来这位大理寺少卿也是看人下菜碟，秦芷瑜心道，孩子就拿糖果子引诱，而他们这些年纪大一点的就要被带去刑讯室恐吓一番。
虽冷心冷肺，手段不见得多正大光明，但好歹知分寸没丧心病狂到将孩子也拉去审讯室恐吓。
“姐姐，阿宝可以跟你走吗？”她在身上抹了抹手，小心地扯了一角她的衣摆，扭着小屁股撒娇道，“阿宝在这里想你想得吃不好睡不着，你就救救阿宝，带阿宝走罢——”
“不行！”这时，一旁的黑衣小吏打断了她，“大人交代过，须得好好看护你们这些证人，不能随意离开。”
“姐姐……”阿宝眼泪汪汪。
“不是说了不行吗？”贺青上前，一把抽走她手里的糖葫芦，只想让这烦人的肥团子快些滚蛋，一直缠着她，他怎么去问她？
是的，他一直耿耿于怀，他还没得到她那晚的答复！
“你自己也说了，糖葫芦没你这姐姐重要，如今看也看了，抱也抱了，想来这糖葫芦就更不重要了，还是让我来替你解决罢！”说着，他露出森森白牙。
哭吧哭吧，麻溜儿地滚走罢！
“呜——神仙哥哥……”她张着空落落的小手，瘪着嘴，顺势揪着秦芷瑜的衣摆埋进了她的怀里。
“？”贺青瞪大了眼睛。
“好啦。”秦芷瑜摸着她的头，转头问小吏，“这位大哥，我带她出去走走，太阳落山前就带她回来，可以吗？”
那名小吏也知今日大人亲自审了一个女郎，眼前之人的身份确无问题，且女郎言辞切切，他又想起方才那孩子在地上撒泼那劲儿，也是头疼。
于是挥挥手放人，叮嘱道：“且记住日落前一定带回来！”
秦芷瑜自是谢过，她拉住阿宝的小手，“走，姐姐带你去买糖葫芦。”反正那被抢走的糖葫芦也脏了，她在地上打滚时沾了不少灰尘，被抢走就抢走罢。
贺青越听越不对劲，听到这里忙拦下前头的两人，“哎！”
可前头的人并未理睬他，他望着两道冰冷无情的背影，愤恨地咬下一颗糖葫芦。
“咔”的一声，他的表情顿时扭曲起来——牙被硌到了。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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