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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40章 薅了那朵欲念之花 ...

  •   局势稳定之后,邢钰的队伍被授予了集体一等功,邢钰作为指挥官也获得了个人荣誉勋章。万靖沅特地来了趟东城门营地向他祝贺,但两人不知道谈了些什么,万靖沅离开之后邢钰的脸色不大好。

      这天晚上七点钟,士兵们例行集中看新闻,顾南息也凑了个热闹。

      新闻里正在播报一个隔海相望的半岛国被变异海鸟袭击的事件,由于基础设施和军备力量都不行,伤亡挺惨重。不过这个国家在入驻B02之后挑衅过周边数次,士兵们心里多少有点幸灾乐祸。

      看完新闻,顾南息准备回房休息,可就在电梯门即将完全关闭的瞬间,一只戴着皮手套的大手忽然扳住了电梯门。电梯门感应灵敏,重新打开,邢钰那张脸就出现在了顾南息的面前。

      他嘴里衔着烟,脸色稍显疲惫,应该是才开完视频会议。

      顾南息问:“有事?”

      邢钰哑着嗓子嗯了一声,把没抽完的半支烟捻灭在垃圾桶里,说:“先别回房,来会议室一趟。”

      会议室里还有其余十几名军官,全部正襟危坐。邢钰说:“赖玛伊度遭受海鸟袭击的消息应该都知道了,他们向我们申请援助,上面的意思是派一支最有经验的队伍去,所以任务落到了我们头上。”

      一名心直口快的军官说:“和平的时候隔三差五就来骚扰我们的海洋边界,现在遇到麻烦了知道求援了。呸,真他妈不要脸。”

      邢钰蹙眉:“你手底下几千人,这种话也能随便说?”

      那名军官嘿嘿笑了笑,跟邢钰打了个马虎眼就算揭了过去。

      等到会议结束,邢钰单单留下了顾南息,说:“赖玛伊度地理位置特殊,我们以往的作战经验和方式并不能起到多少作用,这仗不好打。但没办法,得跟他们讲人道主义,得注意外交形象。”

      顾南息直言不讳地说:“要是能再立个特等功就好了,你需要一个机会脱离航关不是么。”

      邢钰睨向他:“你什么意思?”

      顾南息说:“上头的第一选择真是我们的队伍?”

      邢钰嗤笑了一声,湖绿的眸子牢牢锁定顾南息:“所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为了一己之私可以牺牲兄弟?”

      顾南息耸耸肩,说:“又不是没有过先例。邢总长想要什么,抢的骗的都要得到,做交易还是什么稀罕事么。”

      邢钰动了动嘴唇,想反驳,又把话咽了回去,改口说:“行吧,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在你面前也不用装。这次不带你去了,留在营地照顾好我的营长,等我回来时它不能瘦一两。”

      顾南息微微吃惊:“不带我?”

      邢钰说:“又不是旅游,没什么好跟的。受灾的地区雨林地居多,蛇虫鼠蚁什么都有,哪比营地舒坦。”

      顾南息说:“你怕是不知道自己几斤……”

      邢钰打断他:“好了,别总叫我改主意。非要跟去也行,现在就告诉我,你舍不得我?”

      这时候外面下起雨来,顾南息从他热切的视线里挣脱,转向了窗外:“无聊,爱带不带。”

      邢钰低低发笑,拿了把伞,要送顾南息回去。但顾南息不喜欢离他太近,摆摆手,径自走进了雨里。

      清瘦而冷淡的背影落在微眯的眼睛里,邢钰又点了一支烟,心里却悄悄滋生出了一丝不满——这一去能不能回来尚未可知,难道还要再让他逃走?这可不是航关总长的作风。

      邢钰索性把伞扔在一旁,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顾南息。顾南息闻声转头,却毫无防备地被他从身后抱住了。

      顾南息怔住:“你干什么?!”

      邢钰没回答,把顾南息抵在了湿漉漉的城墙上,用两臂将他圈住。顾南息偏过脸,皱起眉头,邢钰就恶作剧似地往他脸上喷了口烟雾,说:“又是风又是雨的,能对你做什么,这么怕我?”

      顾南息呛了一下,咳着说:“邢总长对‘怕’这个字有什么误解。”

      邢钰说:“那为什么要把脸转过去不看我?不是怕看久了,意志会动摇?顾南息,要是因为谭修的事让你对我有意见,我向你道歉。那次的确是我糊涂,做了让你信不过的事,但人难免犯错,原谅我一次不行么?”

      顾南息把脸转了回来,以示自己怕他个锤子,又嘴角一弯,浅浅笑道:“你要不提,我都快忘了谭修是谁。邢总长,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对自己爱过的人都能这样,何况对你呢。领航员我可以干,床伴不行,放弃吧。”

      邢钰说:“人和人又不一样,你对谭修这样就能代表对我也会这样?那好,就算下场一样也无所谓,我邢钰不是输不起的人。我知道你和喻容因的关系不错,但你跟他不会有未来,可别把宝押在他的身上。”

      说到这里,邢钰微微低下头,贴着顾南息的耳根说:“他和谭修订过婚,你不会天真地以为他是在上的一个吧。”

      顾南息一时没弄明白个中关联,经系统提示才恍然大悟,心想这他喵的还真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他忍了忍,说:“怎么,在上在下是定死的?谁还没个工具了。邢总长要是愿意委曲求全居于下位,我或许可以考虑考虑。”

      邢钰:“……你说什么?”

      顾南息眨着眼睛咬着唇,小表情既狡猾又气人:“很离谱么?邢总长没试过怎么知道在下不好?”

      邢钰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顾南息夹走了嘴里的半支烟,直到烟火的余烬被砖缝里的水渍沾湿,发出了嗤的一声。邢钰回过神来,说:“顾南息,你在挑衅我。”

      顾南息撂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而后推开他的臂弯,朝城楼那头走去。“哦,还有,别死了啊!”毕竟我任务二还没做完呢。

      邢钰抿着嘴不应,心想你怕是盼着我死在外头。目送顾南息走远,他转向城楼通讯室的方向,看见一闪而过的人影,得逞地笑了。

      第二天,大部队离开了基地,顾南息闲了下来。没有谟罗那张碎嘴在耳边叨念,莫怀故又不声不响地出了门去,还真有点无聊。

      要说莫怀故,真有点反常,平时总是亦步亦趋地跟在身边,最近却像故意避着似的,存在感极低。

      恰好陆竹替陶甄来送新做的甜点,顾南息就问陆竹:“看见莫怀故上哪儿去了吗?”

      陆竹说:“他一直在城墙上遛狗呢,从早上到现在已经跑了不下十公里,哈哥的四条机械腿都快磨秃了。”

      顾南息尝了块糕点,赞叹:“好吃,不愧是陶甄的手艺!”又说,“哈哥能撑得住十公里,他那两条腿可是凡胎肉骨,哪经得起这么磨。对了,你能帮我安排一间空房么?离得近些就行。”

      陆竹说:“给莫怀故单住?”

      顾南息嗯了一声,说:“总睡在沙发上像什么样子,腿伸不开也休息不好。”

      陆竹却有些犯难:“安排是好安排,但我怕他砍我……”

      顾南息没听清他在嘀咕什么,他索性凑到旁边,说:“顾先生,您有……喜、喜欢的人吗?”

      顾南息抬起眼帘:“哟,打探起我的心思来了,是邢总长给你安排的任务?”

      陆竹连忙摆手:“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只不过,昨晚他那样,我看见了。”

      顾南息:“什么?看见什么了?”

      陆竹说:“就是,邢总长在城楼外面抱你。哦,我可不是偷看,当时你们不是在开会么,下雨了,我带了伞去通讯室里等你,碰巧就看见了。当时莫怀故也在,他能为我作证的。”

      顾南息咯噔一下:“他也看见了?”

      陆竹说:“是啊,他也是去送伞的。不过,我看他脸色不大好啊。所以顾先生,你有喜欢的人吗?是我们总长,还是喻少爷,还是……莫怀故?”

      顾南息没由来地一阵心虚,寻思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怎么就这么忐忑呢,拣了一块红枣糕塞进嘴里,嗡嗡地反问:“为什么要加莫怀故?”

      陆竹瞄了眼关好的房门,说:“因为我觉得莫怀故对顾先生可能也有那种意思。还记得掉河里的那次么,其实不是我把你捞上来的,而是莫怀故。他还对你……对你……”

      顾南息等了半天,急得问:“对我怎么了?你怎么老吞吞吐吐的。”

      陆竹犹豫着要不要说,一咬牙一跺脚的关键时刻,却听房门砰地一声响,莫怀故牵着哈哥进屋了。

      陆竹:“……”

      他迎上了莫怀故杀气腾腾的眼神。

      顾南息没留意到这危险的刹那,唤了一声:“阿故,你回来好一会儿了吗?”

      莫怀故恢复了平素对待顾南息时的温和,在桌子上写字:刚回,没有偷听。

      顾南息暗自窘迫:“我不是这个意思。”

      莫怀故笑笑,坐到沙发上,似有意又无意地挤开了陆竹。

      陆竹再迟钝也知道已经错过时机了,咕咚把话咽回了肚子里,说:“其实也没什么,后厨挺忙的,我去帮帮陶甄,顾先生有别的吩咐再叫我吧。”

      “欸,你跑什么?!”顾南息伸手抓住了陆竹的衣角,却还是叫那家伙溜掉了。回头看看莫怀故,就这么跟他相对静坐,还真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昨晚的状况要不要解释?

      说邢钰从身后抱过来时太突然,没反应过来?

      可是为什么要解释,为什么要向莫怀故解释?

      小哑巴又没问。

      顾南息多了些底气,正想随便找个话题岔过去,却见莫怀故再次写字:我知道你想自己面对,我没关系。

      顾南息倏然怔住,看着莫怀故低垂的额发,还有隐隐发颤的睫毛,心里那点不是滋味的滋味也被放大。

      顾南息说:“阿故,你在担心我么?邢钰他……”

      莫怀故写:不用。我不会跟你一辈子。

      顾南息难得地没有第一时间参透他的意思,稍微一琢磨,又明白了:莫怀故不会跟他一辈子,独自解决类似的麻烦是他必备的技能,所以尽管莫怀故生气,昨晚也没有冲出来挡在他面前。

      只是为什么,小哑巴突然就长大了似的?

      熟悉的轮廓,莫名和那个碎嘴子重合了。

      甩掉念头,顾南息自嘲地笑了起来。

      大部队离开后的第七天,赖玛伊度传来消息,援军在雨林里遇险了,已经失联了一整天。

      雨林里环境复杂,会遇到什么状况谁也不能预测,基地守军牵挂着他们,人心惶惶地又熬过了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然后是七十二小时……

      城墙下,守城门的一个卫兵站得笔直,却满脸是泪。顾南息正好牵着大杜宾经过,发现他时停了下来,给他递了一小包纸巾。卫兵没接,囫囵拿袖子蹭了两下又继续站岗。

      顾南息问:“你为谁难过?”

      卫兵被戳中了痛处,突然哽咽出声,说:“我哥在援军队伍里。好几天过去了,生还……生还的几率很小……”

      顾南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要相信你们总长,他会把大家平安带回来。我们还要一起回母星,说好了的。”

      卫兵死死咬着嘴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顾南息牵着狗上了城楼,远方没有任何船只的影子,援军的回归仿佛只是一个美好的祈愿——但顾南息知道邢钰没事,至少现在没事——因为任务没有重启。

      终于,次日一早通讯部送来消息:援军脱险了!

      在邢钰的带领下,援军在雨林中歼灭变异生物包括海鸟、海鱼十万有余,赖玛伊度暂时安全。目前队伍已经回到驻军营地,休整之后就能回归。

      大杜宾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又被一阵经久不息的欢呼声吵得不堪忍受,冲着外头龇起了牙。顾南息拍了拍它的脑门,它把耳朵塌了下去,老实了。

      又过了几天,海面传来了久违的汽笛声,大船缓缓驶近。士兵们早就插好了旗帜等待他们,刚见到一层雾蒙蒙的影子就按捺不住了,一批接一批地跑城墙上看。

      顾南息和守城将领率列队等在港口,战船舱门一开,将领就敬礼高喊:“欢迎邢总长和战友们平安归来!”

      礼炮声阵阵,邢钰率先下了船,被漫天飞舞的礼花扑了一身。他掸掉落在肩章上的几片,说:“好久不见。”

      下一瞬,站在将领身边的顾南息又被他旁若无人地压进了怀里。

      将领被这动静狠狠吓了一跳,顾南息则毫不客气地推开他:“喂!”

      邢钰却嘘了一声,说:“别死了——临行前你对我说过的话,忘了?但我差点就死了。顾南息,我没想到我会因为一个人获得死里逃生的力量,你告诉我,为什么?”

      顾南息顾不上回答他的问题,忙着去按莫怀故的刀,说:“邢总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是想血溅三尺再让我亲眼目睹我的人为你抵命殉葬?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邢钰瞥了一眼黑脸的莫怀故,不以为意:“他怕是没办法叫我血溅当场就得被打成筛子。这些年,除了被迫调岗到航关,还从来没有哪件事能让我像在你这儿似地吃那么多瘪。不能用致幻术,我也有别的法子让你服软,可我偏偏下不了手。你说我是怎么了,是你这张脸的原因么?”

      顾南息气急:“你一定要现在说这些?”

      邢钰笑得放肆:“没错,死里逃生的人,不想再等。顾南息,我在向你表白,现在就给我答案。”

      铿地一声,莫怀故的刀终于还是横到了邢钰的脖子上。

      刀背撞上肩章,肩章碎裂的瞬间,周围几十只枪口也瞄准了莫怀故。

      莫怀故并没有分出一丝一毫的注意力在那些黑洞洞的枪扣上,只是盯着邢钰,满带杀机。

      ——他反悔了,让顾南息独自面对危险可以,但得在解决邢钰这个畜生之后。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40章 薅了那朵欲念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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