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干翻那个豪门阔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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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保险银行，顾南息又买了一堆祭祀用品，下了个飞运订单把东西先行送回了谭家，而后来到定制商店，取到了昨天加急定制的一盏圆口碗状的铜制器皿。
器皿做工精致，巴掌大小，外壁铸有几排细小的古文字符纹。顾南息摘下手套，指尖拂过符文，心中默念口诀，无影无形的波流便在空气中荡开。
只听滴滴两声响，商店门旁一台迎宾机器人莫名关机了，再次轻抚符文，那机器人又重新上线。
这是顾南息从他师父那里学到的绝技，叫做地磁场力波流共振，用法有很多，干扰信号只是其中之一。
施道法得配修道之身，顾南息现在只有道心没有道身，用这个虽然麻烦点儿，但好歹不会伤到精神体，也可以弥补小殓尸匠这具身体虚弱无能的缺点。
下雨天生意清冷，没人留意到一台机器人的变化，只有靠坐在墙根的一个流浪汉眼睛直直地盯着顾南息。那半边脸不知怎么的很是僵硬，嘴角像被鱼钩扯着，皮笑肉不笑，看着既想表达随和又有点拘谨的意思。
顾南息记得他，昨个就在这儿碰见过，当时商店正要挂牌休息，是这流浪汉伸手拦了一把才叫他赶上。今个又在这儿碰见，算是有缘分。只是不大明白那副表情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民间正流行这样的打招呼方式？
不怪他怀疑，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他就见识了太多奇妙的东西。比如星舰可以穿越空间隧道进入其他星球，车辆可以在半空的悬浮轨上奔驰，隔壁胖婶子养了条机械宠物狗，每天还要准时准点给它喂纳米狗粮……
在他的认知里，小狗就应该是毛茸茸的，摸起来暖呼呼的，而不是铜皮铁骨靠太阳能驱动。等他回到原来的世界，捉住那个杀千刀的邪魔，也得去山下买两只小狗崽子，一只负责往阵眼中撒尿，一只负责汪汪叫，搅得那杀千刀的永无宁日。
系统将流浪汉的面部特征扫描了一遍，确认信息：流浪汉，30岁，神经官能症，有异常能量波动但在计量误差范围内，除此之外没查出什么别的，就对顾南息汇报：“无异常。”
顾南息摸出一卷钞票放进了流浪汉的碗里，又多瞧了两眼，学着流浪汉的样子半眯起眼睛，牵动嘴角，露出两排整齐牙齿，然后，笑——非常礼貌。
流浪汉：“噗！咳咳！咳咳咳咳咳！”
系统：“……”宿主，那是面瘫，别学。
顾南息非但学了，还学得有模有样，加之热衷于学以致用，一条长街没走完就把这套实践了好几次。
而流浪汉望着顾南息走远的背影，忍不住揉起了太阳穴——这小道士，从前就总把无情无欲挂在嘴边上，现在更过分了，笑得像个纸糊的假人。
忽又眼前一花，蓝色光影从瞳孔闪过，随即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抽离了似的，不受控制地一阵哆嗦。
流浪汉甩了甩脑袋，眼前的光影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碗里的钞票，不禁激动万分——打哪儿来的这是？
与此同时，系统检测到了超出警戒值近百倍的异常能量波动，正要紧急向宿主汇报，一道能量冲击波却以超高频率干扰了后台程序的运作，使得系统不得不关闭重启。
而在重新上线后，系统汇报的却是：“无异常。”
顾南息说：“以后无异常的不用特地汇报。”
系统播放了一道清泠的风铃音，说：“好。”
顾南息：“挺有生活情趣。”
却不知道，后台的红色数据光流已经在悄无声息间被替换成了蓝色……
天黑之后，车辆缓缓驶入谭家的大门。
谭修特意早回来，想陪顾南息吃顿晚饭，然而面对一桌子的美食，顾南息却是全无食欲的样子。
禁食禁欲是修道根基，他从十五岁开始就辟谷了，依靠吸食、消化邪物的恶意就足以支撑肠胃的运作。普通人身上的恶意太少，滋味也欠佳，像谭修这样的反而更对他的胃口。
顾南息把玩着小铜碗，一条黑色小金鱼正在其间快活地游弋，搅得水纹一圈圈荡开。谭修一靠近，水纹就出现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变化，小金鱼的尾巴也摆动得更快了些。
顾南息摩挲符文，便有一股只有他能闻见的淡香打着卷儿收进铜碗里，又顺着碗沿爬上他的食指，消失不见。
这是谭修的恶念，数据面板上恶意值下降了50个点，但正以每秒0.01的速度往相对静息值80点缓慢回升。
——要想依靠这种方式清零恶意值是不现实的，因为恶意生生不息，得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谭修落座在旁边，问道：“今天还顺利么？”
顾南息摇了摇头：“不顺利。”
谭修心头一紧：“我不是都已经给你准备妥当了么，你只需要按照标号开祭匣就行，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这件事有多严重你不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及时跟我汇报，拖到现在才说？”
顾南息露出惶恐神色：“不是，我……”
谭修挥手阻断他：“别浪费时间，到底哪里出问题了，我好安排别人去给你善后。”
顾南息咬着嘴唇不吭声，谭修不耐烦了，第一次对他吼：“顾南息，别让我催第二遍！”
顾南息说：“没有，我跟你开玩笑的！”
谭修愣住，一口恶气硬是憋了回去，看见眼前人发红的眼眶，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失态。他连忙换回了从容温和的神色，想要上前抱住顾南息，顾南息却委屈得不行，扭头避开了他。
谭修失笑，走到身后深深嗅了一口顾南息的颈窝，双眼微微眯起，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家南南自带体香，好闻得很。我太着急了，语气重了点，下不为例好不好？”
顾南息不理他，他就把人拉到桌边，亲自盛了碗鸽子汤献上。顾南息耍小脾气，不肯喝，他也不生气，反而
觉得会耍小脾气的顾南息更可爱了些。
巴掌大的小脸儿，白白嫩嫩，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还要小几岁，说是刚成年也有人信。被柔和的灯光一照，黑发黑瞳竟也意外地有种妖冶靡丽的美感。
谭修禁不住心猿意马，却不知道这是恶意值急速下降作的怪。恶意值下降，最本真的东西就会占领高地，掺了杂念的欲望也就变成了纯粹的欣赏。
顾南息厌恶他的眼神，索性端着小鱼回了卧室，再次对他关上了门。
谭修跟过去时险些被碰了鼻子，在门外哄道：“南南乖，把门打开。”
顾南息的声音从门缝里飘出：“办好事就是南南，办不好就是顾南息！”
谭修说：“是我错，不是已经给你道过歉了？马上就是元祭日了，我特意叫人买了祭祀用品，不出来看看么？”
顾南息说：“你能陪我去见父母，能陪我一起磕头么？我向他们介绍你，该说你是我的谁？说你是我男朋友，是要陪我走完这一生直到走进同一座墓穴里的人，你觉得可能吗？”
谭修哑火了一瞬，“还没发生，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顾南息当然知道，因为这些都是小殓尸匠的亲身经历。
谭修的确陪小殓尸匠祭拜过父母，小殓尸匠跪在墓碑前给父母磕头，他在侧后方站着观看；小殓尸匠对父母说自己找到了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他默默把脸转向一边；小殓尸匠觉得这样说是为难了他，请他别生气，他只笑了一笑，不承认但也不否认。
顾南息想，这王八犊子真够可以的。
“今晚你还是回主楼睡吧，我想自己静一静，好好思考一下我们的关系。”
“这是要跟我分手的意思？就因为我刚才凶了你？南南，别这样，开门。”
顾南息果真开了门，却是怀抱一个收纳箱，唰啦一下倒了一大堆卡片出来。卡片凌乱地铺散在地面，每一张都是桃心形状，寄语两三行，落款一个“南”字。
谭修一时愣住，没大明白这是要干什么，随即金色的眸子里泛出了愠怒的火光。
三年多的时间，从谭修刚回谭家到现在功成名就，顾南息一直有给他写寄语的习惯，只因为他曾对顾南息说过一句，这能让他保持一整天的活力。现在顾南息把还未送出的卡片全倒了，是要跟他决裂么？
谭修难以置信，顾南息一贯对他百依百顺，自打认识以来就没这样无理取闹过。他要收回先前的念头，有点小脾气的确可爱，但得有个度，过了火就不是可爱了，而是可气！真是把他给惯坏了！
想到这里，谭修愤然离去。
系统默数着短短十五分钟内谭修的情绪起落，说：“宿主解决了谭修陪葬品的心患，只要借坡下驴就能收获一波好感，现在非但一个子儿没有，刚涨的3点也掉下来了。宿主，你干赚吆喝呢？”
顾南息停顿了一瞬，“你官腔呢？”
系统腆着脸答：“现在是平民模式。”
顾南息没做他想，说：“顺从就是乖巧懂事，不顺从就是惯坏了，这人压根不会对我的真实身份产生任何怀疑。既然如此，我有什么必要顺着他？我又不是他爹。”
系统的蓝色光流化成一只大手，默默竖了个拇指：牛批。别人为了攒点数都是削尖了脑袋去讨好任务对象，只有顾南息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虐渣任务。
顾南息却迷惑了一秒，心想有什么区别。
系统说：“区别就是别人能很快攒满点数，拿三好学生奖状，你拿零蛋，被叫家长。”
顾南息哈哈一笑，说：“放心，拿零蛋不是没本事，是我还没开卷。我要爱意值涨，但不是2点3点地涨，而是窜稀式疯涨。在此之前，你别妨碍我快活。”
系统：“……”他把这玩儿当快活。
振奋不过两秒，顾南息又开始胡来了，说：“爱意值不是能兑卡么，给我兑张能让人做梦的卡。”
系统说：“织梦卡，心灵系能量，一张耗费10个点，够你忙活一星期的，兑来做什么用？”
顾南息啪地打了个响指：“我要让他后悔今天在我面前撂下的蹶子。”
系统：“……”
这家伙真是修道的？
修的是下水道吧……
这天夜里，谭修辗转难眠。
主楼冷冷清清的，只有他一个人住。从前也是这么过来的，如今习惯了跟顾南息同床共枕相拥入眠，乍一分开竟然像被贬入了冷宫似的，连豪华宣软的大床睡着也像棺材。
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了个梦，梦见当年被追杀，躲在贫民窟艰难度日的时光。
身中剧毒的滋味生不如死，谭修有好几次都想一死了之，但都被顾南息给拦住了。顾南息会把手指塞进他的嘴里给他咬，咬得溃烂见骨也不放弃，就为了不让他咬到自己的舌头。
顾南息有一块玉，是家里唯一一件值钱的东西，由太奶奶传给儿媳，儿媳又传给孙媳，最后传到了顾南息这儿。要是把玉卖了换钱，不能说大富大贵，起码可以盖一间像样的砖瓦房，再做点体面的小买卖。可顾南息念旧，舍不得，非要留给未来的媳妇。然而为了救谭修，他把玉卖了。
卖玉的钱也没够花多久，为了筹钱，顾南息还被一个团伙骗去城里讨了几天的饭，光是逃跑被抓就挨了好几回的打。要不是后来装病装死，被那伙人抬着丢了出来，谭修怕是会烂在他家的硬板床上。
更具体的谭修不大清楚，顾南息从来不跟他讲。他就记得自己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之后终于醒来，看见的是顾南息苍白憔悴的脸和深陷的眼窝，但那笑容就像阳光一样绚烂，在黑暗中为他劈开了一条光明之路。
顾南息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唯一一个真心待他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比顾南息更好了。
可为什么顾南息不是喻容因呢？
如果顾南息就是喻容因该多好……
天亮了，人醒了，谭修忽然很想顾南息。
顾南息跟别人不一样，别人讨好他是为了攀权附贵，顾南息跟他生气是因为爱他。
他有了决断：如果顾南息想在父母坟前说些宽慰的话，自己应着就是了，反正那也不能代表什么。
谭大少终于说服了自己，意外地倍感轻松。他换上了丧仪礼服黑西装，又叫司机备车，这便朝别院而去。
然而才到别院，佣人就把他给拦住了。
“大少爷，顾先生已经回乡祭祖了。”
谭修：“……”
“要么您先回主楼等吧，顾先生临走前把门锁密码给改了。”
谭修：“……”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3章 干翻那个豪门阔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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