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意招惹》江晚舟

19、运动会

　　不知不觉间，九月已经到了末尾，泛黄的叶子打着旋落在地上，南城一中的秋季运动会也就这样开始了。

　　一大早，三班的同学们在教室里忙了开来，整理衣服的，换鞋子的，已经收拾好了的就三三两两地坐着聊天，或者去商店买点东西吃，早上通知到校的时间太早了，很多人都还没来得及吃早餐。

　　宋辞和徐源照着名单在发运动员的号码牌，念到沈泽骁名字时候，宋辞直接说把号码牌给他就行。别号码牌的小别针准备少了，刚刚沈泽骁去买了。

　　徐源把号码牌给他，宋辞把沈泽骁的牌子和自己的收在了一起，放在一旁，正低头看下一个名字的时候，陈明从后头挤到讲台跟前，来不及喘口气就说：“孙一文忘穿小白鞋了，穿了一双黑的来。”

　　每年运动会都有这中不算意外的意外发生。

　　宋辞眼睛都没眨一下，说：“去借，借不到找后面的班级换。”

　　陈明点头，又从人群中挤出去。

　　徐源把号码牌递给下一个同学，趁着空隙问宋辞，要是没换到怎么办。

　　全校都在搞运动会，有没有多余的小白鞋难说，他们班是高二年级第三个过主席台的，跟后头的班级换鞋完全来得及，但问题在于，万一人家不想换呢。

　　宋辞在最后一个名字上打了勾，全部的号码牌发放完毕，他站起来，把册子给了徐源，“换不到就把他调到队伍中间去，能遮一点是一点。”

　　徐源点头，也就只能这样了。

　　“去看看，还有什么问题没？没有就去看看孙一文鞋子找好没。”

　　宋辞安排完，自己出去待了会儿，没看见沈泽骁的影子，又回到班里面，蒋薇薇正找他呢，看见他进来，也是松了口气，“口号再练一遍吧，怕他们再忘了。”

　　“行，你带着练吧。”

　　宋辞三两步上了讲台，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先停一停啊，大家，随便找个位子坐啊，跟蒋薇薇同学练一下咱们班的口号啊，一会儿过主席台的时候，一定要把咱们班的精神气都喊出来！”

　　“好呢好呢。”
　　“等会咱班一定是最靓的崽。”

　　“你已经是最靓的崽了。”宋辞打趣了一句。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没有辞哥你靓。”

　　“行了行了，打住啊，”宋辞抬手，“都跟着蒋薇薇好好练。”

　　宋辞靠在墙上，低头在看手机，耳边是整齐的口号声。

　　徐源和齐磊是一起进来的，宋辞收了手机，抬眼看向两人。

　　“孙一文的鞋子已经和十六班的人说好了，两人现在正在卫生间换呢，等会孙一文就来了。”徐源说。

　　宋辞抬起下巴，示意齐磊说。

　　“班旗拿过来了，就在楼道里，班牌那边人有点多，正好碰上沈泽骁了，他把别针给我了，说让我拿着旗先过来，他拿到牌子了就直接过去集合场地。”
　　齐磊说着，把手里拿着的两罐小别针递过去，宋辞没接，淡淡说：“发下去吧。”

　　齐磊挨个开始发小别针，宋辞跟徐源说：“等广播通知，带人下楼集合。”

　　徐源转头要走，宋辞叫住他，说把场地安排的那张图发给他。

　　徐源从裤兜摸出手机，没一会儿，他一扬手机，“过去了。”

　　宋辞跟前又清净了，徐源发过来的图他看都没看，直接转发给了沈泽骁。手机收回兜里，宋辞继续站在门口，背倚着墙，耳边依旧是口号声。

　　又一遍口号喊完后，蒋薇薇看向宋辞，宋辞了然，站直了身体说：“休息会吧，喝喝水什么的，等会过主席台的时候应该不让带水进去，还有，”宋辞一一叮嘱，“帽子啊，外套什么的，冷的话就先穿上，到时候全部给老杨就行，不冷就放班里，贵重物品什么的，都随身携带好，操场人多，丢了不一定能找回来……”

　　杨新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门进来的，他一直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和全部人一样，看着那个站在门口说话的少年，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

　　广播通知集合的时候，全班有条不紊，徐源带着人在教学楼门前的空地上站好队，全部人统一着装，上身蓝白短袖，下身黑色的运动款校裤，清一色小白鞋，整齐又好看，跟群小白杨似的。

　　宋辞手里拿着三班的班旗站在最前面，沈泽骁一路跑过来时，最先就看到了他。

　　旗帜飘扬下的少年，身姿挺拔，面容清俊。

　　脚步顿了一下，沈泽骁大步走过去。

　　徐源在清点人数，宋辞看到人，终于笑了下。

　　“你可来了。”

　　“人有点多，”沈泽骁没多说什么，但也确实不好找。学校怕他们把东西搞丢了，昨天采完排，所有的班牌和班旗都收了回去，统一放在了一间教室，还有彩旗队的旗子，两个年级几十号人混在一起找，实在是……

　　沈泽骁没怎么说，宋辞也明白，于是说：“牌子给我吧，你蹲着休息会，估计还得在这站一会，才能进操场。”

　　然而宋辞刚说完，前面的班级就已经开始动了。

　　宋辞：“……”

　　沈泽骁噗地笑出声。

　　队伍动是动了，不过也只是换个地方继续站着等而已。两个年级的人全部在篮球场上候着，运动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始，据说是在等领导。

　　起初大家都还规规矩矩站着，后来时间久了，也都随地坐着怎么舒服怎么来了，周围几个人围成一个圈聊天或者是玩闹。宋辞也是直接坐在地上，旗子被他放到一边，齐磊跑过来问他和沈泽骁，要不要去后面玩真心话大冒险。

　　齐磊伸手指着队伍后面，咧着嘴笑道：“老杨也在。”

　　宋辞和沈泽骁顺着齐磊的手看过去，杨新还跟两人挥了挥手。

　　宋辞一阵恶寒，果断摇头说不去。

　　啊，齐磊感到失望，他问沈泽骁，“沈哥，你呢，去不？”

　　“不去。”沈泽骁同样拒绝的干脆。

　　好吧，齐磊又回到了队伍最后。

　　两人说了会儿话，宋辞问他怎么买别针买了那么久。

　　沈泽骁顿了下，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没有立刻回宋辞的话，而是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小面包和巧克力。

　　宋辞有些楞。

　　沈泽骁把东西递过来，“早上也没吃饭，先垫垫吧，等开幕式结束了，再去买别的吃。”

　　早上宋辞走得比他还早一些，一直都在忙各种事情的安排，宋辞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宋辞眨了眨眼睛，伸手揽着沈泽骁的肩膀，笑嘻嘻说：“你怎么这么好，爸爸爱死你了。”

　　前半句还挺好，后半句就不当人了。

　　沈泽骁反手就是一个爆栗。

　　宋辞揉着额头嗷嗷叫了两声，狠狠掰了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的时候，宋辞泪眼汪汪。

　　也太甜了，甜得他眼泪都快下来了……

　　等到三班走上跑道时，杨新在一旁比他们还紧张，一直叮嘱，别忘了这个，别忘了那个，最后还要跟他们说别紧张别紧张。

　　宋辞的手搭在牌子上，闻言懒洋洋笑着说：“老杨，放轻松，别紧张。”
　　“我们可以的。”

　　虽然因为正步走得乱七八糟，实在没法看下去，三班最后不得不决定放弃正步这一段，最后只是齐步走过去，但经过主席台的时候，过于大胆和风骚的口号，加上三班的两个门面代表，还是为三班吸引了很大一波的注意力。

　　杨新在高台上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开幕式圆满结束，早半天的运动项目没能进行多少，下午四百和八百的项目，都没宋辞什么事，他坐到后头，和沈泽骁，齐磊几个在组队打游戏，齐磊头一回和沈泽骁在一起玩，给他开心得不行。

　　和学神在一起打游戏，四舍五入，他也是学神了。

　　沈泽骁玩惯了中单位，宋辞自然是要玩打野的，然后齐磊就硬生生看着向来不怎么让蓝的宋辞，拿着韩信，在公屏打字——
　　哥哥，吃蓝吗？全给你。

　　齐磊把手机拿远了一些，辣眼睛。

　　之后，宋辞更是全程蹲在中路，下路看都不看一眼。

　　被对方打野辅助轮流照顾的射手齐磊很想骂人，直到沈泽骁超神，一波集结推到对面高地，齐磊堵在泉水狠虐了对面一波，才开心了。

　　水晶爆炸后，索然无味的胜利到手，齐磊也不想着自己前期被对方几个大汉围着杀的事情了，招呼着再开下一盘的时候，徐源叉着腰，在台阶下面问谁能替他参加一下跳高啊，他一千米的检录开始了，没想到两个项目时间撞在一起了。

　　杨新就在一旁坐着，和隔壁二班班主任聊天呢，听见就喊了声宋辞，让他安排人去。

　　游戏是打不成了，宋辞把手机扔给沈泽骁，前面的人往旁边坐了点，自觉让出路，宋辞三步并作两步，跳了下去。

　　徐源把手上的报名册子给他，宋辞没要，随意点了两个坐在台阶上的男生，让他们去代替徐源去，结果两人都直接摇头推脱说不行不行，宋辞想了想，跳高这确实没怎么练过的容易出笑话还容易受伤，于是问有练过的人吗？

　　答案是自然没有的。

　　要不就徐源去跳高，一千米找别人来行了，他正要说话，沈泽骁也从高台上下来，站在他旁边说我去跳高吧。

　　宋辞想也没想就开口拒绝，沈泽骁练没练过跳高他清楚，万一伤到哪怎么办？

　　沈泽骁没想到会被宋辞拒绝，还愣了一下，知道宋辞是在担心自己后轻声笑了笑，说：“没事，我可以的。”

　　虽然可能并拿不到什么名次，但也不是完全不会啊，不至于把自己弄伤。

　　“我……”
　　“不行——”

　　两个人同时出声，随后都愣了愣。

　　徐源在一旁弱弱插了句，“我去跳高，沈哥跑一千就行了。”

　　齐磊也从上头下来，说：“是啊，班长，沈哥跑一千没什么问题的。”
　　“他那天跑四百时候不是比你还快一点来着。”

　　宋辞回过头瞪他一眼，但脸色到底是缓和下来，也没有之前那么强硬了，回过头对沈泽骁说：“你替徐源去跑一千，跳高他自己去就行了。”

　　沈泽骁看他板着脸，不容拒绝的样子，于是无奈地笑道：“好，我参加一千就是了。”

　　宋辞点头，过了会说：“徐源练过跳高的，比你更合适参加。”

　　沈泽骁正拿着号码牌往胸前别，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我知道。”

　　宋辞往前走了两步，拉近了他跟沈泽骁的距离，在对方稍有疑惑的目光下，他咳了两声说：“我给你别。”

　　说着，他低下头，把沈泽骁手里的小别针拿过来，神情专注，把号码牌的一角别在蓝白的短袖上。

　　沈泽骁微微垂着眼睛，他这个角度，可以很容易看清宋辞的脸，睫毛微微颤动，在眼睑下投下两道小扇子似的阴影。

　　两人一个插着兜站着，一个微微弯着腰，跟幅画一样。

　　早就被后面的同学拿着手机各种角度的拍了好多照片。

　　宋辞直起腰，手抚了抚号码牌，冲沈泽骁笑了下，说：“好了，去吧。”

　　沈泽骁没说什么，徐源带着他去了一千的检录处，随后自己去了跳高的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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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宋辞：哥哥，吃蓝嘛？都给你呦
齐磊：噫，辣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