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秦时明月+天行九歌]》霍朝予

81、残琴奏心弦之曲，背叛者以命换命

　　今夜就是刺杀计划执行之时，众人都有些紧张。
　　韩非在将军府的外围都安排了人。不论是哪个方向，只要弄玉能够顺利逃出来……
　　姬一麟也已经做好准备，换上夜行衣躲到雀阁附近准备接应。

　　弄玉换上华丽的衣裙，在侍女的陪伴下踏进寝殿。
　　姬无夜已经在那里等候了许久。
　　他兴味盎然地打量着弄玉，仿佛她是一道可口的饭菜。
　　“虎儿送来的人，果然不错。”
　　弄玉盈盈一拜：“将军过奖了。”
　　“听说你擅长弹琴，曾经引得百鸟来朝，”姬无夜命人抬上一架残破的琴：“不妨给本将军也弹一曲？”
　　那正是先前被他亲自砸毁的桐木琴。
　　弄玉脸上魅惑的笑僵硬了一瞬，但她很快调整好，将手搭在已经断了的琴弦上。
　　躲在屋外的墨鸦皱起眉，因为那个本该逃离的人不知为何再次折返，此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
　　白凤读懂了他目光中包含的深意，抬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言而无信”的墨鸦：你不是也没走？
　　墨鸦无奈，他知道这小子长大以后越发不好管束，没想到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还是这般任性。
　　铮——
　　白凤突然看向弄玉，只见她开始拨动已经断掉的一根根琴弦。
　　断了的琴，也可以弹奏出美妙的乐声吗？
　　寝殿中的姬无夜端着酒杯，这个女人似乎真的弹出了些什么。可他……什么都没有听到。
　　墨鸦也非常确信，这把琴并没有弹奏出任何声音。可为什么白凤如痴如醉的样子，像是真的听到了一般？
　　弄玉演奏许久，白凤仿佛看到无数火焰将自己包裹住，自己并不惊慌，反而展翅腾飞，冲破一切阴霾。
　　周围的一切此时都被火焰燃尽，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弄玉两个人。
　　鸟类扑腾翅膀的声音传来，墨鸦抬眼看去，之间房檐上不知为何已经站满了乌鸦。
　　难道这首曲子，只有白凤和它们能听到？
　　姬无夜耐心告罄，猛地将酒杯砸到地上：“哪里有什么琴声？你在耍本将军不成？”
　　乐曲戛然而止，弄玉垂下头，指尖轻抚这架残破的琴：“不敢。弄玉方才所弹的，是‘心弦之曲’。心弦弹奏的曲子，只有至情至性之人才可以听到。将军身居高位，想来是听不到的……”
　　姬无夜突然凑近，捏起弄玉精致的下巴：“好，你果然不同于其他的庸脂俗粉，本将军喜欢！”
　　他将弄玉拦腰抱起，急不可耐地朝着床榻的方向走去。
　　白凤将拳头握得极紧：姬无夜野兽一般的行径，弄玉为何还顺从地依偎在他怀里？她可以弹出“心弦之曲”，又怎么会是那种为了富贵而甘愿委身姬无夜的女人？
　　“你似乎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墨鸦按住白凤的肩膀，压低声音劝道：“再等等，你就明白了。”
　　他看到，那支她戴在发间的尖锐铜簪，此时已经没了踪影。
　　果然，弄玉抬手在姬无夜胸口游走，似乎是在按摩。姬无夜享受地眯起眼，懂事的女人，他很喜欢。
　　突然，弄玉神色一变，手指翻旋，那只雕花的发簪像变戏法一样出现在她的手里。姬无夜何等敏锐，立刻察觉，顿时将弄玉从怀中抛起。
　　弄玉裙衫飞舞，如一只展翅的鸟儿一样从姬无夜头顶飞过，落地旋身闪到姬无夜面前，姬无夜还没站稳，那只锋利的发簪闪出一道白光对准他的心脏，直直刺了进去。
　　胸前护甲被穿透，姬无夜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柔弱”的女子。但他很快调整过来，调动全身内力：“美色如刃，要杀我，还轮不到你！”
　　弄玉自知不好，想要转身逃走，却在她刚刚迈出一步时被强大的内力震飞，直接砸到不远处的柱子上。她闷哼一声，落地吐出一口鲜血。
　　没想到姬无夜的横练之功，竟然如此强大……
　　那支刺杀用的铜簪已经被震为碎末，弄玉华贵衣裙上的黄金镶饰也已经被震断，断口锋利，划破了她裸/露的肩膀。
　　“想杀我的人很多，你的主子是谁？张开地，韩非？你是虎儿送来的，想必虎儿也被你们利用了……”
　　再让他这样猜下去，只怕红莲公主、九公子、乃至整个流沙都要暴露。
　　弄玉微眯起双眼，嘴角勾出一个视死如归的笑。下一刻，一丝黑色的血液从她嘴角流出。
　　她知道刺杀失败后姬无夜不会立刻杀掉她，而是严刑逼供，逼问出她背后的势力。
　　虽然苟活下去，麟儿会想尽办法救她出来，但她不能那么自私，把麟儿置于暴露的危险境地，她只能自行了断。
　　母亲还在左司马府孀居，现在姨母做了夫人，母亲日后的生活会好过许多。
　　但她，无法再尽孝了。
　　暴怒的姬无夜捏着她的脖颈提起：“好，忠心耿耿，我喜欢！”
　　姬无夜要掐死弄玉就想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不过他似乎并不想这么做，像他这么残暴的男人，没有半分怜悯之心。
　　他用足以震碎五脏六腑的拳头打在弄玉的肚子上，将她再次震飞，随后大笑一声伸出手掌，将那柄置于刀架上的八尺刀握在手里，举刀朝着弄玉砍去。
　　忽然一道白影闪过，将弄玉稳稳接在怀里，并带着她侧身躲过强劲的刀刃，落在姬无夜身后。
　　姬无夜转头看过去，冷笑道：“是你。”
　　这个叛徒，还有胆子回来？
　　白凤方才躲在寝殿外目睹了一切，此时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弄玉被姬无夜虐打致死。
　　“你没有走？”弄玉受了重伤，只能瘫软地靠在白凤怀里：“你快走吧，我已经服毒，不能和你一起走了……”
　　白凤瞳孔微缩，他看到弄玉的唇色正在逐渐变紫，她是真的服毒了。
　　姬无夜对这个叛徒并不心软，凌厉的杀招再次劈来，白凤堪堪躲过，又被姬无夜的刀刃逼到柱子旁无法逃离。
　　十几个回合下来，他的肩头已经受了伤。
　　血迹渗出，他也心急如焚。
　　逃不走，弄玉怎么办？
　　就在此时，一片片黑色的羽毛聚集于姬无夜背后，最终化为人形。墨鸦身法极快，快到姬无夜根本看不清他的位置。
　　最终，墨鸦手腕上暗藏的短刃划过姬无夜的侧颈，血液顺着皮/肉流下。
　　“原来你也背叛了我？”姬无夜抹去颈间鲜血：“你是为了这个小子，还是这个女人？”
　　“我没有背叛将军，”墨鸦摇头：“我只是来换命的。用我的命，换他们的命。”
　　“哈哈哈——”姬无夜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痴人说梦。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全部给我死在这里！”
　　“好吧，其实我猜到了，”墨鸦转身看向白凤：“怎么样？你还能飞吗？”
　　白凤坚定地点头：“我能！你能飞多快，我就能飞多快！”
　　“你的解药呢？”墨鸦又问。
　　毒药已经侵入体内，弄玉艰难地抬起渐渐变得沉重的眼皮：“在城外……”
　　墨鸦点点头：“小子，做你该做的事去，不要在这里碍我的手脚。”
　　白凤必须离开这里。
　　哪怕他今日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帮他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