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我真的毁灭了全宇宙》末烬

118、圣蛛

　　被密密麻麻的毒蜘蛛和铺天盖地的网罗包围在丛林里时，吴邪暗暗捏了把汗：从七星鲁王宫开始，一路上尸蟞王、人面鸟、野鸡脖子都闯出来了，难道要栽在这区区的巴乃小蜘蛛嘴里？

　　夏天穿的都轻薄，在蜘蛛眼中，他们三人简直就是一顿可口的大餐。胖子骂骂咧咧的，一脚踩死一只格外硕大的，足有拳头大小。

　　胖子道：“四周都是蜘蛛网，是它们的主场，咱们沾到这些比502还黏的蜘蛛网上一样是个死！”

　　张起灵咬了咬牙，倏地一声抽出小军刀，对准自己手掌心当中一划，甩向蜘蛛群。那些刚才还张牙舞爪的蜘蛛一遇见老闷宝血，就仿佛遇见了硫酸，表皮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纷纷掉落在地。

　　吴邪来不及叫好，更多的蜘蛛围了上来。张起灵欲要再划，吴邪一把抓住他的手，拦阻道：“别划了，你有多少血也经不起这么洒！”他仰头环视着四面八方的“敌人”，咽了口唾沫：“就这点儿破虫子，难道比野鸡脖子还毒么？”

　　张起灵常年淡漠的目光略微一软，放下刀，严阵以待。

　　谢朝兮来时看到的就是这番场景。生死关头的小奶狗还知道心疼大侄子，而不是把他当成一个人形血包、对敌宝具，谢朝兮还是颇为感动的，远远地笑道：“小奶狗怪会疼人的嘛！也不枉我大侄子救了你这么多次，为你舍生忘死了。”

　　在此紧要关头，谢朝兮的笑声听起来委实欠揍，事实上，吴邪也是真的没忍住，刚听到他声音时的喜悦已经一扫而光，因厉声喝道：“都什么时候了，谢先生还在看热闹！再晚一会儿，你就没大侄子了！”

　　“怕什么，他又不怕蜘蛛毒，只有你们两个拖油瓶身娇体弱而已。”

　　知晓谢朝兮说的是实话，虽然不太好听。吴邪看了看身边的张起灵，沉声道：“小哥，你身手好，要不……”

　　没等他说完，张起灵就断然开口，言简意赅：“别走神，我不走。”

　　胖子也说：“小哥就不是会丢下同伴不管的人。天真，咱们只好拼命吧，至少别连累小哥。”

　　三人背靠背形成一个圈，真真是生死相托了。

　　说时迟那时快，十几只蜘蛛像是打前锋一样，几乎是“飞”向三人，恰逢此时，一道白色雾气直直地喷向蜘蛛群，蜘蛛发出“嘶嘶”的哀鸣，缩成一团掉落。吴邪愣愣地一瞧，那些蜘蛛好像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样，很快消融成一团模糊的肉团。

　　“躲远点。”

　　谢朝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吴邪侧首看去，谢朝兮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防毒面具，手举着类似农药喷雾器的东西，和老狐一左一右地向着树上其他的蜘蛛喷去。几分钟后，蜘蛛终于放弃了抵抗，余部渐渐溃散。

　　“这是……强碱？”吴邪看着蜘蛛的“惨状”，迟疑道。

　　“强碱中的强碱。”谢朝兮摘下面具，整理着汗湿的头发。

　　这些东西本是为了之后要去的地方准备的，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了。火碱又名氢氧化钠，具有强烈的腐蚀性，林中的毒蜘蛛当然是跟野鸡脖子之类的比不了，迫在眉睫之际，让白鹭立刻调配出解药不太容易，那就只能尽力别被咬到了。

　　吴邪沉默半晌，才想起来一句：“多谢。”

　　“多谢谁？”谢朝兮调笑道。

　　吴邪攥了攥拳头：“谢谢……二大爷。”

　　“小奶狗真乖。”谢朝兮满意地点头。

　　一旁的王胖子见此情景，神情自若地凑了过来，双手来握住谢朝兮的，十分夸张地说：“您老救了我，就犹如我胖子的再生父母，别说二大爷，就是叫您二太爷都成！二太爷您受累了，赶明儿回到四九城，我请您去……”

　　“嘘。”谢朝兮“核善”地做个噤声的手势，微笑：“再说一个字，我保证你能见到你亲二太爷。”

　　王胖子神色一僵，连忙给嘴巴拉上拉链，世界清静了。

　　诡异的寂静里，吴邪清了清嗓子，问道：“谢……二大爷，您怎么会来这儿？”还来的这么及时，如果说是巧合，打死胖子吴邪也不会信的。

　　“我看你们快天黑了还不见人，掐指一算，就知道你们百分之百是遇见什么危险了。”谢朝兮淡淡瞥了一眼吴邪几个，“事实证明我没算错，你们要是按时回来，一切顺利，反而要惹人怀疑了。”

　　吴邪无言以对，转移话题去看张起灵，“小哥，你的手还好吧？”

　　张起灵对自己下手一向够狠，尤其在危难时刻，刀尖上也没有轻重。在这全无记忆、浑浑噩噩的十多年，他从一个龙潭到另一个虎穴，一年三百零十五天，有三百多天都在地底下，面对的最次也是血尸，其实已经习惯了这种小伤小碰，根本不值得他皱一皱眉。

　　奇怪的是，当吴邪执起他的手，清俊的眉宇紧紧皱起，露出那样痛惜的神情时，他却觉得心脏里尖锐地抽动了一下。

　　真的很奇怪。

　　他局促地转了转头，恰恰对上谢朝兮似笑非笑的眼。

　　围观全程的白鹭静静吃瓜，还体贴地把纱布、碘酒等物交到了吴邪的手上，免得去当电灯泡。

　　年轻人呵。谢朝兮在心底里感叹。

　　他想，他大概是能懂得张起灵此刻的感受的。

　　诚然，久远之前的谢朝兮与张起灵的性格全然不同，但作为人人不齿的邪修，人缘的确是差得可怜。偏偏老天爷爱捉弄人，机缘巧合之下，在泥潭中摸爬滚打的小魔头，偶然遇见冉冉琼林间惊才绝艳的少年郎，一句“你很疼吧”，玲珑婉转，如涓涓细流，足以慰平生。

　　似大侄子这种，对寻常人的情感了解有限，对自己的某些异样也无法敏锐觉察，也许还要等一等，才能想通。至于小奶狗么……谢朝兮眨了眨眼，世人心性难以琢磨，他亦无从预知，惟愿他们之间，能有一个不那么伤感的收梢吧。

　　待包扎完毕，吴邪才算松了口气。

　　但这时天色也已经完全暗淡下来，惨白的月光照在山沟里，四周漆黑一片，几乎不能视物，没有本地人带路的情况下，他们继续寻找盘马十分危险，且不说毒蜘蛛，夜间活动的野兽也很难对付。

　　胖子不无担忧：“天真，要不咱们先回村里吧，等明天白天叫上阿贵叔，再进来找那个盘马老爹。”

　　吴邪犹豫了一下，又看看张起灵，接着冒险寻找的确是不明智的事，但如果盘马老爹真的遇到了危险，他们岂不是失去了一条重要线索？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看向谢朝兮，张了张嘴，但到底没说出口。

　　谢朝兮噗嗤一笑：“这时候想起二大爷了吧？也罢，等会儿二大爷再送你们一件礼物。”他拿起手机，唰唰唰打了几行字，点下发送。然后他敲了敲手机壳，对吴邪笑得深沉。

　　吴邪感觉到腿边一阵发麻，伸手一摸，继而微微张大了眼睛。

　　“天色不早了，先往回走吧，老板。”白鹭轻轻拍了拍谢朝兮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程并不是十分顺利。由于吴邪等人已经走进了毒蜘蛛的巢穴，无论朝着哪个方向走，都有不计其数的蛛网拦路。在夜里，哪怕打着手电筒，那些蛛网还是难以辨别，偏偏又坚韧得紧，即使是用火碱喷上去也纹丝不破，一不小心，就会黏住头发和衣服，更是无从挣脱。

　　“这蜘蛛丝真难缠，整个儿一盘丝洞。”胖子呼哧带喘地说，为了躲避蛛丝，他们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又没吃晚饭，体能很快跟不上了。

　　“胖子，这回回去你是真的必须减肥了。”吴邪也穿着粗气道，“不过这些蛛丝也真怪，绕的我头晕目眩的，这都走了半个多小时了吧，怎么还没看见山道呢？”

　　“咱们是不是迷路了啊？”白鹭小声抱怨，用力地甩了甩头，“奇怪，我怎么也头晕起来了……”

　　张起灵蓦然顿足：“有问题。”

　　“小哥，怎么了？”吴邪问道。

　　“这林子……”张起灵身子微微一晃，转头去看谢朝兮。

　　后者苦涩一笑：“好像是真的有问题，不过……”谢朝兮单膝跪倒，声音低微，“好像发现的有点晚了……”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几个人便全都失去了意识，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一点橙黄的灯火从山林中迤逦而来，走进一点儿，方能借着灯火微芒看清，那是一个干瘦的陌生老头，手里提着一把瑶苗特有的猎刀，月光下，老头的眼睛炯炯有神，在这暗夜里却透着格外的阴森。

　　老头走近了昏迷的众人，提着油灯仔细查看。

　　就在这时，变故骤生，原本昏迷不醒的众人忽然暴起，一时间，五把手木仓一把刀全都对准了老头。

　　老头吓得丢下了油灯，惊恐地举起手：“你，你们不是……”

　　“让你失望了，我们就是累了，在地上歇歇。”谢朝兮笑着夺下了他手里的猎刀，斜了一眼吴邪几个，“呶，这就是你们找了好久差点丢命的盘马了。可惜啊，你们唯恐他被野兽吃了，他却巴不得你们死在毒蜘蛛嘴里呢。”

　　“这老逼兜心眼子忒坏，胖爷这条命可金贵着呢。”胖子啐骂道。

　　盘马恍若未闻，犹在自言自语：“不可能，这种圣蛛的蛛丝会释放一种毒气，让人头晕目眩，分不清方向，最后晕死过去……”

　　“巧了，我们这里不光有三个百毒不侵的人，还有一位神医。”谢朝兮笑道。白鹭虽然没办法解蜘蛛的毒，但蛛丝放的这点儿毒气充其量算是安眠药，提前吃点儿提防的药丸足以应付。

　　“多谢天使小姐姐。”胖子夸张地抱了抱拳，“就是这药太苦了点儿。”

　　白鹭只付之一笑。

　　看盘马仍然一头雾水，吴邪便摇了摇手机，解释道：“二大爷知道是你引我们来此，所以，你一定会在这附近观察我们。为了不让你看出问题，他就提前用短信通知了我们，等会儿装作晕倒，不论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我们的命，都一定会过来查看。果然，你就上钩了。”

　　胖子附和道：“这林子这么大，与其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你，倒不如让你来找我们。”

　　“原来是这样。”盘马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还能吃了瘪，也无他话，打是打不过，跑也跑不了，就闷着头不言语。

　　吴邪其实有一肚子疑问，奈何盘马这个态度，也不知道从何问起。谢朝兮摆了摆手，道：“有什么话都回去说吧，这荒山野岭的，再待下去，就真要喂蜘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