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我竟不是普通人》江涵秋

80、第 80 章

　　钟离誉认真又虔诚，南勋不忍也没有理由拒绝他，第二天一大早，他和钟离誉去了抗感染中心。

　　值班人员看到南勋刚要开口，她嘴唇动了动，而后在南勋的注视中闭上嘴巴。

　　二层208。
　　熟悉的走廊，熟悉的办公室。

　　到了208门口，南勋徘徊着不想进去，这个地方，他昨天刚刚来过。
　　南勋微微发呆时，钟离誉已经敲门得到了张成生的回应，他一只脚迈了进去。

　　一大早，张成生已经来到工位分析昨天的数据，看到南勋和钟离誉后，他停下手里的事。
　　钟离誉昨晚已经和他约好，今天早上来咨询他一些事情。
　　外面天气晴好，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屋子里明亮透净，有一点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张成生邀请他们坐在办公桌的对面。

　　钟离誉直入主题：“张教授，我想咨询你一件关于超能力者的事情。我知道你主要的研究方向不在这方面，但想想听听你的理解。”

　　张成生谦虚地说：“我学识有限，开口不过是一家之言。”
　　他今天如同第一次见南勋一样，友善地和南勋打了声招呼。问钟离誉：“这位是？”

　　南勋抬眼，在钟离誉开口之前主动介绍自己：“我是南勋。”

　　钟离誉看了一眼南勋后又看张成生，笑着说：“你们之前应该见过一面。”
　　南勋偏头：“张教授每天醉心于学术研究，你别为难他。”

　　钟离誉敛了敛神色，开始说正事：“前几天南勋感冒发烧，超能力短暂消失了几天，按理来说，超能力特性一旦表现出来，不应该消失。”
　　张成生看向南勋：“你之前还有这种不同于其他超能力者的表现吗？”

　　南勋：“最开始感受到超能力的时候，我对能力的掌控不是很好，以及，我其实是一名阎罗。”

　　他们坐在张成生对面，桌子挡住了下半身，钟离誉悄悄握住了南勋放在腿上的手。

　　张成生点了点头，他一边听钟离誉和南勋讲话，一边在纸上做着记录，他现在仍有用纸质笔记本记录会议和琐事的习惯，他说：“不好意思，我目前确实没什么想法，我对超能力者的研究较少，对阎罗了解的更多一些，南勋先生介不介意和我去抽个血，我想分析一下他的血液，如果有收获，我再联系二位。”

　　南勋干脆利落地起身说：“我和你去抽血。”
　　张成生望向钟离誉：“我去和他抽血，你在这边等一会。”

　　钟离誉随手拿起门口书架上的一张报纸，对张成生说：“辛苦您。”

　　门被关上，张成生和南勋往抽血室走去，今日走廊里没那么多人，张成生边走边对南勋说：“我感觉你有点紧张，没关系的，只是抽一管血。”

　　南勋转头和张成生对视，这位老教授眉头总是压得很紧，看上去非常严肃，偶尔几个瞬间，又极其和蔼可亲。以及，南勋确信在张成生的记忆里，已经完全没有自己了。

　　看来温晁文找人删除了张成生脑海里所有关于他的记忆。
　　其实超管局做事不需要这么绝，只删掉张成生昨天的记忆就可以了，全删除了容易露出马脚，南勋和张成生很久之前见过面，幸亏钟离誉方才没有深究。

　　昨晚，钟离誉在南勋宿舍里吃完饭又待了一会儿离开后，南勋主动联系了温晁文。

　　超管局，副局长办公室。
　　温晁文让人为南勋倒了一杯温水，他总觉得南勋和钟离誉不一样，南勋应该不喜欢喝茶，毕竟他年轻一些。

　　南勋盯着温晁文办公室桌上的天平，微微出神。
　　温晁文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有什么事情是钟离誉白天汇报时遗漏的吗？”
　　南勋看着天平，冷静地说：“我已经魔化了。”

　　温晁文在一片寂静中猛然抬头，这个消息足够令人震惊，他问：“你魔化了？”
　　南勋的目光从天平上抽出来：“是。”

　　屋子里陷入长时间的沉默，长到南勋把温晁文屋子里的陈设全都看了一遍，最后他把视线定在前面牌匾上的四个大字上：笨鸟先飞。

　　南勋曾经好奇，温晁文的办公室里为什么要挂这四个字的牌匾，超能力者和普通人比起来，简直是天之骄子，现在他终于明白，出身和能力是不能选择的，天赋既是恩赐，也是诅咒，唯有努力才能让事情的结果不一样。

　　半晌，温晁文开口：“你想怎么做？”
　　既然南勋主动来找他，他知道南勋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南勋：“我现在虽然已经魔化，但我的意识还属于我自己，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是超能力者的原因，我魔化的速度比一般阎罗慢，现在还没有开始暴躁和对阎罗王产生好感，我想我还有时间清除阎罗王。”

　　温晁文眉头紧锁，南勋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继续说：“请在我身上装一个超管局最先进和最有威力的炸弹，等我找到阎罗王后，你远程操控它，这一切该结束了。”

　　温晁文：“可是——”
　　室内的光线并不充盈，头顶的光是暖黄色系的，南勋急需说：“如果我真的成为一个恶魔，你们有办法应对吗？如果没有，尽早毁灭我。最差的情况是我还没有找到阎罗王，但是已经魔化想要背叛人类，到时，请您毫不犹豫地按下按钮。”

　　温晁文半背对着南勋，他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无论灯光多闪亮多璀璨，都无法掩盖夜里浓墨重彩的黑，思索了漫长的时间后，温晁文下定决心：“好，你放心。”

　　南勋：“明天钟离誉要带我去抗感染中心，我今天上午去咨询过张成生教授，这件事麻烦您处理一下。”
　　温晁文：“没问题。”

　　临走时，南勋又想起来一件事，他对温晁文说：“这件事，请暂时不要让钟离誉知晓。”
　　温晁文：“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你担心他会心软吗？”

　　南勋摇头，他不担心钟离誉心软，他相信钟离誉的信仰，如果他真的成了恶魔，钟离誉一定会对他开枪，他只是担心钟离誉会心疼。最后，南勋认命般说：“都可以，您决定吧。”

　　深夜，南勋从超管局大楼走了出来。
　　他融进夜色，像黑夜本身。

　　昨晚的画面一闪而过，南勋跟着张成生抽了一管血后回到208，钟离誉着迷地看着张成生发表的一篇文章，等到要离开时仍恋恋不舍，张成生看他真的入迷，把杂志送给了他。

　　钟离誉什么都懂一点，什么也喜欢看，像他这么杂食的人，实在不多。

　　走出抗感染中心后，钟离誉说：“实不相瞒，我昨天已经和温副局提到了此事，超管局关于超能力者的研究专家暂时无法给出解释，之前的论文虽然提到过这种可能性，但是缺乏实验验证，目前除了你的确没有超能力者遇到这种情况，所以才会来问问张教授，死马当活马医。”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南勋将围在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裹到钟离誉脖子上，他看旁边有一家甜水铺子，问钟离誉：“要不要进去吃点东西？”

　　钟离誉本想直接去超管局处理事务，他察觉出南勋想吃点甜的，毫不犹豫地回应他：“走。”

　　钟离誉和南勋坐在窗边，一人点了一碗小甜品，南勋主动去尝钟离誉碗里的东西，也把自己的食物与他分享。

　　钟离誉咬着勺子：“奇怪，这几天你怎么什么也不让我知道？竟然一次都没有放开对我能力的屏蔽。”

　　南勋抬眸扫了他一眼：“很难理解吗？隐私权不是我们最基本的权益吗？”
　　钟离誉：“可是偶尔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南勋：“你可以直接问我。”
　　钟离誉低头搅动自己碗里浓香的黑芝麻酱：“其实，我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南勋同样低下头：“问吧，现在问我。”

　　钟离誉用双手扶起南勋的下巴，两人四目相对：“南勋同学，你喜欢我吗？”
　　南勋：“嗯。”

　　钟离誉：“嗯？”
　　南勋：“嗯。”

　　钟离誉败下阵来，南勋脸皮比他薄多了，他又问：“有多喜欢？”
　　南勋想了想：“总有一天你会知道。”

　　钟离誉撑着下巴打量南勋：“总有一天是哪天？”
　　钟离誉直勾勾看着南勋，南勋的目光毫不闪躲和退让，他于心不忍地说：“今天吧。”

　　钟离誉：“？”
　　南勋：“这辈子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猝不及防的表白让钟离誉头顶放起烟花，他被炸的飘飘然，只听南勋继续说：“我要去做一件事情，先离开几天，这一次我告诉你，我不想悄无声息的走。”

　　钟离誉神色一变：“去哪里？”
　　南勋：“去找阎罗王。”

　　钟离誉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我和你一起。”
　　只听南勋忽然说：“我爱你。”

　　这三个字南勋说得极其深情，钟离誉却彻底将眉头锁死，南勋在钟离誉的注视下离开，钟离誉知道南勋不会让自己去追他，他的身体无法移动，只能注视着南勋的背影。
　　南勋慢慢消失在钟离誉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