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芽》斯文有料

3、第 3 章（捉虫）

　　周末

　　池湉睡了个懒觉，在楼下吃早午饭，顺便点开软开查看周边的房子。

　　她现在住的是个老校区，房子和小区环境虽然不怎么好，但是房租够低，她住两年了，街坊邻居认识不少，这对不愿社交的池湉来说实属难得。如果不是房东要收房子，她是万万想不到要搬走的。

　　池湉：「你帮我看看，这个房间怎么样？」
　　配上从租房软件上扒下来的图，一起发给了彦蓓。

　　彦蓓：「哇，好好看！」

　　池湉心里一喜。

　　彦蓓：「拜托，姐姐你看清楚房租好不好，长这样的房子，可能是这个价钱吗？明显是样板房啦，不可靠的。」

　　池湉：……
　　打洗你JPG

　　彦蓓：反弹jpg

　　池湉：反弹反弹jpg

　　两人幼稚了一会，池湉趁着吃饭时间约好了两家中介看房，房子就在这附近，上午看房子，下午就可以在家追动漫了！

　　美好的周末啊，池湉心满意足的喝掉最后一口甜米酒。

　　*

　　中介陪同看房子，池湉进屋瞬间就感觉到了实物与图片的落差的，她很少换房子，毕业之后在亲戚家住了一段时间，后来搬出来，总共就换了两个房子，一时之间把在上面吃过的亏全忘了。

　　匆匆看过，兴致寥寥。

　　池湉只能接着玩手机，顺便听中介叭叭叭。

　　平时工作紧凑，都市白领消磨掉的个人时光总是要在周末捡回来，因此朋友圈每到周末断断续续的就刷出来好些精致的照片出来。

　　配上池湉似懂非懂的文案，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池湉看得兴致勃勃。

　　入目是许乞巧的健身照片，她身材不错，图片里看起来腰细腿长，背景是公司附近的一家健身房。
　　发文时间是早上七点整。

　　评论里有不少公司的同事，全是称赞许乞巧自律的，还有几个点赞了身材和脸蛋，轻而易举收获了一大堆的赞美。

　　池湉咂咂嘴，翻到许乞巧的私聊框，组织了一下语言，「健身呢？」

　　许乞巧：「哈哈哈哈，还睡着，蓬头垢面坐等外卖。」

　　池湉：“噗。”
　　池湉：「那你哪里来得图片啊？」
　　「旧图新用，小心穿帮~」

　　果然，许乞巧火急火燎的：「是吗！？卧槽！」

　　「还真是！已经修改了，谢谢姐妹救我性命！」

　　池湉发了个表情包，表示自己十分大度。

　　许乞巧：「不过，你连我上个月的动态照片都记得啊。也太变态了吧。”

　　池湉抿着嘴，没说话，她的手机号换了之后好友数量寥寥，大多是搭讪认识和客户同事什么的，加了也就顺手屏蔽了，因此常常看来看去也就那么几个人，一条朋友圈刷上数次也是常态。

　　旋即退回朋友圈界面，池湉接着往下翻。

　　很快她看到一个稍显陌生的头像。
　　是傅嫣，前两天通过电话后顺便加了好友，但还没聊过。

　　配图是一捧玫瑰，卡片上面一句话被码掉了，只剩下一个姓名落款。

　　傅嫣回复了许多人，池湉只能看见她的消息。
　　傅嫣：「内容太肉麻了，哈哈哈哈」
　　「是呢，出差去了，所以一定要我发朋友圈。」
　　「也祝福你呀。」

　　一字一句不难看出这是一条秀恩爱的动态。

　　*

　　中介穿了一身西装，极会看人眼色，池湉心不在焉的玩手机他就看出顾客似乎不太满意这套房子。

　　于是又领着池湉看第二套。

　　第二套才是池湉在软件上点名要看的房子。

　　“这是房东自己的房子，也是第一次租的，您看看跟图片上一模一样的loft,上下加起来有六十平。”

　　池湉点点头，拿出手机录视频，拍照片。

　　中介滔滔不绝，把池湉领着一路看完一层。

　　挺好的。
　　于是前往二层，二层是开放式的装修，上去就是床和一处休息区。

　　池湉没住过跃层，好看是好看，可总觉得房子矮小了些，特别是二楼，床和天花板离得太近，虽然不至于撞头，但总感觉过于逼仄，转身时还差点跟中介撞上。

　　“其实，像你这样刚毕业的学生住这种公寓就挺好的，loft时新不少年轻人都喜欢这种公寓，生活区和休息区分开，不管是工作还是睡觉，都方便多了。”

　　中介诚恳说道，“这种公寓比较少，我们一般都是不担心租不出去的，您看看要是觉得满意也好赶紧定下来。”

　　池湉有些犹豫，中介马上就说自己同事也要带客户来看房了。

　　池湉：“……”
　　这种行话似乎叫催定？池湉分神的想，竟然还有人把她刚毕业的小姑娘糊弄。

　　于是她也没说订不订，看完房子已经下午了，花费的时间远比池湉预计得要多，挑挑拣拣看了三个房子，不太满意。第二个中介迟到，池湉就推掉了。

　　晚上

　　池湉吃饱喝足往床上一躺。
　　登录了自己许久没上的游戏，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结果排位三把连跪。打着打着就没了心思。彦蓓也不在，还是双排好玩一些，正琢磨着，一个好友邀请弹了出来。

　　傅嫣？

　　池湉一抖，手机从床上掉下去，磕在地上重重一声响。

　　她马上捡起来，重新点亮手机一看，邀请信息果然没了。

　　傅嫣也显示下线了。

　　池湉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失落。

　　“唉。”她叹口气，往后一仰，重重的摔在床上。

　　手机滴滴作响。

　　傅嫣：【打游戏吗？湉湉？】

　　池湉手忙脚乱。
　　打打打！

　　二人上号，组队时傅嫣开了语音。

　　池湉耳朵红红的戴上了耳机。
　　傅嫣：“我打的不太好哦。”

　　池湉打字：我也是。

　　傅嫣一笑，整个人慵懒得靠在床头上，“怎么不说话？”
　　池湉：“……”

　　过了好一会，游戏都进行好几分钟后，才听到耳边传来，小小的一声，“傅嫣，盗贼去你那里了。”

　　“那你来救救我嘛~”傅嫣说完就真的傻傻站在原地，她对这个游戏不过刚刚接触而已，很多操作稚嫩得像个小学生。
　　但显然池湉的技术也相当一般，两人双双横死。

　　傅嫣发出低低的笑声，“跟高中一样，傻乎乎的。”

　　池湉：“……我平时也不怎么玩。”

　　“嗯！”傅嫣答应很快，听不出半点情绪。

　　池湉心底坑队友的内疚瞬间烟消云散，又像打了鸡血似的冲上去，半天磨掉野怪一层血。

　　傅嫣也凉得很快，死了后就观战池湉，小丫头又凶又莽。

　　她暂且搁置了手机，从床头取过添了红酒的高脚杯，展唇一抿，粉色的唇染上鲜红。

　　“对了！”池湉问，“你什么开始玩起游戏了啊？”

　　池湉好奇。傅嫣高中那会喜欢画画，且她课余生活无比丰富，对游戏小说此类从来不感兴趣。

　　傅嫣道：“最近开始玩的，一个人太无聊了。”

　　池湉：“……那你男朋友呢？”

　　“男朋友？”傅嫣恍然，她刚加上池湉的时候忘了设置分组了，发动态选择可见或不可见分组时遗漏池湉。

　　“没有男朋友，一个追求者而已。”
　　傅嫣淡淡说道。

　　池湉心里一喜，接着说：“是嘛？我也是单身！”
　　喜滋滋的，仿佛在炫耀。

　　傅嫣被逗笑了，“单身有什么好炫耀的，听你说差点以为是脱单了呢。”

　　“……”

　　而后沉默许久。两个人都再也没有说话。

　　半晌。
　　傅嫣：“说说话，湉湉，我想你听你说话。”

　　“……”
　　池湉心尖都麻了。

　　高中的时候，傅嫣也是这样，对谁都亲近，特别是池湉，她说池湉软乎，抱起来舒服，两人便经常搂搂抱抱。

　　一个楼肩膀，一个扣着腰，抱着左摇右摇，隔会对视一眼，又哈哈哈哈大笑。

　　池湉那会心思单纯，也同样觉得傅嫣抱起来舒服，傅嫣腰肢纤细柔软，胸口又是鼓鼓的，抱着的时候，会觉得稍有阻碍。

　　池湉自己是个发育迟缓的飞机场，因此对三十四B的胸格外好奇。

　　不过两块软肉，她抱傅嫣紧一点，它便被池湉压得瘪一点，拥抱松弛一点，便立马又弹回来。

　　如此玩几下，再抬头，就看见傅嫣两颊飞红，一双眼眸浸湿了水，又红又热的看着她。

　　傅嫣嗓子都哑了：“你……你在做什么！”

　　耍流氓不分性别，池湉虽然感情迟钝，但也知道分寸这玩意，那会还以为会挨打，结果傅嫣只是瞪了瞪她，然后垂下头，满脸通红的埋在她脖子处。

　　呼吸一阵阵喷在池湉的耳边、脖子边。傅嫣又比她高出好一截，扎好的马尾掉下来，发丝盖住池湉的脸——很香。

　　于是池湉伸手挪开了傅嫣。
　　“有点闷。”
　　傅嫣：“……”

　　至此池湉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对胸特别好奇，整日咸猪手作祟，班里好多女孩都被她骚扰过，不过池湉也没得到好处，她被一堆女孩挤在角落里掐胸挠痒痒，玩着玩着打闹做一团。

　　孤立无援向傅嫣求助时，傅嫣每每都会黑着脸，绕路走开。

　　傅嫣家是书香门第，估计是不喜欢开这种玩笑。池湉以为她生气了，很识相的躲得远远的等傅嫣消气，那一阵便收敛了许多，不怎么跟傅嫣要抱抱了，谁知道那段时间傅嫣气压低到冻人。

　　当然历时久远，池湉也不大记得清了。

　　倒是那以后，班里的女孩越来越粗鲁，见面都喜欢以捶对方胸脯为打招呼方式，彪悍之名传扬三中。

　　*

　　双休日眨眼就过了，周六和傅嫣打完游戏，之后两人就断了联系了，加上池湉被她越粘就越心虚，周日根本连游戏都没敢上，心里又是渴望又是拒绝。

　　幸好她人在北京。
　　池湉暗自庆幸。

　　*

　　周一上班例行早会。

　　公司上周新进的实习生报道完毕，早上举行正式的欢迎仪式，除了信息工程部的，全满面笑容的欢迎新同事。

　　池湉一脸肃穆。
　　李文轩站在首位，也是一脸凝重的看着新来的实习生。

　　实习生站在人群中间瑟瑟发抖，看着隔壁部门欢声笑语，自己部门这么严肃，简直就想尿遁。

　　李文轩：“做个自我介绍吧。”

　　实习生：“……大，大家好。我叫李雷。”

　　李文轩抬手到空中，池湉一群人纷纷鼓掌，啪啪，啪，啪啪！

　　李雷：“……”

　　李文轩按手。
　　掌声瞬停。

　　“隔壁干什么？”
　　信息工程组隔壁就是后勤部，和尚庙和尼姑庵挨着，一堆人里莺莺燕燕无数，是以两边对比明显。

　　“只有一个实习生？”
　　后勤都招了两个呢！

　　“唉，李文轩眼光高呗，千挑万选的独苗，要是实习期都混不完有他好受！”方婷宜掩着嘴角说，“一天到晚瞎嘚瑟，简单的欢迎仪式都做不好。”

　　两人嚼着舌根子，又去看工程组。

　　只见小组内已经进行到了送礼物的环节了，二十几个大老爷们，齐刷刷从背后掏出一瓶瓶霸王洗发液。

　　排队有序的严肃又郑重交到了李雷手里。

　　方婷宜：“……”

　　李雷：“……”

　　“咳。”池湉是最后一个，她的礼物拿纸盒简单做了包装，粉色包装，要多少女就有多少女。

　　池湉：“欢迎你加入工程部，给你见面礼。”

　　李雷心跳如雷，痴痴的忘着池湉，旋即眼前一黑。

　　他伸手扯掉遮挡视野的不明物体，拿在手里一看，是件格子衬衫。

　　“……”

　　李文轩扬扬手，潇洒道：“啊，公司批发的，都是福利，都是福利！”

　　早会散去，一部分人组织开小会，定制本周工作任务，李雷失魂落魄的回到工位上，二十多瓶霸王洗发水，他拿个箱子装好，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池湉送的盒子拿出来。

　　慢慢拆掉包装，露出里面的盒子，看质地像个鞋盒？

　　再打开盒子，与看似精致的包装相背，里面没有多余的装饰，只孤零零躺着一顶假发。

　　李雷：“……”

　　*

　　下午，许乞巧溜达到工程部，池湉正好忙完手里的工作，两人结伴往楼下去，又是下午茶时间。

　　“阿西吧，你知道我们组的实习生吗？上周就来了，但试岗一周，今天算正式入职了，自我介绍你知道有多嚣张吗？”

　　“当众叫我许姐？！”许乞巧一叉子叉进蛋糕，蛋糕瞬间尸首相离。

　　池湉道：“习惯就好了，习惯就好了。”

　　许乞巧：“你知道顾方林吧，今天来设计部了，说我们散漫！！”

　　“啊？”池湉惊讶。

　　许乞巧：“他怎么不说养老院那些祖宗啊！”
　　养老院便说的是公司后勤部的人，一半都是关系户，另一半是关系户的关系户。

　　顾方林是有些过于一板一眼了，但刚调过来，新官上任三把火，理解理解。
　　池湉劝着许乞巧，“那你还说他帅？”

　　许乞巧红着脸：“帅还是帅的。”
　　旋即又是一副恼羞成的样子，“可恶！我这花痴病！”

　　池湉吃吃笑出声，恰好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蓓蓓？”

　　“湉啊，做什么呢？”

　　“下午茶时间，怎么了？”池湉问。
　　彦蓓：“没啥，就是方瞎子来问我你去不去她婚礼，她说婚礼你不去就算了，隔天的同学聚会你总要来吧，我被她追问烦了。”

　　“啊？”池湉困惑，她和方霞关系并不好啊。

　　高中打完架就互相记恨了，两人见面就呛，一个骂对方方霞子，一个骂对方池矮子，全校都知道两人不对付。

　　池湉：“我不去了吧，随礼随多少啊？”

　　池湉想着，现在同学结婚互相邀请的，大都是冲着份子钱，人来不来无所谓，礼到就对了。

　　彦蓓说了一个数。
　　池湉目瞪口呆，“这么多？”

　　“是啊，看酒店档次不低，谁还能给低了不成？这还是我多方打听得到一个折中数！”彦蓓说，“反正我要去，吃也得把份子钱吃回来！”

　　池湉：“……”

　　“对了！”彦蓓说，“忘了问你了，你和傅嫣和好了吗？”

　　池湉：“好，好了吧？”

　　彦蓓：“？？？”
　　“好了吧？那你干嘛不去婚礼啊？傅嫣也要去，你们以前关系那么好，肯定见一见啊！”

　　“哎哟，去吧去吧去吧！”

　　池湉怔神。
　　许乞巧：“？？？”

　　“我，我考虑考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