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之情结难解》宛若秋江月

78、第十六章

　　冉穆晗猜的没错，没过多久，水月便回来了，还带来了两个装满鲜血的水囊。
　　冉穆晗一开始还担心这是人血，等他掰掉塞子一闻，才发现这是这血来自万蝠洞里的吸血蝙蝠，仍然是熟悉的味道。在一口气喝掉这两个水囊的鲜血之后，冉穆晗便跟着水月和萧逸才，一块踏上了返回青云山的路。
　　一路上，水月负责看着冉穆晗，而萧逸才除了忙里忙外，还要帮冉穆晗弄到新鲜带血的牲畜或野物。
　　就这样，几天后，冉穆晗搭载着萧逸才的“顺风剑”，顺利回到了青云山。
　　只不过刚一落地，冉穆晗便被同时隶属戒律堂的精英弟子带走，并被封住法力关押在专门修建的屋子里。
　　时隔数月，戒律堂的一切都走上了正轨，负责下山巡查和看管被关押弟子的人，都是从各个主峰抽调过来的。尽管苍松还是第一号人物，但戒律堂已经不是他一人说了算。
　　确认冉穆晗被关押起来后，水月原本打算立刻回小竹峰，将天琊剑还给她的爱徒陆雪琪。毕竟这把极品宝剑，是她以防止陆雪琪私自下山报仇为理由收过来的，结果反倒是她自己秘密下山找冉穆晗算账去了。想到这事，她心里就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个爱徒。
　　然而，还没等到水月走到通天峰的御剑台（每个主峰都有专门修建的御剑台、用来给驾驭法宝的修真之人起飞或降落），就遇到萧逸才奉他师父道玄的命令，通知包括水月在内的其他六脉首座，前来通天峰的玉清殿议事。
　　于是，水月不得不停下脚步，返身朝玉清殿走去。没过多久，其他几位首座也到了。
　　“掌门师兄，这么着急叫我们来，有什么大事发生？”大竹峰首座田不易一边整理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一边问。
　　“没有大事就不能来吗？我看你就是懒，不愿飞来飞去。”说话的是风回峰首座曾叔常。
　　“谁说的，我整天忙得很。”田不易反驳。
　　曾叔常轻哼了一声，说：“你这还叫忙，连徒弟都懒的多收。”
　　田不易撇了撇嘴，说：“你不知道，我大竹峰收弟子，一向是宁缺毋滥。”
　　待七位首座全部坐下后，苍松笑着问：“田师弟，你那个爱徒张小凡，现在如何了？要知道，与他一块上山的林惊羽，修为都快赶上我的大弟子齐昊了。”
　　“苍松，当年可是你把资质最好的挑走了，把差的留给我，现在问我这个，是想笑话我吗？”田不易表面看似平静，但心里却在不断问候苍松那些不知道还在不在人世的亲属。
　　苍松依然笑着说：“关心一下而已。”
　　水月冷哼一声，说：“你们的弟子都很勤奋，每到月圆的晚上，便会来到望月台附近，偷看本门弟子练功。虽然这事没有严重违反青云门的门规，戒律堂也无法予以重惩，但我还是奉劝各位，管好各自门下的弟子，以免再有人和落霞峰弟子冉穆晗一样，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
　　水月说的这番话，顿时让其他六位首座尴尬了起来，尤其是被点名的落霞峰首座天云道人，更是无地自容。
　　道玄干咳了一声，说：“好了。这次叫诸位来，主要是为了商议这一届七脉会武的事。眼下魔教各派蠢蠢欲动，青云门急需选出一位领军之人，带领精英弟子下山接受历练，除魔卫道。大家有什么看法？”
　　道玄的话音刚落，就听见水月用傲然的语气说：“有我小竹峰弟子陆雪琪在此，其他六脉想也没想了。”
　　田不易张了张嘴，过了好一会才笑着说：“水月师妹，你想太多了。”
　　其实田不易刚才是想说“既然你的那个弟子修为很高、为何还会被某个落霞峰的男弟子给欺负（玷污）了”，但这事不仅是水月的逆鳞，还是整个青云门的耻辱，因此田不易才忍着没说出口。
　　其他五位首座也和田不易一样，都尴尬的笑了起来。至于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谁又能知道？
　　当水月回到小竹峰的时候，已经是夜晚。
　　望月台是小竹峰的极僻静处，每到夜色睛朗月当空的时候，这里的景色便十分动人，传说月回圆之夜，月华如水，经由这望月台白石折射之后，足可以辉映小竹峰整山脉，实是人间奇景，也是青云山有名的景色之一。
　　这段时间以来，陆雪琪便时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此对月舞剑，水月乃是自小养育陆雪琪长大的恩师，如师亦如母，更无人比她更了解陆雪琪的心思了。当下听文敏说陆雪琪从听说她（指水月）回来之后，便不见了踪影，她略一思索之后，便料到陆雪琪多半来了这僻静地方。
　　这一路走来，竹林愈加茂盛，也同时离前山那些热闹的殿堂楼阁越来越远，虽然水月大师自己的居室也在僻静之地，但是走在这小径上，听着道路两旁竹涛不绝于耳，仍是忍不住心地为之一空。或许她的那位爱徒陆雪琪也是因为这种感觉，才特别喜爱这个地方。
　　水月大师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向着望月台上走去。果然，她才踏上望月台，便望见那个熟悉的白衣身影静静伫立在横空而出孤悬崖边的巨石之上，无尽深渊里山风呼啸不停地吹来，陆雪琪的白衣也随风猎猎飞舞。
　　待走上前一看，水月才发现，陆雪琪双目紧闭，身形摇摇欲坠，两道殷红的血迹出现在口鼻之间，显然是练功伤到了身子。
　　水月赶紧将陆雪琪扶住，拿出一小瓶药，给后者服了下去。
　　待身体稍有好转，陆雪琪对水月行礼，但被水月制止了。
　　“这段时间你练功太急，伤了心脉。如今为师已经把冉------冉穆晗给带回来了。此人已经被关押在戒律堂，等候审判和处置，你以后不必再这样了。”水月将天琊剑交到陆雪琪手里，接着说：“当初为师也是担心你急于报仇，私自下山，所以才收了你的天琊剑，现在为师将天琊剑再次交给你，希望你不要辜负为师对你的期望。”
　　“多谢师父。”说话的时候，陆雪琪的表情很淡然，仿佛此事与她无关。
　　看到爱徒的这副模样，水月感到心疼，她看得出来，对方表面看似平静，但内心却是十分痛苦。作为女人，她能感同身受。
　　于是，水月想了想，又说：“雪琪，明天为师让文敏带你去戒律堂，瞧一瞧冉穆晗现在的样子，或许你内心会好受一些。”
　　说这句话的时候，水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冉穆晗现在的样子，已经跟一个喝鲜血、吃生肉的野人没什么分别。更何况，每月十六（农历）的晚上，冉穆晗就会状若疯魔，不断地通过抓、咬来缓解腹内的巨痛。
　　上一回发作是在数天前，他们三人快到青云山脚下的时候。尽管事先有所准备，但水月和萧逸才还是被冉穆晗当时的模样给惊呆了，因为在实在是找不到办法缓解巨痛的情况下，冉穆晗甚至撕咬他自己的胳膊和小腿。如果不是萧逸才找机会弄晕了冉穆晗，恐怕冉穆晗的胳膊和小腿被他自己撕咬的只剩下白森森的骨头了。
　　每当想起这一幕，水月甚至会想，或许当初在空桑山的时候就将冉穆晗杀死，并将此人的头颅砍下带回，无论对谁都是一件好事。
　　水月建议陆雪琪去看冉穆晗一眼，也是为了让陆雪琪尽快摆脱心魔，从仇恨当中走出来。
　　待水月离开之后，陆雪琪走到悬崖边，看着远方，小声说：“我如此努力的练功，不仅仅是为了给自己报仇，更是为了师父和小竹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