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吴三梦

5、第五章

　　伏雪亭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着，小牛跟在他身后问到：“少爷咱们到底去哪啊？”
　　他其实也不知道要去哪，本来想跟着席三墨在祠堂，席三墨非让小牛跟着他出来，说是他这些日子在家里都呆傻了。
　　但是出来以后也没什么好去处，抬头看见前面正好是一家相熟的书店正好去看看。
　　正翻看着一本诗集，就听到有人说话：“雪亭兄，没想到在此巧遇。”
　　原来是一起参加考试的同窗，这次也中了进士的，他回身寒暄：“许兄，几日不见，可好？”
　　“好，”许枚齐看他一个人邀请到，“不知雪亭兄可有安排？今日我家里几个兄弟正约着一起吃酒，不如雪亭兄一起？”
　　“令兄弟天伦相聚，怎么敢叨扰。”口中说着话，知道了那边的年轻人是许枚齐的兄弟，便互相见了礼。
　　“客气什么，我还怕耽误了你的正事呢，”许枚齐指着自己的一干兄弟，“他们知道咱俩是同窗，早吵着想见见你呢。”
　　后面有人过来也说：“是啊，有许多学业上的问题还想请教呢，还请不要推辞。”
　　对方已经把要去的酒楼都说出来了，就在几步远的地方，他只好应了。
　　几人在楼上雅间坐了，这几个年轻人倒真如许枚齐所说，是想要探讨学问。
　　一番你来我往，诗文唱和，天色已经晚了。眼看着几个年轻人都要喝醉了，许枚齐就让人送他们回家。
　　只是伏雪亭刚让小牛出去买些东西，今天席三墨在祠堂跪上大半天，自己给他带些新鲜点心回去，分分心揉药酒的时候也好受些。
　　但是若是自己此时就走，怕小纯回来找不到人，就对许枚齐说：“我再此等会儿，许兄要是有事就先回吧。”
　　“今日我坐东，怎么好留下客人自己走。”许枚齐还要再喊小儿来添些酒菜，边吃边等。
　　“就是许兄留下作陪，也不好再吃酒了，”虽然他没有喝多少，但是也觉得屋里酒气太重了，“不如叫人把东西都撤了，咱们兄弟喝杯茶，解解酒。”
　　“也好，”许枚齐去吩咐小儿倒茶，伏雪亭走过去把窗户都打开，“这有屏风挡着，咱们索性把门也开着吧，这样更清爽。”
　　小二倒完茶出去便没有关门，两人安安静静-坐着品茶，看书。
　　他们屋中安静下来，隔壁的声音听起来就喧闹了许多。
　　一会儿是划拳声，一会儿是唱曲声，听着也是一帮年轻朋友聚会，就是不如他们刚才文雅。
　　接着听到那边有个大嗓门说：“等我见到那个伏雪亭，一定要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立刻就有殷勤的马屁声：“他也配让乌大爷您动手？就是不知道那小子怎么得罪了您了？”
　　“他哪里是得罪了我，他是得罪了我妹妹。”
　　“今天华婆子带着我妹妹的画像去席家，本来那席三都已经答应了，”听得拳头锤得桌子一声响，那边接着说，“就是那伏雪亭一句话席三又改变了主意。”
　　“这还得了，等见了他，不用您动手，”狗腿子的声音传来，伏雪亭隔着一堵墙都被那带着哈喇子的声音恶心到了，“看兄弟我替大小姐出气。”
　　许枚齐担心他生气，说：“要不然咱们去楼下等着？再不然告诉小二一声，咱们先回去？”
　　“不用，”伏雪亭翻过一页书，“这些人哪里值得生气。”
　　可是接着他脸色就变了。
　　那边换了一个声音，说：“我怎么听说那伏雪亭是席三少爷从小养着的？”
　　“是啊，本来是个书童，”这人对席家的事情很是清楚，“后来席三开始做生意，一开始也带着他，后来就换了一个叫小纯的跟着。”
　　“嘿嘿，这少爷年轻，书童俊俏。”又嘿嘿了两声，“白天桌边伺候笔墨，晚上-床上伺候……”
　　然后就是一片笑声。
　　“那席三保不准是个死断袖吧，也太恶心了。要不怎么这么大年纪还个婆娘？”
　　这是不仅要骂自己，还把少爷一起骂了。
　　伏雪亭把书折好，把杯里剩下的茶泼了，说：“许兄先请吧，我有些杂事要处理。”
　　许枚齐知道他这是动怒了，就像劝解一下：“你刚才说了不和这些人动气，此时又何必生事呢？”
　　但是伏雪亭已经走出去了，他连忙跟了过去。
　　他入学院晚，虽然听说伏雪亭很能打架，但是从来不信。看着文文弱弱的，跟个大姑娘差不多，腰还没有自己的大腿粗呢。再说，虽然他不爱主动搭理人，但是也不是爱和别人吵架生事的。
　　“轰隆”一声，伏雪亭一脚踹开了隔壁雅间的房门，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万一伏雪亭被打得太惨，自己也好及时帮忙叫个大夫。
　　里面的人正聊的火热，还没有反应过来门怎么好端端地倒下了，就看到一色浅绿色的身影。
　　他们虽然不通文墨，为了附庸风雅在门口放了一尊铜铸的兽形香炉，此时被伏雪亭拿在了手里。
　　房里男的一共七个人，其中坐在主位上被两个女子簇拥着的，不用说就是那乌少爷。
　　一个三白眼的男人站起来呵斥：“什么人，知道这是谁吗就敢进来？”他一说话伏雪亭就知道了，就是他骂的死断袖。
　　见有人站出来，对方气势更盛了，又有一个八字胡的男人说：“不想惹事就快点滚。”很好，他正愁这么多人找不到该打哪个，这是那个说书童伺候床事的。
　　“不好意思，冲撞各位了，”许枚齐怕惹事，看伏雪亭进来以后只站在门口，就当他也怕了，连忙上前道歉。
　　“滚滚滚，哪来的野小子。”
　　“我看俊俏的很啊，是不是你们楼里的小公子啊？”那乌少爷嘴里调笑着看过来。
　　伏雪亭也不说话，在众人的注视下，长腿一迈两步走到了乌少爷面前，右手用足了力气，小狮子头就和乌少爷的头碰在了一起。
　　那乌少爷“嗷”的一声叫起来：“你到底是谁？”
　　这是旁边有人认出来了，抖着身子说：“这……这就是那个……那个伏雪亭……”
　　说完刚才还要替乌少爷教训他的人就想溜走，伏雪亭一脚踢到他肚子上，那人跌倒在地上，双手捂着头：“伏少爷，饶命啊。”
　　伏雪亭就不再往他头上打，想到他那猥琐的话语，就这样的人也敢侮辱少爷，也敢说少爷恶心？
　　“你这么关心别人床上的事，是自己不行吗？”像是要验证一样，伏雪亭一脚踩到他腿间，在那人叫出声之前，还用脚碾了一下。
　　敲破头，踢倒八字胡狗腿子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很快，屋里其他人已经反应过来了。那些女人叫嚷着出去喊人，其他乌少爷的狐朋狗友过来要抓住伏雪亭。
　　伏雪亭也躲，只认准了那个骂席三墨的三白眼。先是一拳打到对方的右眼，在他捂住眼睛哀嚎的时候，对身后打过来的拳头不闪不避，接着屈手肘冲着三白眼的肚子就是一下。
　　那个乌少爷，捂着流血的脑袋也凑了过来，伏雪亭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勺子，勺子边用力冲着对方的背砍过去，就跟刀子一样，乌少爷背后立刻冒出汩汩的血来。
　　他动手打得痛快，对方也没有闲着，这会背上又挨了好几下，但是他也不管，只揪住了三白眼、八字胡、乌少爷三个人下了力气打。
　　虽然他自己不记得，但是在遇到席三墨之前就是凭着这样不要命的打法他才坚持了下来。
　　就算自己受伤也不要紧，该教训的人一定要教训到。
　　许枚齐完全被他震惊了，这跟菩萨一样不言不语地人，动起手来也太狠了。
　　他只能在伏雪亭身后护着，偶尔拦住一两个伸过来的拳头，但是根本不管什么用。
　　“快松手，不然我不客气了，”伏少爷那边竟然有人带着匕首，此时颤巍巍拿在手里，就要冲过来。
　　伏雪亭从乌少爷身上分出一分目光，又在乌少爷肚子上打了一下，看对方捂着肚子滚到一边，抬头，冲着拿刀的人摆摆手。
　　“愣着做什么，快上啊。”乌少爷一手捂着头，一手捂着肚子，指挥那个人动手。
　　“就是，出了什么事，有乌少爷顶着呢。”同时受到命令和保证，那人下定决心冲了过来。
　　许枚齐已经吓傻了，他小时候也算调皮的，但是打架也不过拳来腿往，哪个敢动刀子啊。
　　其他也害怕，毕竟席家自己惹不起，这个人还是新科探花，但是既然得到了乌少爷的庇护，那么就只能拼一次了。
　　心一横，眼一闭，冲着伏雪亭就扎了过来。
　　伏雪亭在他过来的时候侧身一躲，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在手腕内侧的骨头上一用力，对方的刀就掉在了地上。
　　伏雪亭把刀踩在脚底下，把这个人往乌少爷那边一推，没防备身后有人拿起了一个矮凳冲着他摔了过来。
　　他挨了一下，加上之前被打的也不少，这会儿趴在桌子上，眼前疼的发黑。
　　正准备咬牙起来打回去，听到门口又有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