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杀》水镜天

5、第 5 章 人界

　　日记五：【他说过，越是临危，越是不能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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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山后没有动静。
　　公主仍不放松警惕，高声道：“侍卫！”
　　“别叫，是我。”终于，假山后旋出一个身影。青衫飘飘，不是那驸马，还有谁？
　　公主眼一眯：“那个女人呢？”
　　她明明听到有一个女人的声音来着。哼，竟然背着她找女人！她生平最恨那种脚踏两条船的了！虽然，她对他没感情，两人也在计划和离，但这不是还没成么？他怎可以在婚内出轨？
　　驸马低头犹豫了下：“她……”
　　“你给我走开！”她气呼呼地去扯他袖子，想将他拉开，那女人必定躲在他身后的那假山石洞里。
　　哪知她还没扯开他，脑后就一记手风，她应声而倒。
　　沈盈盈灵巧地接住公主，对驸马点了点头：“你去应付那些侍卫，这里我来。”
　　侍卫虽然得到了命令不得进入，但公主那一声召唤还是听在了耳里。犹豫了下，还是冲了进来，万一有刺客呢？那可不是被公主骂一顿就能担当得起的。
　　结果一进来就傻了眼，驸马什么时候进来的？
　　“公主她……”驸马转头看向碧心亭，语气晦涩，一言难尽。
　　侍卫跟着望去，只见那朦胧的灯光下，两个柔美的身影正彼此依偎着……
　　侍卫看向驸马的眼神，顿时变得同情。公主好女的传闻，他们一直都知道，可怜的驸马，今日亲眼所见，这打击真是……
　　“你们先出去吧，”驸马挥了挥手，看向碧心亭的眼神变得坚毅，“我今天有话，一定要跟公主说，不论等到多晚！”
　　人家夫妻之间，晚不晚的，呃，其实也没多大问题。
　　侍卫低头退到了院外，站了没多久，就见到了匆匆前来的浣碧。
　　“姑姑，”侍卫低低出声拦了拦，“驸马在。”
　　浣碧这才松了一口气：“驸马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侍卫摇摇头：“属下酉时才接的班，没见驸马进入，想必是在那之前吧！”
　　浣碧也不纠结了，横竖驸马在就好了，她也算是完成了公主的命令。
　　“嗯，”她点了点头，“公主吩咐了，里面不论发生了什么事，一律不得进入。”
　　这个命令倒是之前交接班时就传达了下来的，侍卫点点头：“是。”
　　浣碧又往那碧心亭看了一眼，碧心亭较高，只见上面两个身影亲密地互动着。她脸一红，低头走了。
　　碧心亭中的两人耳鬓厮磨，一会儿就纷纷散了发，两人身形相近，很难分辨出哪个是哪个。
　　很快其中一人就不胜酒力，没一会儿就软软靠在了另一人身上，另一人便搀扶着她，下了亭回了屋。
　　屋中灯光亮起，久等的驸马在屋外扬声道：“公主，微臣今日有话要说。”
　　“……进来。”公主的声音有些沙哑，想必是激情尚未褪却。
　　驸马于是乎推门而入。
　　纸窗上映着两个人影，一男，一女。
　　“怎么样？”于子旭紧张地往床铺看了一眼。
　　“还没醒。”她下手轻重自己知道，“到明天早上会醒。”
　　于子旭焦急地在屋内踱了两圈：“真是的，还说是去皇宫，这么一忽儿就回来了。你说她是不是早就看出我们认识？”
　　“你我今日才见面，更何况她在的时候你并未抬头看我一眼，我又是盲人角色，她怎会看出？”沈盈盈看着那个躺得无忧无虑的公主，眉心里少见地打了结。
　　正如于子旭所说的，这公主出现得太过突然，并且连灯都没有打一个，搞得就像是知道他俩在假山密谋，特意来捉似的。但她可以肯定，在这之前，她与于子旭绝对没有露出过什么马脚。一切只能说是天注定。
　　“公主不能醒。”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公主一醒，定然大怒，就会去查于子旭的过往，她与于子旭认识的事很快便会被查出来。
　　欺骗皇室，可是大罪，株连九族。
　　“嗯！我用银针封她穴位，她就醒不了！”于子旭一口承了下来。
　　“也行。”既然于子旭有办法，那她就不用算着时辰再来一记手刀了。
　　“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于子旭苦着脸，一边扎针一边道。
　　“先称病。”她道，“后面的，慢慢计划。”
　　“也只能是这样了。”
　　怕第二日宫女会进来发现端倪，于子旭把椅子拖到门前，抵住，门神似地端坐：“你去睡吧，今晚我就在这里坐一夜。”
　　“起来。”
　　于子旭有些脸红：“呃，我守就可以了，你不用过来……”
　　沈盈盈掀眼看了他一眼：“把卧榻搬过来，抵着门就可以睡了。”
　　卧榻用料讲究，整个有两百来斤重，于子旭虽然是青壮年，但一个人搬这么个大件还是有些吃力的。
　　他还没想好是要承认自己搬不动，还是有更好的借口捡回点面子，就见沈盈盈已经走了过去，轻轻松松地抬起了卧榻的一端，冲他扬了扬下巴：“你抬那头。”
　　于子旭搔了搔脑袋，上前也学着她随意一抬，差点折了腰。忙端正了态度，气沉丹田，一屏息，将卧榻抬了起来。
　　沈盈盈又从公主床上搬下一床香气扑鼻的软被，见他迟迟不肯伸手：“我盖过的，你可以翻过来盖，将就一晚。”
　　“哦哦，我还以为是她盖的。”于子旭面上一赧，忙不迭地接过，抱得紧紧的，觉得自己好幸福。
　　他看着她爬到公主里侧，并排躺了下来，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你没被……”
　　公主喜好女风的事，是他在书信中抱怨过的，没想到她居然提议将计就计。他当然没同意，但他密信还没到，她就已经打入了敌人内部。他也只得按着她计划中的步骤走。
　　期间虽然有过无数次担心，但他也知道，这计划一旦开始，就不能中途喊停，要不然，她和他，甚至是他的整个家族都会被牵连其中。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甚至有那么一丝丝怨她。虽然她是为了帮他，但这也太莽撞了吧！他的命可以当做是还她，但是现在背着整个家族的命，他不得不如履薄冰。
　　现在，直到看到她与公主同处一室，同睡一床，他才惊觉另一事。虽然他因为学医，知晓男女身体构造，但是他不知道女人跟女人之间会不会发生某些事。若是她因此嫁不出去了，那他，他义不容辞……
　　“没。”她摇头，“公主待我如姐妹。”
　　公主是个好姑娘，只不过心不在他身上，她也不会去劝他去接受公主的。
　　于子旭这才放下心来，展了被子盖在身上，只觉得那香味丝丝缕缕地钻进他的每一个毛细孔，暖得他心都要酥了。
　　这一日心惊胆战，到此刻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很快，两人便都睡着了。

　　第二日，浣碧照常来伺候公主洗漱。
　　“姑姑，”守卫还是昨夜那个，他叫住了浣碧，有些尬地犹豫了下，还是提醒道，“昨夜……驸马没有出来。”
　　浣碧吃了一惊：“什么？”
　　“那个……她也没有出来。”守卫觉得自己头上都要冒烟了。这等事，真是听都没听到过啊！
　　“主子的事情，不得乱说！”浣碧不愧是宫里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恢复了正常：“如果让公主知道谁在外面传……”
　　守卫一惊：“属下什么都不知道！”
　　浣碧这才满意地睨了他一眼：“公主与驸马情投意合，是好事。其他的，都可以忽略。”
　　思及这是公主与驸马的第一次相处，浣碧贴心地并未去叫醒，而是退了出去，在院外候着。压根不知道屋子里的人，为了防她，把两百余斤的卧榻都移到了门后。
　　日上三竿，屋里的人才醒了过来。
　　于子旭伸了个懒腰，睁眼愣了一下，倏地坐起。
　　“醒了？”沈盈盈正在桌前，斟了一杯冷了的茶，不知什么时候起的。
　　于子旭愣了一会儿，才道：“那个……有人来推过门了么？”
　　他睡得太死，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沈盈盈摇头，又抿了一口冷茶。
　　他起来，掸了下衣袍上的褶皱，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皱着眉头喝了一口：“现在怎么办？”
　　“装病。”她早起的这会儿时间，已经想好，“你就说公主病了，需要调理数日，你要亲自照顾。至于公主那边……她既然要和离，那么你以后要和谁在一起，她应该不会太过在意。”
　　“也就是说，把她的病拖到和离后？”
　　沈盈盈点头：“她没看到我的脸，不知道是我。和离后，你过你的独木桥，她走她的阳关道，不见面，也自然不会生事。”
　　“也只能是这……”于子旭脑袋点了一半，突然发现不对劲，“哎不对啊，她不醒的话，怎么和离？”
　　沈盈盈斜了他一眼：“让人头脑昏昏沉沉的药……你没有么？”
　　“这个当然有了！”于子旭挺了挺胸膛，他可是百年难遇的医学天才，怎么可以怀疑他的专业？
　　于是乎，驸马大人被谴回家拿药，出院落时遇见公主的大宫女，他挂心着屋内之事，对浣碧耳提面命。
　　“公主昨夜突感风寒，一夜不安稳，才休息下。我已经让……”他突然卡壳了，忘记问她现在的化名叫什么了，只得含混着过去，“让那个人在照顾了，你们不得去打扰。”
　　浣碧等人却是露出了心知肚明的神色：“驸马放心，奴婢（卑职）定不会打扰公主。”
　　他不知为何，脸上烧得厉害：“我，我回去拿药，去去便来。”
　　浣碧垂首，行礼恭送：“驸马放心，我守着院门，不会让人去打扰公主的。”
　　驸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偏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放心地往那屋子又看了一眼，才转过头，决定速去速回。
　　浣碧心中高兴，看来驸马与公主的事，是真的成了。
　　哪知，这驸马前脚刚走，皇帝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