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杀》水镜天

17、第 17 章 异星

　　“司令！”沈盈盈一个标准的军礼。此时的她，挺直的身姿，配上整齐的军服，显得英姿飒爽。
　　两鬓灰白的司令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将注意力放在她手中的那根蓝色晶柱上：“找到了？”
　　“是！”她略一低头，目光也落到了那根闪着蓝色萤光的晶柱上。
　　司令缓缓地提起嘴角，露出满意的笑，抬手，鼓了一下掌，又一下：“很好。”
　　沈盈盈眉眼不动，笔挺地站着，安静得如同一个道具。
　　司令也不期待她的回应，椅子一顶，站了起来：“跟我来。”
　　沈盈盈听令跟了上去。
　　一道道白色的圆形机械门，在离他们还有一米左右的距离时，自动扫描开启，又在他们身后静静闭合。最后，他们来到一扇闪着冷光的银色金属门前。
　　司令用指纹刷开右侧的控制面板，按了几个数字后，把下巴搁在了刚伸出的一块托板上，扫描确认了脸型后，再根据语音提示，眼珠顺着眼眶边缘转了一整圈，进行了彻底的眼部扫描，最后张嘴发出了一个奇怪的音后，才听到滴的一声长音，显示比对成功。司令这才掏出一把钥匙，插入后往右拧了三圈，又往回拧了半圈，最后向上一提，门开了。
　　相较于其他轻巧的机械门，这扇门显得异常厚重，开门程序也回归了最原始的扫描方式，不会出错，但是极为繁琐。
　　跟在身后的沈盈盈，在看到里面放着的一台大型圆口机器后，眼神一缩。
　　司令抬手按了机器右侧的一个绿色按钮，只听得轰隆隆一声，机器的圆口慢慢地转了起来。他这才回身，朝门口的沈盈盈招了招手：“进来。”
　　异星上的所有人，都知道星球上有那么一台机器熔炉，能摧毁人的精神力。就像虫族战旗上的那只远古恶兽，一口就能吞下精神力，不留一点星沫。
　　这台机器被军队控制着，专门用来处理那些穷凶极恶之徒。因为异星人只要精神力存在，就能不死不灭，所以必须要有特殊的手段来处理那些危害公众的罪大恶极之徒。监狱的存在意义，只是改造那些没有犯了大错，还能思想挽救的人的。
　　沈盈盈握着手中的那管精神力，迟迟迈不出步。
　　司令睨了她一眼：“Z，我知道你对于A的叛国一直耿耿于怀。但这是不争的事实。”
　　沈盈盈垂下了眼，手因为握力过猛而微微抖了起来。
　　“你出发前我就说过，只要你找到了A潜逃的精神力，我便升你做将军。这个承诺，一直未变过。”
　　还是为奏效，她并没有移动半步。司令抬起头，直直看着她：“好吧，我告诉你A是为了什么叛的国。”
　　她终于有了反应，抬眼，认真而专注地看着司令。
　　“为了一个女人。”司令轻蔑地勾起一侧嘴角，“他为了一个女人，抛弃了你们这二十五个忠心手下，抛弃了整个星球。”
　　她的眼倏地瞪大了。
　　“你也不信，是吧？”司令叹了一口气，神情黯然，终于有了一丝他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气息，“我一直把他当儿子看，没想到他……”
　　司令摇着头，抬头看她：“但他没有想到，你会领命去抓捕他。又或者说，其实他早已认出了你，因为愧疚，所以才当着你的面自杀了。”
　　两人心知肚明，最后那具躯体的死亡，对于A来说根本不是死亡。但他的精神力并未逃脱，只是等着她发现，这点才是他想要表达的悔意。
　　沈盈盈的下巴紧了一紧，红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说的在下界与你……”司令试探。
　　“渡劫是抽了灵魂下界找个躯体附身，来回均不留记忆。”她垂下眼，“他只是在诳我。他不可能认出我。”
　　“你知道就好。”司令也不多纠结，转向那台巨兽一般的大型机器，“把他的精神力……扔进去。”
　　她不再迟疑，铿锵几步，就走到机器旁。机器运转的风，吹得她长发飞扬，她垂眼，看着那无底黑洞，突然手一扬，那管蓝色精神力就被她狠狠扔进了圆形的机械炉口。
　　司令在一旁，神情莫测地看着那抹萤蓝很快就被搅了个粉碎，然后便被吞噬得一干二净，连点渣子都没剩下。
　　“哼哼……”他突然笑了起来，一开始是闭着嘴巴，后来笑意越来越强，他索性就不掩饰了，仰天长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眼泪都笑了出来，捂着肚子，透过泪光看到Z那不解的表情，就更止不住笑了。
　　好半天，他才笑够，他觉得这辈子从没这么开心过，宿敌已清，在他面前，被那个所谓的心爱女人，亲手送上了断头台。解气，真解气！
　　“不知道我为什么笑？”他挑着眉问那个女人，嘴角还带着未收拢的笑，“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
　　“你知道他说的那个女人，是谁么？”他故意问她，然后不等她回答，指着她就笑了起来，“是你啊，哈哈哈哈，A做梦都没想到，他竟然会被他最爱的女人送进了熔炉。”
　　女人似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挺直的身体明显地晃了一晃。
　　“他就是在这里，当着我的面，将他绝大部分的精神力扔入了熔炉，就是为了表明他以后不会有这个能力与星球政府为敌。”司令眯着眼，当时的场景仿佛还在眼前。
　　那个男人，竟然说已经安排好了，今后千年内不会发生战事，所以不需要他这个将军了。他说他想余生带着心爱的女人，从此在太空游荡。
　　哼，开什么玩笑，他的仕途才刚刚开始，整个异星的民众对他的呼声比任何一个官员都高，甚至有人说，他很快就会替代老司令成为异星史上最年轻的司令。所以，他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么好的前途？
　　司令当然不信，于是A就提议一起来熔炉，当着他的面，抽取了自己百分之九十的精神力，扔进了熔炉。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当时就打算将只有百分之十精神力的A，给捉起来。哪里知道，还是被那小子逃了。
　　他看向自己手心，那里也曾吐过辉煌的精神力，只可惜，岁月不饶人。
　　他倏地握拳。
　　不过如今，这剩余的百分之十的精神力，也已经被投入了熔炉。所以，这么个让人嫉妒的传奇人物，还不是消失得一干二净？
　　陶醉着过了好一会儿，司令才轻咳了一声，道：“但他知道得太多，我还是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要是有星际海盗抓住了他，一定会审出我们异星的绝密文件来的。唉，他要是乖乖就擒，那最多也就是被软禁，还能把你也要过去，虽是禁足，但也还能过日子。只可惜，他还太年轻，过刚者易折啊！”
　　“所以……”她的声音是颤抖的，“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什么话？”
　　“他认出了我，与我结了夫妻……”她的眼中慢慢沁出泪水，“所以，他心愿已了……”
　　“也许。”司令耸耸肩，转身往门口走去，“我答应你的，一直有效。你好好考虑，我们异星上，可还从来没有女将军过……”
　　他不担心她会对他心怀怨恨而做什么。芯片有设定，一旦她有对上级危害的心思，立刻会被电击。对大脑的电击，可不是身体强悍点就能抵挡的。
　　砰！
　　一声枪响，在他身后响起。
　　他讶异地转头，看到她正缓缓倒下，手中还握着一把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