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长生后我后悔了》权客

40、事故

　　刘晓雯挺喜欢黎锐的。

　　倒也说不上是多么认真的喜欢。黎锐长得挺好看的，说话也有意思，看他在夜场开卡的架势，应该也挺有钱的。常去夜场的小姑娘里有好几个对他都有点意思。刘晓雯本来不常去，那天胸外的几个小姐妹技能考结束，一定要拉着她喝酒蹦迪庆祝，她才来的。一进来就看见黎锐了，他斜靠在卡座的沙发上，周围围着好几个漂亮的女孩子，他笑着听她们说话，有时候也笑着说几句，不光是女孩子，甚至还有几个漂亮的男孩子，也在往他的身边凑。

　　刘晓雯多看了几眼，就把目光收了回来。看什么呢？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黎锐跟她擦肩而过，去吧台点酒的时候，她还是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跟黎锐擦过的肩膀上，莫名其妙地发着热。轰鸣的音乐跟身边小姐妹的笑闹声自动变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音，她清楚地听到黎锐的声音。他的声音跟他的人很相配，向调酒师点了一杯百利甜，却没有回他的卡座，而是坐在吧台椅上慢慢把那杯酒喝完了。

　　像是躲清静一样。刘晓雯默然想。可你不是爱热闹的人吗？

　　黎锐喝完了那杯酒，起身原路会卡座，没想到的是，他在刘晓雯身边停下了。

　　却不是跟刘晓雯说话。

　　“不好意思，我刚才在吧台那里坐着，不小心听到了你们说话，提到了医院，主任什么的，”他笑着跟蹦得最欢的麻醉科小姐妹打着招呼：“你们是医生吗？还是护士？哦我没有别的意思，因为我妈妈也是护士，所以我对医务人员特别有好感。能请你们喝杯酒吗？”

　　“哦，拒绝也没关系的，本来就是我唐突了，实在是，你们笑得太开心了，让我忍不住也跟着开心起来，这才过来问的。”他笑着挠了挠头，恰到好处地在爽朗中露出一分不好意思来。

　　看看他那个笑吧。谁能怪他唐突呢？

　　年轻人们在一起，很快就聊开了。刘晓雯坐得离他最远，小口小口地抿着酒。看着他跟其他小姐妹们聊得开心，耐心询问着她们的工作，听着她们抱怨自己科室的奇葩主任，笑着一起举杯骂人。

　　突然，黎锐越过她们，看向了她：“你好安静啊。你也是护士吗？”

　　刘晓雯张了张嘴，坐在他身旁的小姐妹笑着说：“她在急诊中心，刚值完大夜，怕不是困了。啧啧，那可是我们医院最累人的地方，什么都要会，什么都要学，动不动就夜班，可熬人了。”

　　“急诊中心，就是处理紧急事故的科室吗？”他好像不是很懂。

　　“就是啊，什么车祸的、工厂事故的、打架斗殴的，都是先往急诊室送，什么样的情况都能见到，你不知道，可吓人了，我听说今天还送来一个被掉下来的招牌砸中的，听说整条胳膊都……”

　　黎锐没再听下去。他直起身子来，表情认真地看着刘晓雯：“辛苦了。虽然辛苦，但是是可以救很多人的工作，这很厉害。”

　　刘晓雯觉得自己大概是醉了。

　　离开夜场的时候，他跟所有的姑娘们都加了微信，当然也包括刘晓雯的。刘晓雯捧着手机辗转反侧了三天，终于在一个值夜班的晚上，给黎锐发送了第一条消息。

　　“在吗？”

　　等一分钟，他不回复的话就撤回，说自己不小心发错了。

　　没想到，黎锐几乎是立刻就回复了她。

　　就这样，刘晓雯跟黎锐聊了起来。聊天只要一开头，就很容易延续下去。刘晓雯有个私人小诀窍，那就是永远在对话的最后留下问句。黎锐只要看到，都会回她。

　　就像昨天。

　　刘晓雯问他：今晚还去夜场吗？

　　黎锐回复：去。笑脸。我是夜场小王子，他们没我不行的。

　　刘晓雯在手机屏幕这边笑了笑，打字：好羡慕，我今天又是夜班。

　　黎锐：不忙无聊的话可以找我聊天。

　　刘晓雯：呸呸呸，你不知道，在我们急诊外科有一个邪门的事情，只要一说今晚怎么不忙，当晚必马上忙到起飞。

　　黎锐：那说不定会真的被我乌鸦嘴到。

　　刘晓雯：但愿不要。对了，你从夜场回去的时候，会路过我们医院吗？

　　黎锐没再回复，可能是突然忙起来了。刘晓雯就将手机放回了衣兜里。

　　没想到，竟然真的忙到脚不沾地，知道刚才，才有空隙回前台喝了一口水，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

　　黎锐：今天忙吗？病人很多吗？

　　黎锐：我今天提前从夜场走了，听说夜场出事了，你听说了吗？

　　黎锐：夜场出事，有人受伤了。有病人被送到你那里去吗？

　　黎锐：可能有我认识的人，我不太放心。我去你们医院一趟吧，到了联系你。

　　发送于二十分钟之前。

　　刘晓雯一边打字回复，一边抓起外套跑下了楼。

　　没想到，还没走到医院大门，就正好碰见了他。

　　“这位婆婆是你的亲属吗？”她朝黎锐身后的轮椅上看了一眼：“去哪个科室？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是一位认识的长辈，刚好碰上了。要去精神科，你现在有时间吗？不知道方不方便帮我们带一下路？”

　　“没问题。”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我刚忙完一波，现在还没什么事，我带你们去。”

　　袁何的妈妈赶紧摆手：“不麻烦，我来过好多次了，路早就熟了，跟医生也很熟，我自己过去就行了。已经耽误你们很久了，你们忙，你们忙。”

　　黎锐转头看了她一眼，先去问刘晓雯：“你刚才一直在忙，忙的是什么？”

　　刘晓雯一愣：“就是事故伤的病人啊，有一个大事故，来了三四十个伤患……”

　　黎锐打断了她：“不是夜场的事故？”

　　“不是，”刘晓雯摇摇头，“是旅游大巴车祸。我正想问你呢，你说夜场出事了，出的什么事？”

　　黎锐抿着唇，思索了一会儿，回头对袁何妈妈说道：“那您先去吧，我们就不送了。是直接去精神科吗？精神科的医生这么早就面诊吗？”

　　“不是的，我还约了几个病理检查，做完那些检查差不多就八点多了，跟医生约的是九点的面诊。”

　　“阿婆不需要住院吗？”

　　“应该不需要。我约这么早的时间也是想尽量一日来回。我母亲这样的情况，在自己熟悉的家里反而更好一些。”

　　“嗯。”黎锐点点头，低声说着：“等太阳完全升起来就不怕了。”

　　然后他对着袁何妈妈叮嘱道：“您去检查的时候不要到处走，要去人多有监控的地方坐着，如果听到什么动静，看到什么东西，不要上前，一定要联系我，好吗？做完检查直接联系我，我正好要回青州，顺便送你们回去。你累了一天，回去开车可能不太安全。”

　　袁何妈妈对他的热心有些惊讶，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刘晓雯却对眼前这个严肃成熟的黎锐有些不习惯。她像在微信上一样跟他开着玩笑，推了黎锐的肩膀一下：“拍鬼片吗你？我们医院的安保很好的好嘛，不用这么担心。”

　　站在黎锐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高个子男人看了她一眼，弯了一点腰，低声在黎锐身旁说了句什么，音量很小，应该只有黎锐能听见。

　　黎锐目送母女二人离开，回过头来：“那我们走吧。”

　　“去哪儿？”刘晓雯有些发懵。

　　“旅游大巴事故的伤患现在已经不在急诊中心了吧？他们在哪儿？”黎锐说：“我想去看看。”

　　走在路上，刘晓雯莫名地有些紧张。一是因为她跟黎锐有一段时间没在现实中见面了，二则是，黎锐身边的那个男人，脸虽然长得也好看，可整个人都冷冰冰的，沉默无声地跟在刘晓雯身后，存在感却异常强悍。

　　刘晓雯紧张的时候就爱说话。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话题，她只好聊那辆旅游大巴的事：“我们去外科病房大楼。离得不远。这次的病人倒是整整齐齐的，没麻烦到胸外跟普外的大夫。”

　　黎锐像是很感兴趣，问了一句：“为什么这么说？”

　　“一般这种大型的车祸事故，伤员的情况都很复杂的，腹腔受伤出血的最多，要做普外的手术。如果伤到了胸部，可能就要做胸外手术。其他的单纯四肢骨折就在骨科解决。”说到本职工作，刘晓雯条理非常清晰。她是个好护士。

　　“可是这次的事故有点奇怪，司机报了交警跟120，说是自己疲劳驾驶车辆侧翻了，没有别的肇事车。听我们出现场的同事说，他们到场的时候，车里除了司机之外的所有乘客，全部都是无意识昏迷状态，本来以为肯定会有不少重伤或者死亡的，可拉回来的时候发现，大部分都是软组织挫伤或者轻微的骨裂骨折，伤得最重的，有一个丢了两根手指，还有两个人，一个丢了左手，一个丢了右手。”

　　黎锐回忆了一下，记了一下数。自己明明只砍了两根手指，跟一只手。他愣了愣，这时三人进了外科病房大楼的电梯里，空间狭小，没办法说悄悄话了。他传音入密给云焕羽：“那块表，那个百达翡丽，你怎么拿下来的？”

　　云焕羽耸耸肩。

　　刘晓雯站在二人身前，按下8楼按键：“我们看着都是被利器切断的，司机也说是货架上的铁片掉下来，削掉的。”

　　“不过，”她压低了声音：“我们主任觉得有点不对，已经跟交警和警察们说明了。这个事好像不能往外说，你们可别说出去。”

　　分享秘密，让她觉得自己跟黎锐好像更亲近了一点。

　　电梯门打开。

　　黎锐跟云焕羽同时感知到了什么，将刘晓雯一把扯过来，推到了电梯的下面，按着她蹲下来。那里是电梯中的四角。

　　电梯之外，整层几十个病房，此时正是漆黑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