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鬼灭之刃》悲鸟号北林

62、五十九、拔旗技巧

　　在我们看见那副对峙场面的一瞬间，锖兔拔出了刀。我向前迈出一步，挡在他面前。
　　“银，”他说，“让开。”
　　悲哀、不解和愤怒混杂在他脸上。我一动不动，直视锖兔的眼睛，突然发现我必须抬头才能和他对视。原来师弟今年已经十九岁了啊。好快。
　　“是你把她变成了鬼吗？”他问。
　　“不是。”我说，看见他的眼睛中微弱地闪起光。
　　“那是你……让她变成了鬼吗？”
　　我想说是的。但我的喉咙粘在了一起，一个音节也吐不出来。于是我点了点头。那点光芒熄灭了。他失望的眼神比日轮刀还尖锐，直接插进我的胸口。
　　“那么，银，让开。”鳞泷锖兔近乎恳求地说，“我不想……”
　　我看着他。这是合理的反应。如果我是剑士……如果我仍然是鬼杀队的剑士，我也会选择与罪魁祸首对峙。没有理由可以让一个孩子变成鬼。但我已经这么做了。但我已经不是了。我尽全力调动我的声带，说：“不。”
　　“请你至少告诉我理由，银。”他痛苦地说，“你能够让她变回人类吗？”
　　我摇摇头，仍然毫无退意地站在他身前。一片极为冰凉的雪花落在我的脸上。开始下雪了。
　　锖兔的瞳孔颤动着，大概过去了十秒钟，他摆出了一之型的起手式。太慢了，太容易被识破。
　　“请你让开！”他大声道，“我会在之后问你的，银。但现在我需要做我必须做的事——作为猎鬼人。”
　　如果——已经没有如果。我不得不这样做。要是连着弥豆子一起带走，在所有的情况下，无惨会再次出现在灶门一家的门口，然后杀死其他人，把弥豆子变成鬼；而我没有能力在现在对上无惨，连一个照面可能都没法打。所以呢？我听见自己质问自己，所以就放任一个无辜的、年幼的孩子在距离你那么近的地方变成鬼吗？一切辩解都是借口，一切借口都苍白无力。如果我能想出来办法的话。如果我能够拥有更强的力量的话。
　　“如果我不呢？”我故作愉快地问，知道自己的声音在发颤，“你会抱着杀死我的觉悟和我战斗吗？”
　　雪落在他的头发上，很快就被热气融化了。“我会以我自己的信念去弄清楚这一切。”他坚定地说，“你做的事情一直都很复杂，不能凭借我一个人的判断来决定；我的觉悟是：我将会承担一切我做出选择的后果。”
　　我知道他将会这样回答，我当然知道——而这也是我能期待的最好的回答。于是我笑了。可能是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好孩子。”我简单地说，“不过暂时不需要你出手。先看着吧。”
　　-
　　“弥豆子！”炭治郎竭力呼唤，哽咽着，像是一只哀呦的小鹿，“弥豆子！不要变成……不要变成那样的鬼啊！”
　　肉眼可见的，女孩的动作停了下来。少年看见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眶，然后溢出来，砸在他的面颊上，和雪花融为一体。
　　然后，那个人仿佛是在那一瞬间出现了。半开的龟甲纹和暗红色羽织像旋风，和着他挥刀的动作在风里舞动。
　　富冈义勇。
　　-
　　“怎么——”锖兔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望着停止攻击的少女和突然出现的水柱，眼中满是震惊。
　　“你看。”我揣着双手，三把日轮刀静静地躺在我腰侧的刀鞘里，感慨道，“你们都长大了啊。”
　　在我看得到的地方。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
　　“不要把生杀大权交给别人！”
　　面对跪倒在地的少年，年轻的柱厉声道：“弱者是没有任何选择权利的——”
　　-
　　“他很难过。”锖兔喃喃道，“他觉得这是他的错。但明明……”
　　但明明是我的错。我想。
　　他在试图唤起炭治郎的愤怒，就像我点燃伊黑的仇恨一样。必须拥有一些东西才能不回头地走下去；犹豫很可能就意味着死亡。而他又是靠什么走到今天的呢？
　　无论是什么，那也是我的错。
　　-
　　但女孩挡在了少年面前。
　　富冈义勇愣住了。
　　-
　　“已经没必要再看下去了哦。”我说，“还是说，你又想你师弟了？”
　　“银，别打岔。”锖兔扶额，“你的问题还没有解决。那孩子是怎么回事？”
　　“消气啦？”我笑嘻嘻地说，“那就是关键哦。”
　　“她这次没有攻击她哥哥。”锖兔皱眉，“……但下次呢？”
　　“这也是你要思考的问题。”我说，转身向炭治郎家的方向走去，“我这次没有害死别人；但下次呢？就算是这次，我也让她变成了鬼。你又要怎么办？”
　　没有回答。我瞟他一眼，看见他正在最后回望，好像完全把那两个孩子和信任一起托付给了多年未见的挚友。我不合时宜地顿生一种仿佛拆散小情侣似的强烈的既视感和愧疚感。然后锖兔收刀入鞘，快步跟了上来。
　　“我需要你的理由。”他说。
　　“我说了你就会相信吗？”
　　“如果你能够说服我，我就会相信的。”锖兔回答，用清澈的眼神注视我。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投降啊！
　　“这是必要的。”我冷酷地说，“那两个孩子是千年的黎明的祭品。就像你们一样——就像我做过的所有事一样。”
　　“但是你过界了。”锖兔指出，“银，就算你做的其他事也不对，但你不能明知道那孩子会变成鬼，却什么都不做。”
　　“不会——”不会一直这样的。我猛地呛出一口血，及时地用手按住嘴。这都不让说？那好吧。我改变话题：“你记得珠世小姐的研究吗？”
　　锖兔点头：“把人变成鬼的药剂，对无惨的毒药，把鬼变成人的药——等等，你是说？”
　　我什么也不能说，只是沉默地向前走去。“但香奈惠小姐说，可能要等到几年后才会有进展。”锖兔轻声道，紧紧跟着，“在这些时间里，那女孩该怎么办？她不像是恢复了意识……如果她杀了人呢？”
　　雪越下越大。“如果她杀了人，那么她的哥哥会杀了她。”我平静地说，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你呢？”
　　“你说这是必要的。”锖兔重复了我的话，表情是担忧和沉重的混合。
　　“是的，”我说，“但我想要听你的判断。”
　　他盯着我，露出困惑的神色。“为什么？”他问。
　　“在来的路上，我问你了很多问题。”我说，“我所做的一切，我做出的选择，和那些问题的答案没什么不同。我不能够保证我总是正确的；正相反，我犯错的次数多的数不胜数。”
　　“你目睹了我的所有罪过。”我继续说，想起最终选拔少年的哭声，倒映出火光的异色瞳，黎明时分化作灰烬的无头躯体；想起抛向下弦五的染血羽织，孤独地闪光的蝴蝶发卡，伤痕累累的男孩眼神茫然地倒在地上。那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所以你是最有资格做出决定的人。当我走在一意孤行的道路上，如果你认为我已经犯了无可挽回的错误……”
　　我伸出手，握住他身侧的日轮刀刀柄，把刀从鞘中抽出。我凝视着深蓝色的刀身，映出我毫无人类感的脸。然后我把刃朝向自己，横向递刀，放在锖兔下意识伸出来的双手上：“那么，杀了我。”
　　锖兔虚握住刀，眼神复杂地看着我：“银……”
　　啊，师弟心软了。我百感交集，终于啊终于，到了能用私情动摇理智的地步了！我摇摇头，摆脱《咒〇回战》*的小剧场，做了个鬼脸：“别苦大仇深的，笑一笑！刚才的怒气冲冲哪去了？”
　　“我刚才并没有怒气冲冲吧。”锖兔疑惑道。
　　“那可不行啊。”我说，松手转身，重新朝着刚才的前进方向走去，“这是我目前为止——甚至可能包括以后——干的最最最讨厌的事情，必须要生气才行。”
　　记住这样的心情。等到不得不置我于死地的时候，把它拿出来，变成淬炼刀刃的怒火。只需要一刀，所有就会结束。当然，按我的经验来看，这条路线里并不会有这种发展——只要一切正常的话。呸呸呸，立flag了！
　　“赶紧毒奶一口。”我嘟囔道，“我肯定会被师弟追杀到天涯海角大打出手一刀砍头挫骨扬灰……不不不，被太阳晒得连灰都不剩。”
　　“银，你又说胡话了。”身后锖兔的声音非常无奈，“刚才不是说以后不会这么做吗？”
　　“那当然。”我说，“不然我是受虐狂吗？”
　　“那我就不会杀你。”他说“杀”这个字的时候顿了一下，“只要你不再干类似的事。”
　　我举手发誓：“从现在起到我死我端木银不会干任何会引发误会的事！”
　　“我相信你。”锖兔迅速而认真地回答。
　　“这么快就原谅我啦？”我难以置信，这还是我师弟吗？
　　“没有哦。”锖兔说，“你回去还要和香奈惠小姐、匡近和有一郎解释，我可以等一等。”
　　“呜呜。”我装可怜，“可是我还有一事相求，是最后一个请求啦。”
　　“嗯？”
　　“如果非要杀我，”我说，“最后一刀请用伍之型吧。谢谢你。”

---

作者有话要说：　　*《咒〇回战》：《咒术回战》。此处指著名的伏黑惠“私情”保虎杖场面。
太久没写了，从头到尾把本文看了一遍
淦，以前写的好好哦，我怎么这么厉害（？
虽然故事大纲都还记得，情节也没忘，但是确实有点找不到感觉了（抹泪），大家海涵
感谢在2021-03-25 02:21:41~2021-07-27 03:24: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pecial 17瓶；银色大猫 15瓶；北京沙尘暴、陆家和超市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