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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 68 章 ...

  •   说完,将脸一扭,对粱曼真看了一眼,又闭上。

      刘谨缓步踱出,道:“此事,奴才以为……事情再明了不过。”

      众人一派疑惑。明明有许多未解之迷。比如那五人的身份是陇南边军,那为何状子递不进三司?又如为何五人同时毙命于去西北行宫的路上?要知道那可是朱厚照的第二个根据地。最后一点,这种截杀状告朝廷命官的事,是谋逆的性质,平时在锦袍之下做些小动作也就罢。这次在大年三十的子夜,直接撕破了脸,不能不说陇南之祸患,并不简单。

      刘谨道上:“几个落草为蔻的散兵游勇,也不知从哪里道听途说了一些事,就跑来京城里闹事。历朝历代皆有打家劫舍的,见他们是外地的便起了劫财之心。
      几人反抗遭杀而已,哪有你们说的那些子虚乌有的事。”

      李东阳道:“这血书怎么说?”

      刘谨道:“血书何人给你的?”

      他想套出递出血书之人,好阴险。李东阳也不蠢,现在还到揭底牌的时候。

      李东阳沉默一会,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向朱厚照一揖,恳切的坚持道:“皇上,请即刻派人去查陇南之事,否则……”他顿了一下,斟酌着用何话能点醒眼前的这位少年天子,“否则会激起兵变造反。”

      大明的文臣说话向来钢直不弯,朱厚照一听会弄出起义什么的,莫名的眉头一紧。

      刘谨接口道:“到底是做了京城的官,少在外面走动。这寒冬腊月的,谁愿意离家远行?何况要在冰天雪里赶路,来去就几个月。开春了,屯田之军就要耕作,何必为了区区几个不济事的叛军,让人奔波?以奴才之见,将那杀人的罪犯好好审,又快又利索。”

      粱曼真眼露鄙视,东厂的审案的确神速,三司审案子,需得几月才有一个眉目,多方核准后才能结案。你们倒好,从抓到审,签字划押不是看事实,还是要让人在你们以为的事实上面认罪?十天一个案子,一个月能结上好个案子。

      李东阳斥责道:“重刑之下颇多冤情。焉有真相?”

      刘谨不怒反笑:“个个都有风骨,还怕东厂里的那几道刑罚吗?可见嘴巴硬的,不一定骨头硬,骨头硬的没有摆在皇上眼前的事实硬。”

      这套说词,但凡了解东厂的都印象深刻,谈不上什么审迅手段,就是将人们所能想像的皮肉之苦,轮番给人来上一次。

      粱曼真看着她与白舞戈救出的男子,说是伤势最轻的一个,但已然被打得面目面非,看着头皮发麻。

      眼看刘谨的注意力又转回了那男子的身上,刘谨阴沉的过看来,道:“自古刑不上大夫,做边军的自是皮糙肉厚,能扛些事的。这有现成的,不如拿下他问个清楚明白。污了自然清白不了,清白的,谁也抹黑不得。”

      那男子眼中警惕之色一闪而过,向粱曼真的方向望去,这种时候他没得选择。

      如若再有刘谨口中那一条巧舌,将事非黑白颠倒一番,他再落入狱内,只怕不会再有第二个粱曼真救自己出来。

      他当下心一横,缓慢站起。

      殿内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他出列,众人都心生戒备之色,除了粱曼真上前扶住他,道了一句:“服下这个。”

      男子盯着她手中的药丸良久,眼中露出研判之色。

      粱曼真苦笑,将药一分为二,往嘴中丢入半颗,张嘴伸舌展示上面的药,以示自己讲诚信,随后喉头上下一动,干咽了下去。

      那男子并不行动,依旧盯着她的嘴。

      粱曼真无奈,又把嘴打开,舌头上翻,露出舌底,咂嘴弄舌了一番,“我是大夫,在我眼中人命最大。”

      男子脸色稍霁,伸手拿过半颗,将信将疑的扔入了嘴内,他含了一会,只觉得涩中带甘,嘴里的牙被人给拔掉了两颗,本来痛楚不堪,含药一会好像痛苦减了一些。

      和着嘴中的津血吞服下去,并无不适,这微微舒了一口气,将目光调转朝朱厚照看去。

      他缓缓吐出一句道:“我是弘治年间,派去陇南的锦衣卫夏有助,今日回来复命。”

      众人一怔。夏有助是夏淑英的哥哥,现在不过二十几岁,这样算来,他应该是十几岁就去了陇南。他在锦衣卫做事,一直未回过京城。为人又低调,在宫中几乎没有人提过他的名字。粱曼真跟夏淑英关系近,也就只知道夏淑英的哥哥与白舞戈年纪相仿,别的一概不知。

      白舞戈神色淡如清水,什么事在他的眼里都击不什么水花一般。

      只是看到夏有助裹着的一块棉布掉了下来,随手解了自己的披在了夏有助的身上,然后站在他的一侧。不知何时,他手中的佩刀已握在了手中,腥红色的丝绦微微晃动着,如一团跳动的火焰。

      朱厚照眼色微滞,扫着夏有助,不敢相信。

      夏有助看出众人都不相信他的身份,于是将手臂上的护袖扯掉,露出前臂,臂上有一块红色的烙印,这是外放的锦衣卫必需有的印记。

      上面赫然出现了一个“夏”字。

      想到太后说安插在安王府的人,已经全数被清理,现在看来也包括早早就去到陇南的夏有助。

      他是怎么成了杀告状边军的犯人,又是怎么让东厂的人给捉了,真是一个难解的迷。

      好在这个迷,现在由他亲自来解。

      夏有助监视安王府时,发现朝廷派来的周东度居然放纵手下强占了边军的妻女。此时闹得沸沸扬扬,安王府更是向边军炒作这一事情,暗中资助那些带头的边军上京告状。夏有助一路追踪,将此事上报,却久久不见回信,只得亲自回京。却不料进城时,直接被人给邦了,醒来时已与另外三人一齐关在了监牢里。
      东厂与锦衣卫不和已非一日,东厂支持吴丽华、吴丽华出自安王府。而他,身为夏淑英的兄长,又是太后安插在安王府的眼线,不言而喻他落在东厂手里必死无疑。
      此番宫中,吴丽华与夏淑英已成呈对立之势,夺到中宫之权成了两人核心之争。
      粱曼真犹记得夏淑英早年间的一句话:“不争,连活的机会,都不会有。我别无选择。”
      明朝的后宫,宫妃多与权宦勾结,二者互为利用,牢牢将皇帝攥在手心里。
      而皇帝亦需要借宦官之手,制衡动不动就以死相誎的文臣。

      粱曼真偷偷向朱厚照望去,他的脸上虽有错愕,却无愧色。一时间粱曼真对他到底是信任刘谨多些,还是看重白舞戈多一些没有了把握。这位帝王从小在权宦与锦衣卫之中长大。看着明明对白舞戈亲厚些,可是从夏有助都被东厂的人给抓了关了审了打了,小命都快没有了,他依旧没有流露出什么亲情,可见刘谨的权力却从未被朱厚照约束过。

      她心中倒吸一口凉气,再也不敢将朱厚照只当成不到二十的年轻人看。他已具备了身为帝王的精明,同时又具有对捍卫权力的不择手段。

      百念千转间,她对遇到东厂的人,只作不相识,隐瞒身份,等待时机,又能够扛过东厂残酷刑罚夏有助,刮目相看了几回。再想到白舞戈的这些年,不禁暗自庆幸他未被外派出去。

      夏有助没有过多的表情,只道:“幸不辱使命。”这句话说完,口中一口血喷出,人便歪下去。

      小井第一个冲上去,扶住将要倒地夏有助,急道:“求梁尚宫救他。”

      刘谨疾步上前一指地上的夏有助:“非召入京,行迹可疑!向东厂刻意隐秘身份,行为不轨!”

      粱曼真见状忍无可忍:“都快被你们折磨死了。”

      刘谨道:“我们奉旨做事,梁尚宫莫不是对皇上不满!”

      大帽子扣下来,上纲上线了。

      粱曼真欲上前,刘谨眼色递过去,谷大用立即围上来,他扯过夏有助的手看了一眼,复又抬目看了看夏有助的脸。

      他手中不知是何物,往夏有助臂上的那只刺青摸去。

      不好……粱曼真暗暗的道,却说不出哪里不好。斜斜一望,看到摆放的观赏一盆绿植,少了残了一片叶子。

      那绿植,叶子宽厚翠绿,摆在殿内的都要经过精心挑选,决计不会有挂着残叶的出现。

      就在这时,虚弱的夏有助,突然坐起,推开小井,向自己的右手手臂之上狠狠的抓去。

      他那种抓挠,像是要把手上的皮肤给生生抠下一样,脸上的五官扭拧成一团,嘴里不断的发出“好痒,好痒……”

      不过片刻,他手上的那枚证明身份的刺青已经抠去一半,血肉模糊的流着血,但他却未有停手,仍然不断的抓抠着。

      这样的止痒似乎还不行,他伸手从案几上拿起一碗敲碎,就着锐利的的锋向刺青处用力的划下去。

      众人一片惊呼,纷纷僵在那。

      谷大用大唱一句:“刺客行刺!护驾!”

      刘谨趁势吐出一个字:“杀!”

      殿中的大臣们,虽然在面对朱厚照时,个个表现得钢直不阿,可是面对冰冷无情的刀时,都选择了沉默。

      也许嘴快,不如人家手中的刀快,连惊呼都没有发出来,便如受惊的鸟兽般,以事件的中心点——从粱曼真与夏有助的在附近的位置,四散退开。

      谷大用抽出的刀,以巨大的威慑力,洞开了刚刚层层叠叠的人群。所向披靡,猎鹰扑食一样奋力扑出,寒光闪闪的锋刃向夏有助的方向砍去。

      粱曼真正站在夏有助的跟前一动不动,觉得脑后风声袭来,刀尖所带的风,侧首间,一道白色的光芒挑过她的发丝,殿中一根根黑丝被斩落下来。

      她全身发紧,喉咙里叫不出声音,连逃都忘记。

      眼看刀尖要刺入脸颊,却听一声清脆金属碰撞声“当”的响起,她耳中一震,同时背部骤然多出一股力量,似有什么贴着她的背,原地转了半圈,她被推送出刀光剑影的光芒。

      等她站稳再看时,白舞戈横刀弹开了谷大用的刀,护在了她与夏有助的跟前。

      谷大用凶恶的盯着白舞戈,“英雄救美啊!”

      白舞戈只匆匆的低声对粱曼真道:“救人。”

      他说要救的,自是夏有助。

      这是现在唯一的线索,不能就这么让刘谨给掐了。

      粱曼真看到小井死死握着夏有助的手,无论他如何拉扯她,就是不松手,这是怕他再对那条,唯一能证明自己“身份”的手臂给下“毒手”。

      “梁尚宫快救人,快点,快点……少爷你忍着,忍着点……”

      夏有助腥红的双眼突兀的鼓着,极力的忍耐着手臂上如万千小蚁啃骨头的痛、痒、麻。

      粱曼真疾步走到那株绿植前,看了看,闻了闻,残叶上,渗出白色的汁液,地上滴了数滴,地上的黑灰色的砖石露出灰白色,这是被草酸腐蚀过后留下的痕迹。

      这是“滴水观音”!

      这种东西虽能能化污浊之气,却枝液含有巨毒。

      为何宫中有这种东西?来不及细想,粱曼真就的端起一碗配饺子的醋,往夏有助伤口上淋去。殿内十几桌,她便命人一一取来,一碟接一碟的往伤口上倒。

      几次清洗后,夏有助痛楚骤减,表情渐渐平复。

      露了这一手,令刘谨被动不已。

      他眼中阴光一闪,劈头盖脸对众宫人喝责道:“怎么办事的?这等疯人也留着?”

      白舞戈闻言,手一挥,浩恩领人入内,将夏有助团团围住,在他面前立成一道阻抗刘谨的人墙。

      粱曼真给夏有助包完伤口,从人墙后探出头来:“皇上,夏大人没有疯,就是刚刚有点皮痒。”

      说着她的目光向摆放的“滴水观音”看去,眼含深意的瞧着刘谨。

      刘谨目光随她的视线一望,眼中神色不明。

      朱厚照刚才也被吓得不轻,原来平时跟自己练刀法的白舞戈,一直都是让着自己的。瞧他出手的狠戾劲绝对的杀招,他愣了愣才回过神来,第一句便是:“真儿你没事吧。”
      粱曼真摸了摸后脖,手中多了一把断发,呀,母胎留下的长发,从未剪过的,这真是……她道:“头皮发凉。”

      朱厚照闻言脸色骤然大变,从椅上站起,奔过来。

      刘谨的目光一直紧盯着朱厚照一举一动,眼见皇帝对陇南案的关注度还不及对粱曼真是否受伤更上心,他略作思索后,缓言道:“这殿上,众人皆不通医理,只知道此人行迹不正常。不过梁尚宫说他是皮痒所致,那就是吧。”

      眼见他语气不再强硬,锦衣卫与粱曼真却不敢有半点放松。白舞戈似乎对刘谨两面三刀的作派早有准备,他向粱曼真一瞬目,递出一个不可信的眼色。

      粱曼真了然,此时若信了刘谨这张破嘴,只怕夏有助马上又会陷入威险之中。

      既然朱厚照如此紧张她,那只能狐假虎威做一出戏。

      粱曼真借摸后脑勺之机,将脖上的白色棉布扯了下来,正巧朱厚照抬眼看到她脖上一道一指长,如头发丝般的红色血痕。

      他双瞳一亮,总是带着戏虐与凉薄的目光,突然绽出两道痛惜之色,他快步冲到粱曼真的眼前,手指在她的脖颈处,声音不大,却严肃认真的问:“为何有伤?”

      粱曼真含糊道:“一言难尽。”

      朱厚照道:“何时弄的?”

      见他更加关心了,粱曼真心思一转,道:“去狱中提夏有助时。”

      朱厚照咬着牙问:“谁弄的?!”

      粱曼真眼波划过白舞戈,见他黯然的将眼内的关注之色一敛,在转侧之机向她一瞬目,示意她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演戏。

      她不内行。

      但装上一装,她可以。

      粱曼真便顺着朱厚照的情绪往下开始扯:“东厂的人招我去给犯人治伤,四个伤势不一,其中三人没有得救了,他们大约觉得我医术不好,便给我来了这么一下。”

      朱厚照闻言当即喝问:“谁干的?”

      刘谨神色赫然一惊,他服侍过三代帝王,从来没有见过有有哪一位,像朱厚照对宫人有这般反应。

      他略一低头,侧目的瞬间向谷大用示意的看了一眼。

      谷大用向四下一望,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他认命的向地上跪去。

      其余的人心存侥幸的看着朱厚照的反应。

      粱曼真唇角一勾,是了,东厂的人也不能永远踩在她的头上。她借势桃花眼狠狠一眨,断线般的眼泪扑簌簌的滚落出来,正好掉在了朱厚照放在她肩头的手背上。

      朱厚照手一颤,眼底即刻腾起一片火红之色,咬牙道:“拖下去,杖刑二十。”

      谷大用用哀求的眼色看向刘谨。

      刘谨察颜观色,已明了朱厚照一颗心全在粱曼真的身上,虽说粱曼真未曾侍寝,可是男人喜欢吃不到的,更喜欢那种吃不到还会使性子的。

      粱曼真正好对上了朱厚照的胃口。

      手下的命不过是一条狗命,讨好朱厚照才是他要做的,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刘谨眼角微微向邱聚一挑。

      邱聚会意,令人架着谷大用,拖出了殿内。

      殿外风雪交加,凄厉的风声里夹着谷大用哭天抢地的声音,听着瘆人的得很。

      几名大臣以前多有谏言朱厚照的疏失,但也从未见他杖刑过谁。

      今日粱曼真被划破了点皮,朱厚照居然直接给谷大用打板子,可见他对粱曼真的确如传闻所言,圣眷浓厚。

      文华殿,大年初一,宜杀鸡儆猴。

      ……

      粱曼真再次见到夏有助已是三日后。

      作为外臣,夏有助不便在后宫逗留,伤得七荤八素的他被安排去了白舞戈的住处。

      严格说起来,那不算是白舞戈的住处。是锦衣卫们常去的一个据点。

      距西北行宫三里路的一处小酒馆。

      馆子是十几个亲卫们凑钱开的,店主是熊哥的一个相好。

      粱曼真跳下马车的一刻,看到了院外停了一辆华盖金辕的马车,拉车的马匹,头上覆着红色的垂缨,这是宫中的马。
      她将药箱往身上一背拍门,依着先前跟白舞戈所商议的,三长两短是安全信号快来开门的意思,两短一长是报警信号门就甭开了直接从后门跑的意思。
      连着拍了三次安全信号,门内发出一个媚气的女人声音:“谁啊?!”

      粱曼真听得一抖,“我,粱曼真。”
      “哟,粱姑娘来了。”那一声“哟”,京城里怕是再找不出这么嗲声嗲气的了。随后一名体态丰满的女子开门迎出来。

      熊哥的相好,果然跟熊的哥材很衬。

      粱曼真看着对方丰腴的之状,心下一片惭愧。

      “叫我八姐。”八姐开门见门的说着,顺便把门带上,手中拿着扫帚一下一下轻轻给粱曼真的肩头上把雪给扫了去,然后一指一片布帘,“去里屋,有炕暖和。”

      进到屋内,夏淑英已在里面。夏淑英先于粱曼真开口,几乎是扑到了她的跟前:“曼真,你看看我哥哥,怎么服了三天的药,还不见大好。”

      粱曼真哦了一声,夏淑英怎么能出宫?大明的宫禁怎么如此松散了。

      夏淑英似乎看出她的疑虑,凑近过来,小声道:“太后默许。”

      哦,粱曼真略一思索,将这几日发生的事回忆了一会,也是了,太后统治后宫几十年,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势力人脉。夏淑英能入宫成为朱厚照的近侍,只怕与现在躺在炕上的夏有助有莫大的关系。
      天下没有白食的午餐,太后能把并不受宠的夏淑英扶到昭仪之位,皆是因为夏家人在为大明效力。
      那她能在大明皇宫里活下来,也是因为梁绵嗣长期在陇南边军的缘故吧。

      回过神来,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她低着头看着夏有助的脸,他的脸浮肿已消退六成,能看些出来本来的面目。

      脸上的淤青并不致命,只是一直处在高压之下,神经难免紧张。

      她开的药多为安神助眠之物,吃的全是白粥清菜。

      这样一场酷刑下来,不养个十天半个月,最好不要下床。

      就在给他解衣检查的当口,门口掠过一道身影,粱曼真看都没有看只道:“出去。”

      那人一身漆黑,站在门口半入不入的,没有动静。

      算了反正夏有助是男的,让人看光就看光吧,没什么大不了。人在江湖就不要这么计较了。
      粱曼真头都未抬,伸手解开夏有助的中衣,露出胸膛,手中拿着浸着药的白棉布,正要擦拭,就在这时门口一直未走那一位开口了。

      “你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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