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7、第 67 章 ...

  •   虽未呼出姓名,但眼神投向的地方,正是粱曼真所在的位置。

      粱曼真不及想谷大用跟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好像也不曾打过几个照面。怎么看怎么像是急着将她给剁了。

      她是太后身边的人,又跟朱厚照亲近,谷大用吃错药了。

      那十几人,虽人人都心知肚明砍的目标,却只一味逼近,并不挥刀,有几个人眼中露不出忍之色,甚至有人把脸别过一边根本不敢看她。

      “谷大人,梁尚宫杀不得。”

      终于有人说出来。

      “她救过小人的命。”

      “她给我看过病。”

      “她送过药给我。”

      众人心中翻腾着不能下杀手的想法,谷大用却挥刀砍向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小太监。

      那人当场毙命。

      众人大骇。

      谷大用道:“记住,谁是你们的主子!杀了她!向主子尽忠,厚葬她,向她表义!”

      众人纷纷举起了刀。

      粱曼真见状不得已举枪往地上射去。

      巨大的响声,回震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来不及反应的众人顿时让开一条道,白舞戈一手推着粱曼真的腰,一手提住那男子的肩膀,向外冲了出去。

      “关门、落锁!别让他们跑了!”后面叫嚣的声音,还有杂乱奔走的声音一齐传来。

      ……

      很难想像,在大年初一的时间里,粱曼真就这么被一群让人闻风丧胆的东厂太监们给围了。

      乌黑一片,像是等待狱门口拉出尸体后,就要一轰而上,啄食的血肉的食腐秃鹫一般。阴翳的神色使他们每一个人都罩上了一层面具般,看不到内里真的模样。

      呼啸的北风卷起冰雪缠旋穿梭在他们之间,一层白色的冰霜凝结在那些人的眉毛、睫毛、鬓角……他们早就等在这里,这是刘谨布下的陷阱。

      太迟了。

      白舞戈跑得掉,她这个拖油瓶子,腿短,力气小的。

      唉……粱曼真打了一个寒噤,原来这便是白舞戈一再提醒的地狱之旅。她还未走出皇宫,那扇沉重、朽旧、充满所有不祥之气的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打开了。

      太后、夏淑英、皇上,想查安王府,但刘谨与之有私先下手了。

      他们每一个人都在左右着她的命运,她连说不的权力都没有,现在已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回首,白舞戈背靠着她,这是寒冷中唯一的暖。

      白舞戈道:“我不应该拉上你。”

      粱曼真苦笑道:“你不过是想告诉我,皇宫已经是水深火热,安王府就更加龙潭穴了。”

      白舞戈道:“发现你有时很聪明。”

      “嗯,”粱曼真道,“我何时蠢过。”

      “还真蠢了那么一次,”白舞戈眼色微凉,有一瞬失神,似是深恶痛绝又极度惋惜的瞧着她,半晌语带责问道:“你为什么去试疫药?!”

      他知道了,原来他并非对她没有感觉。想起之前所说的话,只怕他是一点一点的发现的。

      今日这么笃定的说出来,是不是因为到了生死关头,他觉得再不说,没有机会了。

      粱曼真轻描淡写的“哦”了一声,神色躲闪:“那药不是你们好不容易弄回来的新药嘛……就想着试药成功了……你就再也不用去那么远的地方了。”

      白舞戈眼神惊愕不已,从未想过她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想过千万种理由,这个疯丫头去试新药,大约是为了她那鬼扯的崇高理想。

      理想其实一种麻~醉~剂,有些人依靠这种东西撑过了一生,有些人却误入歧途。

      他咬牙骂了一句:“你有病。”

      粱曼真回他一句:“嗯,相思病。”

      这一次白舞戈的眼神百感交集得让粱曼真很不舒服。

      她耸肩头,用过来人的口吻道:“就当遗言听听哈,不要有心理负担。”

      听完句,他的眼神越发的复杂起来。

      “好个郎情妾意!”东安门的方向,一人笑骂一声,由一群带刀的太监拱卫在前,大踏步而来,看那雪中步履有些艰难,他直接让人先行铲出一条种来,才负手而来。

      粱曼真对于刘谨的到来并不意外,相反,他若不来,这事还不好收场了。

      只是他这一句开场白,来得极有杀伤力,一度让她与白舞戈都没法还口。

      刘谨人未到,声先开:“还不拿下!”

      众人一愣,本以为督公到了,大开杀戒就是。

      粱曼真、白舞戈、还有那囚犯杀了也就杀了,找个说辞太简单不过。

      谷大用方才被他们收走了银钱,又让他们从牢出将犯人带出,心中早就恨不得他们立即去死。

      刘谨一到,他觉得再不表现,只怕位子难保。

      立功心切的他,扑上去就一刀。

      白舞戈手里扯着那男子往后疾退。

      刀锋夹风带寒的劈头盖脸下来,本是躲过去了,不料,刀刃却劈在半道,突然向左横切过去。粱曼真比白舞戈慢了一步,眼看刀过来,来及想向后倒去。

      “咻”一声,刀身贴着她的右肩扫过去,瞬间胳膊上一片冰凉,回过神来一看,胳膊上的衣料削去一半,雪白的皮肤暴露在风雪里,下意识到的她用手抱住肩头。

      脖上也显出一条细细的红线,血珠子缓慢的渗出来,一会功夫浸湿了衣领。

      粱曼真从未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人拿刀追砍,当下呆住,手捂着脖子,看着谷大用一动不动。

      大明朝太他娘的没人权了。

      谷大用再欲挥刀,她另一手已举起了火枪,眼神冷漠的看着他的脸,咬牙道:“再动,冲脸打!”

      所有人都停止了进攻,默然盯着粱曼真手中的火枪。

      刘谨道:“私藏火器,罪加一等,就地诛杀!”

      原来他在激她出手,好找个由头置她于死地,到时太后与皇上都无法帮她。

      粱曼真叹自己过于天真,虽说宫中行走十几年了,明白东厂的人历来骄横乱为,可今天更加让她叹为观止。

      正好这一幕,被匆忙赶来的夏淑英看到。

      她刚才去见过太后,心中有愧,拿了一堆东西想送给粱曼真,听麦冬说粱曼真被白舞戈给叫走了,一路找过来。

      她看到血的一刻,几乎吓得腿软,小井扶住她道:“小姐,梁尚宫若出事,夏公子怎么办?”

      夏淑英稳了稳心神,站在原处,扬声道:“皇上宣梁尚宫文华殿伺候。”

      闻言,所有人都愣住。

      刘谨却厉声道:“粱曼真、白舞戈劫走朝廷重犯,拒捕,杀无赦!”

      安静下来的人群,再度焦燥起来。

      四面八方的人,潮水一般涌过来,乱刀之下,谁能说得清是她到底死于谁手,平时温和巧言,如今的刀兵相见。

      粱曼真心中猛然醒悟过来,这不是你来我往的口舌之争,已是你死我活的性命交关时。

      所有刀尖都在逼近,冷冽的风吹僵了她的全身,就在以为小命要交待在这时,纪苗春悄然出现。

      她的声音,在呼啸的北风之中被撕得支离破碎,却还是让人听清楚了意思。

      “李东阳大人督审陇南一案。三司已聚于文华殿内。”

      众人高举的刀,并未入下。

      纪苗春又道:“大年初一,皇上赐宴,难道要让东安门的血给群臣洗眼睛吗?”

      大明的文臣,写文章天下第一,骂街天下第一,直臣敢誎天下第一。

      突谈误国,也是天下第一。

      这几个第一,都缘于他们有着强辩的口才,雄辩的知识储备。

      太监们虽说认得些字,但论起文采、引经据典那可不是对手。

      何况他们的身后站着张太后,太后可是极爱诗文的人。

      纪苗春这名女史,品阶已是女官中最高,比起刘谨不算什么,但架不住她是太后的眼睛。

      今夜之事让太后的眼睛看到了,今日不算,以后一定会算。

      吕道人就是最好的例子,最终落得由刘谨亲手结果了他。

      众人之中有人不缺乏心思活络的人,犹豫动摇间已有人举刀的手不再那么坚定。

      自保才是上策。

      百念闪过,冲在最前沿的谷大用,突然将刀一掷,跪下

      道:“奴才鲁莽了,怎么能冲撞了那些先帝为皇上留下的重臣。”

      众人皆抛刀下跪,作臣服附和状。

      粱曼真见所有人的刀都放下,缓了一口气,目光穿过人群向白舞戈看去。

      他手提着那男子,缓缓走到她的跟前,从头到脚打量过她一遍,似乎有话要说。

      但此时说多错多,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若是露出对她过多的关注,只怕引来非议。

      这不是2020,这是大明,她用眼神提醒着他。

      “敢跟东厂叫板,你出师了。”那男子往地上吐了口血沫儿,说出了白舞戈的心声。

      ……

      文华殿上,灯火通明,诺大的殿内,分东南西北方,放置了烧着雪炭的铜炉,烟雾飞灰,弥漫着整个宫殿,同时将殿外的寒冷隔绝在外。

      年初一,朱厚照赐宴群臣。

      他虽姗姗来迟,却也不曾缺席。一会歌舞齐上,众臣向朱厚照行新年大礼。朱厚照亦回赐各种物品。

      李东阳爱诗文,赐的大唐杜甫的真迹。

      谢迁工书法,赏了柳宗元的字。

      刘健在三朝元老,性耿直清高。朱厚照赏赐均不受。

      面对少年天子,他们这些大臣年均可以做他的祖父了,因而脸上虽有老者的满头银发,苍老容颜,却无身为老者慈祥。反倒时全身上下被诗山文海熏陶出的清高与矜持时时刻刻挂在脸上。

      几句寒喧后,进入正题。

      李东阳先开口:“臣听闻,陇南那边的将士,近来不断状告派下去收屯田粮税的官员,横行乡里,欺男霸女。”

      谢迁道:“三司难道不管吗?”

      所谓三司,刑部、大理寺、都察院,这三个地方类于现代的公检法,各为牵制。

      刘健半合着眼,只当没有听见。

      李东阳道:“若是管了,怎么会有西北行宫外的命案。”

      谢迁道:“抓到人了?”

      李东阳眼望向一旁微笑喝酒,神色淡定的刘谨,颇为不满的道:“那得问他。”

      面对刘谨他们从不会给好脸。

      连名带姓的叫,已是客气。

      如今连名字也省去了。

      以他代之。

      刘谨眼中阴沉之光一闪而过,抬脸时已换上了一副慈眉善目:“皇上那些歹人全抓住了,不过让白大人人给杀了三个,还有一个也是半死不活的在外面候着。”

      每个人皆是一惊,除了一条白布裹住脖子的粱曼真,和持刀侍立的白舞戈。

      别人吃着她看着,粱曼真已忘记了自己刚刚惊魂时刻,腹内抱怨连连,直到小井悄声在她耳边焦虑道:“梁尚宫,可还好?”

      粱曼真看到一盘五圆炖鸡从面前走过,咽了一口口水道:“死不了。”

      小井道:“我是说能应付吗?”

      粱曼真袖中之手按按肚子,勉强点了个头。

      几名官员详述完所见所闻,又将陇南军士之妻女被人调~戏这一节,恨恨的说了一次。说到气愤之处,李东阳便向朱厚照道:“我朝曾有出使海外的郑和,虽说是宦官却忠于朝廷,如今怎么会有周某人跟朝中内侍勾连,如此败损国家根基之事,必须严惩。”

      谢迁道:“粮税交了再逼人交,多交的定是给了朝中的人,要不然怎么会这么久,无知知道发生了什么。”

      刘谨道:“靠猜,能办案吗?”

      刘谨办案不用猜的,直接乱编胡造。

      “就是瞒报屯田的数目,多出的自己拿了,从里面拿出一部分打点朝中的人。”粱曼真补刀,“这钱多了,人就变坏,坏了自己事小,还去坏别人的老婆,可恨之极。”

      朱厚照茫然道:“你如何知道的?”看到殿外押着犯人,似乎明白,“犯人说的?传犯人上来。”

      粱曼真忙将人引入,见他冷到全身僵直,还特别给拿了条毯子给他围上。

      与众人皮裘棉袍相比,那男子只是穿了一件臭不可闻的粗棉布,脚上亦冻出紫红色的疮。

      粱曼真小小难过了一会,这要是2020的兵穿成这样,铁定哗变。

      刘谨眼斜过来道:“梁尚宫果然医者父母心。”

      粱曼真淡然以对:“将士守土,只救有口饱饭,能穿暖即可。当下在座何人不是这等想法?”

      刘谨双眼移向众大臣,目似冷箭:“各位大人都是饱读诗书的人,我刘谨不懂那些大道理,但唯有一条,记住了皇上是奴才的主子。”

      他向朱厚照恭敬一揖,继续道:“所以,我所行之事,皆是为了皇上。”说着举杯跪倒,连叩拜三次,目中带泪道,“皇上就是奴才的天,皇上所喜欢的就是奴才所喜欢的,皇上不喜欢的奴才定要助皇上铲除去。屯田之计是为国库新开粮税,而此银钱正是用来修建西行宫的。”

      说完,双掌一击,旁边立即有一名唤作邱聚的太监捧着账本上来。

      刘谨侃侃而谈:“上面皆是西北行宫扩建时所有的花费。从木料、石料、匠人、杂役这些要付工钱,就是伙夫、监工……也是天天需要开支的……过年了给他们各添置了冬衣冬帽冬鞋,病了给瞧病,家里老人病了给补贴银钱,全都记着呢。”邱聚拈着账本,一页一页的翻着,开始几十两,上百两的报着各项开支。

      得,绕一圈,事情又回到了朱厚照的身上。唉,不查全是天下太平,一查银金全数归零。

      钱送到了刘谨这里,刘谨拿去盖了宫殿,黑钱倒腾两下,做账洗白,再入他刘谨的口袋。

      粱曼真叹了一声,这小招术不新鲜:“白大人,可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白舞戈哼了一声:“老套路了。”

      粱曼真笑笑吃瓜看戏。

      面对刘谨提出的证据,李东阳恨恼的闭了闭眼,忍无可忍的站起。

      他似乎有所准备,从袖中抽出一块布帛,在手中一抖道:“账是做给人看的,数目、日期皆可人为。若真的如你所说,陇南军人为何以命相搏。皇上,老臣这有血书一封,上面有写,姓周的把屯田税银的七成交给了东厂,用来压下他强占士卒妻女的案子。”

      刘谨阴阴一笑,恭敬的捧酒奉到朱厚照的跟前,随后才道:“李大人所说交给东厂,可东安门里的内侍有六千,散派各宫的有三千余,再加上三千营、五军营、神机营里,都有派驻东厂的人督查,到底是交给了谁呢?”

      李东阳将血书拿出来,再细细看了一回,的确上面没有指出姓名。

      众臣一时面面相觑,不好开腔。

      粱曼真低头轻咳了一声,借机向白舞戈示意,他微微闪目,向粱曼真表示血书并非他交出去的。

      不是白舞戈交出的血书。

      那……

      夏淑英?

      想到夏淑英曾有提及她的兄弟虽为锦衣卫,却常年不在京城,全外放在各地,为皇帝收集情报。

      所以……夏家兄弟送出血书到京城的可能性极大。

      她向小井耳语了几句,见她神色不自然变了变,随后只又一味摇头否认。

      刘谨立即从小井的神色里捕捉到了什么,马上追出一句:“宫中严禁与外臣勾结,刘大人手中血书来自哪里?”

      小井脸色大变,向后悄然退去,正想走,刘谨叫住:“这位是夏昭仪身边的宫女吧,你来文华殿做什么?非召入内,你想对皇上做什么不轨的事吗?”

      说罢,立即命人上前。

      小井跪倒在地,头抵地面,伏地称道:“奴才不过一介女流,且并无不轨之处。”

      刘谨冷笑:“你是奴才,你的主子可是众娘娘里位份最高的,她没有教过你文华殿不是你这种品阶的可以入内的吗?来人!”

      眼看小井要被人拖走,她只一味的哭泣求饶,丝毫不敢反抗。

      殿中最有权力的那一个,目光随着小宫女被拖扯的身影移动,眼中闪过一道冷冽,虽未出声,但已然有了怒色。

      就在小井快要被拖出去时,她的身上突然掉下一个锦帕包。

      粱曼真认出,锦帕上绣的江南水乡图,正是朱厚照曾经在外买回来的一幅画,他不爱书画,只是觉得画上之地他未去过,便买回来欣赏,幻想有一日能坐大船,游幸于金陵河上。

      “等等。”粱曼真上前拾起,“这东西是你的吗?”

      “是昭仪娘娘做的,想在除夕跟皇上一起吃饺子,再送给他”

      小井低声哭道,“昭仪命奴才站在殿外等着皇上散了席再送。刚刚奴才见皇上进来时脖子冻红一大片,就想着送围脖进来。昭仪娘子说寒冬腊月的,皇上喜欢骑马,怕风灌了脖颈受寒。”

      说着从帕中取出一条银色的狐皮围脖,跪举在头顶上。

      朱厚照挑眉,从椅上站起,握在手里紧了紧,说了句“很暖”便收下了。

      粱曼真暗赞一声夏淑英好心机,每行一步总有后手,并不让自己陷入死局当中。小井也机灵,知道何时将这东西抖落出来,方能让朱厚照瞧进心里。

      朱厚照拿在手里看了许久,沉吟道:“这想必是她兄弟从陇南寄过来给她的。她自己舍不得拿来给朕用。”

      “是。”小井神色恢复如常答道,“说是让夏公子在陇南好好历练,不用挂念家中。”

      粱曼真觉得好奇怪,夏淑英向来守礼谨慎,从不做逾矩之事,这大年初一的,怎么就让小井早早的守在了这?细想一下,宫嫔争宠不易,吴丽华那样的太过招摇。
      沈氏那般木头美人的,又得不到朱厚照的宠爱。只能自己弄点小心思,让朱厚照时时有点牵念。
      若是真心诚意做的,倒是两心相悦的好事,若只是一味讨好为求能在宫中立于不败之地,不免有些哀伤无奈。
      她不由得向白舞戈看了一眼,恰好他也看过来,神色之中带着一丝暖色。他为何这样看她?

      朱厚照听完默然良久,他自幼没有兄弟姐妹一起长大,只一根独苗般跟着一群太监锦衣卫浑浑噩噩的走鸡斗狗。要说玩他天下第一,没事就想给自己整个游乐场,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城邦。

      但是这一切建立在拿国库的钱,满足他的私欲之上。

      或许是对夏家有些亏欠之情,他大手一挥:“就事论事,血书的来源不用查,只要给朕查清血书上的事是不是真的即可!”

      李东阳、刘健忙道:“臣明日就将此物交给三司。”

      一直没有吭声的谢迁道:“明查不可废,暗访也势在必行。”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第 67 章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