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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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打印室。
“程见？”何清清了清嗓子道。
“嗯？”程见坐在椅子上，一手压着资料，一手记录着，抽出一点注意力来回应。
何清双手抱着一叠A4纸，试探道：“你周末会出来吗？”
程见这边刚登记完一张表，递到何清手里：“偶尔。”
比如说林书影带着大队人马冲到他家的时候。
往往都是他幼年玩得好的几个哥们来拉他，后来又偷偷告诉他帮林书影干活太累了之类的话。
“那，这个周末能出来吗？”何清又说。
她刚从外校转进来的时候，程见亲自带着她熟悉环境。她不是没见过比程见好看的男生，但他身上时不时散发出的清冷感，反而更加吸引她，想要多认识他一点。
程见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何清。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野生动物保护协会这个事，是不是还需要交流一下。学校时间可能不太够。”
程见重新拿了一份名单：“不用了，今天把这些名单填完，再结合之前的一并上交，社团和相关活动差不多就能弄好了。”
何清欲言又止，最后哦了一声。
和刚刚招新时候相比，距离又拉开了。
黄昏将至，程见终于从一堆材料里解脱出来，略显疲惫地转了转脖子。
“既然结束了，差不多该回家了吧。”何清看了看教室的挂钟。
“嗯，走吧。”程见站起身，先从教室门走出去。
何清刚要移步子跟上，许是刚才站得太久脚麻了，现在还没缓过劲来，一个踉跄就崴了脚，不受控制地往旁边掉。第一反应是抓住程见的袖子和手臂，努力稳住身形。
她惊呼出声。
刺痛从脚踝慢慢爬到整个小腿，再是连动动膝盖都疼。
程见被她猛地拉了一下，单膝磕在地上，钝钝的疼，首先转过身来。
“崴到脚了？”
何清咬着牙点头，一张脸居然有些发白，手还抓着他的衣袖。
程见缓缓站起身，何清也收回手。
“你先在这等我吧，我放完资料过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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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书影提着两袋垃圾下楼。
这几天作业不多，林妈就拿她当免费劳动力来用。
“铃铃——”
楼下传来了自行车响铃的声音，随即是安放自行车的脚踏声。
声音太熟悉了。
她停了一下，又继续下楼。
“现在才回来？”林书影看着来人，脸上带着笑，“快七点了。”
程见瞥一眼她手提的垃圾袋，很自然地要接过，林书影错身躲开。
“……好不容易给我妈丢个垃圾，你就让我完完本本的尽个孝吧。”
程见觉得奇怪，又不好多说什么，也不像之前一样和她嘴遁，匆匆上了楼。
林书影半侧身看着他的背影，很快收了笑，下楼。
“回来了？”程妈站在门口，把湿漉漉的手擦在了围裙上，“等你吃饭呢。”
“嗯。”程见应道。关门之前，他往早就没人影的楼梯口看了一眼。
是他的错觉吗？
有什么东西不同了。
她今天，好像格外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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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下面播送一条通知。通知：今晚八点由高二8班举办的主题为“人间真情”的道德讲堂将于阶梯教室进行，请高一高二各班派5名同学前往参加。通知播报完毕。”
晚自习，寂静的教室里突然响起广播的巨响，把人吓得不轻。
林书影抱怨了一句，转头又继续睡觉。
向欣然精准地将一张纸条丢到了她脸上。
【去不去？？！】
林书影这几天格外努力，午休时间全用来写试卷了，这会儿困得不行，话都不想说，在纸上写了几个狗爬的字后就丢了回去。
【要去亻尔去】
耳边突然麻麻地，向欣然轻附在她耳旁说着。
“小道消息，程见会去帮他8班朋友主持。”
“来不来？”
刚刚还在躺尸的某人条件反射地看她一眼：“消息属实？”
“绝对属实，晚读之前你朋友告诉我的。”
林书影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把头埋进臂弯。
“不去。”
“为什么啊？去那儿睡还不用担心被抓包。”
抵不住向欣然的软磨硬泡，林书影和老师说明情况后向欣然欢天喜地地拉着她跑。
“赶紧的，先到先抢位置！！”
林书影搓了搓还残留着睡痕的脸哼哼。
事实证明，闲人也是真不少，特别是高一的新生更爱凑热闹。离讲堂开始还有10分钟，前4排的位置就已经满满当当坐满了。
“去哪？”林书影一只手被拉着，打了个哈欠。
向欣然斟酌半天，最终选定了第六排的靠窗位置。
能说话能打游戏还不会被看到。
还没开始，林书影在吵吵嚷嚷的人潮中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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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么时候，林书影被摇醒。
高二8班的参与者站在了讲台上，阶梯教室的灯光早已被关掉。
程见坐在一旁的电脑桌前操控着ppt，电脑的光线幽幽地投在他的脸上。
一旁的向欣然挑挑眉：“某人出来了。”
“啊——”林书影打了个哈欠。对于逝去的大半PPT还有些缅怀。
“接下来是提问环节，这里有6个问题，依次点开后，希望同学们踊跃举手回答。”台上，曾景明手拿稿子，声音还因为怯场有点抖，说完后又匆匆退场。
“讲到哪了啊？”林书影双手撑着下巴，正视着前方对向欣然问道。
“显而易见，”向欣然回答，随后又转头说，“无聊的互动环节。你要回答吗？”
“我？为什么？”
“引起某人的注意啊。而且他们今天这个ppt有点不正经，扯了很多‘非正常交往’的东西哦。”
林书影嗤笑了一声，没回答，眼睛还是盯着那张没甚内容的ppt。
控制台旁，程见缓缓起身，接过好友递来的稿子，看也没看就放在桌上，径直上了讲台。
他固定好话筒，把第一个问题点出来，好听又清润的声音通过麦克风被放大。
“如何看待网恋和现实恋爱的区别。”
程见上台时底下就有些骚动。
毕竟是学生会主席，讨论度往往要比普通学生高。
第一个问题抛出来就那么重磅，一群人幸灾乐祸还好这会儿校领导不在。
林书影对这些不了解，也没什么看法，听着其他学生叽叽喳喳地讨论。
“有人想举手回答吗？”
话音刚落，几个人坏笑着举手，一众人偷笑，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热闹。
林书影还没来得及细想，左手手肘被向欣然突然握住。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挣脱不开，被向欣然抓着往上伸。
“这里——这里！”
程见闻声转过头来。
现在细想起来，那一刻仿佛被按上了减速键，然后开始了长镜头。
所有人的表情都极具生动。她愣着，跨越好几排的距离和他对视。
林书影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心情。
大概就是，惊慌失措又有些期待。
她尽可能演绎着挣扎，却没用很大力道。
仿佛是为了试探什么。
这么熟悉的关系，看到我这么主动，会点我的吧？
就算看出我是不情愿的，也会给出一点反应吧？
仅仅维持了几秒钟。
程见移开了眼，声音里没带什么情绪。
“第二组第三排左数第4个举手的女生，你来回答一下。”
全场先是寂静了几秒，随后开始起哄。何清站起来，捎带点意外，但很快自信地接过前面递来的话筒。
林书影的手也终于摆脱了向欣然的禁锢，慢慢放下来。
“喂，你是要害死我吗？！”她苦巴巴地笑着，强装镇定。一边又庆幸着还好这里光线暗，没人注意到她的表情。
“……抱歉啊。我以为……”向欣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像是看出什么，难得正经。
“没事。”她打断。
是她自以为是了。
她以为凭着她和程见的关系，如果看到她举手想回答，应该会给她开个小窗。
现在被告知是她想得太多。
青梅竹马怎么了，交情不浅怎么了。
他不知道自己收回手时有多狼狈，反正穷追猛打的一直都是她，一厢情愿的也是她。
在楼梯间偶遇程见那天前，还去拿了个包裹。
她看到何清坐在程见自行车的后座椅上。
那是她每天需要等待才有的位置。
为什么那么轻易啊？……
她听到何清在楼下说：
“程见，我喜欢你，从你带我入校的时候我就被你吸引了。”
“你能当我男朋友吗？”
她没听到结果，因为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她害怕了。
——她跑上了楼。
害怕程见接受了何清，那她几年来的辛苦试探、被窝里因为一句话就翻来覆去高兴个不停的举动就更像个笑话。
也害怕自己没有机会了。
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天降”，把林书影从穷追不舍的路上绊倒，摔得遍体鳞伤。
如果那天何清没来打扰，程见是不是会说：
“你别自作多情。”
“我的确挺看不起你的。”
“以后别烦我。”
这句话，程见确实是说过的。
让她想想，是在学生会结束之后。
在她第一次蹭上他的车。
刚才他看到她举手，又会不会想：
“好烦，她怎么又来了。”
何清的发言完毕，笑着坐下。大家都捧场地鼓起掌来，只有她在发呆。
那天掩耳盗铃的结果，她好像知道了。
所以他们在一起了吧……不然为什么程见还要点没举手的她。
是不是在告诉林书影：“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哦。”
人家都说女追男隔层纱。
可林书影觉得，她追程见是隔着南北极的距离。
只不过现在她有点累了。
让她先靠站休息吧。
少女的热情被一盆冷水浇透，酸涩的感觉堵在鼻尖和嗓子眼。她的脸颊不受控地开始发烫，眼周有些朦胧，却咬牙忍着。
好讨厌的感觉。
下半段她没听，偷偷从后门逃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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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的树林总是显得格外寂静，隔着一道围墙，外面是闪着霓虹灯的商店，还有广场舞大妈聚众跳舞。
就这么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她和程见，也突然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或者说，早已。
不管是怎么的两个世界，她只知道，她现在站在这里，就已经和教室里的他、他们属于不同的世界了。
她在这里，找到了一处自己的小世界。
也终于可以展露不那么强势的一面。
好吧，好吧……
这场算不上斗争的角逐，她算是输了。
可还是不甘心。
眼睛、鼻子，都好酸。
她想喊出来，可嘴巴却闭得死紧，只能无力哼哼。
胸口是说不出的憋闷。
越往里走，小道变得越昏暗。
被误会、心情烦躁的时候，她就喜欢在晚上跑来这里。
恐惧会压过委屈，她会收起眼泪灰溜溜地逃跑。
可今天一点也不管用。
好像一直存着的眼泪就是为了在今天爆发。大颗大颗的泪水砸流到嘴角，砸进手心里。
她努力地把手心的泪水擦干，再用手背去抹眼睛，却根本抹不干净。
不能哭！哭什么啊！——
她越想，手背反而越湿润。
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你怎么这么没用啊！”
她蹲下身，把下半张脸埋进手弯里。
想喊出来的声音全变成了呜咽，甚至是不甘的沙哑的哽噎。
……
别哭了。再哭我该瞧不起你了。
别哭了……
作者有话说第4章 Chapter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