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打算和他作对》暴力笔头

3、四大舔王

　　韩宁领着宁离谌去教务处，她手里还拿着那个早餐袋，却迟迟没有动口。宁离谌看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和手上的血迹和灰土，抽出了几张卫生纸递给她。
　　“别哭了。”宁离谌安慰道。韩宁看着他一眼，双手骤然收紧：“你帮了我，以后他们也会欺负你的。”
　　宁离谌摇摇头，不在意道：“我不怕。”韩宁看着他浑不在意的样子有些着急：“不是，她们只是小喽啰，校霸秦执归才是那个元凶，他会针对你的。”
　　“秦执归？”宁离谌装作疑惑的样子，等待韩宁的科普。“他是学校的校霸，就在高二三班。事情的源头就是他……”韩宁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把整件事说了个大概。宁离谌认真地听着，韩宁所说的小团体对她的暴力行为让宁离谌皱紧了眉头，可是他也发现从头到尾，秦执归只在开头表达了自己的讨厌，之后他似乎再也不想管韩宁是谁。那他刚开始到底是为什么要去接近韩宁？韩宁对他来说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韩宁说完了，担忧地看着宁离谌。宁离谌心中叹了口气：“放心，我不怕他。”宁离谌没有再多说什么，然而他的表情却让韩宁觉得很放心。
　　宁离谌笑着叮嘱道：“你先把包子吃完，等会到了教务处陪我一起进去。”韩宁疑惑道：“为什么？”
　　“我要打小报告。”宁离谌指了指韩宁的腿，膝盖处的衣服褶皱还有方才跪在地上的痕迹，韩宁的手也是他的证物。韩宁立刻摇摇头：“我……”宁离谌却认真地看着她：“心里要够强大，但也要借用别人的帮助。一个人去对抗别人什么的，太累了。”韩宁点点头，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等到宁离谌和韩宁来到教务处时，已经是第一节课快上课的时候了。宁离谌特地挑了这个时间，是为了确保不会白来一趟。
　　宁离谌敲了敲门，然后推开，微笑道：“主任好，我是刚转来我们学校的学生，我叫宁离谌。”李主任是教务主任，宁离谌作为新生，要在他这里过一下手续，然后再交给班主任带到新班级。
　　李主任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走近道：“宁离谌。嗯，我有印象，入学测试和跳级测试的成绩都很优秀。你的手续都准备好了……等等，你身后是谁？”宁离谌让开身子，把样子狼狈的韩宁展现在李主任面前。韩宁低着头迟迟不愿抬起，眼泪“吧嗒吧嗒”落到她面前的地面上。宁离谌惊讶了一瞬，韩宁方才明明都好了，现在却又满眼泪水，这孩子还有些腹黑属性呢。他看了看她缓缓开口：“主任，我今天第一次来学校，不太认得路，在小巷里发现了一群女生围在一起，感觉不太对劲。然后就发现这位同学被别的女生欺负，也没有别的人帮她……”他叹口气，“我就把她带到您这了。”
　　“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我们这么优秀的学校。”他故作感慨地叹口气。
　　李主任听了，眉头紧锁：“你做的对。”他对宁离谌说道，走向了韩宁：“这位同学，你能不能自己来跟老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韩宁抬头，泪流满面，好不可怜。
　　李主任连忙让她坐在沙发上，宁离谌适时递上卫生纸。
　　“她们都欺负我……没有人帮我……两个月了……”韩宁哭哭啼啼地说着，李主任在一旁严肃地听着。等韩宁说完他才怒道：“她们是谁！告诉我，老师替你做主！”
　　韩宁清晰地报出了那几个女生的名字，却没有说秦执归的名字。宁离谌也叮嘱过她，秦执归并没有表现出他的校园暴力行为，不好定性。而且说了秦执归什么的，也许会被老师和有心人定义为早恋事件处理，在老师那里的印象会大打折扣。另外秦执归的背景不好说，很容易不了了之，不如避开他让老师们先处理小喽啰。
　　等韩宁说完那几个人的名字，李主任果然怒不可遏：“反了她们了！平时不好好学习，违反纪律就算了。现在都敢校园暴力同学了！等着，老师这就让她们吃处分！”宁离谌立刻在一旁应和，又担忧道：“可是老师……她们会不会报复韩宁啊……”
　　“她们敢！我叫她们家长！”说罢，他又觉得不太够：“这段时间我送你上下学，保证没人欺负你！等这段时间过去她们要是再嚣张，直接开除。”韩宁吃了一惊，没想到李主任这么坚决。早知道这样，她也许会更早地来求助。可是她转念一想，想到自己的父亲，连忙摆手想要拒绝。宁离谌却示意她没必要拒绝，对宁离谌来说李主任如果能看到韩家的事情说不定也能帮助韩宁一把。韩宁看着他关怀的神情，还是压下了心里的话。
　　李主任见她同意，终于放了心。韩宁认真道谢：“谢谢主任……之前我不敢说，还好我现在告诉了您，现在我感觉放心了很多……”李主任点了点头，脸上却没什么笑意，他紧锁的眉头宣告着他对这件事的上心。这点让宁离谌安心了不少，至少证明这不会是个不负责任的老师。
　　等从教导处出来的时候，李主任带着韩宁去班级老师那里交代后续事宜，并且开始安排那几个施暴者。宁离谌则被他的班主任陈老师带走了，带到班级里去了。
　　而他转入的班级正是秦执归所在的高二三班。
　　教室里喧闹不已，陈老师的到来并没有第一时间让班级里安静下来。直到宁离谌跟着陈老师走到讲台上站定，人群才渐渐安静下来。他们屏息凝神，观察着宁离谌的样子。宁离谌猜测自己出手帮助韩宁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校园。
　　陈老师这才开始介绍道：“这位同学从别的学校转过来的跳级生。”陈老师转头对着宁离谌微笑道：“宁同学，做一下自我介绍。”宁离谌看了看班里同学此刻有些诡异的神色，露出了一个无害又单纯的招牌笑容：“大家好，我叫宁离谌。很荣幸来到万秦高中，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他的眼角在笑意里微微弯了弯，然而眼底的冰冷却分毫不减。
　　教室里依旧一片死寂，大家的目光各有不同，有的不善，有的同情，也有些女生在偷偷赞叹着他的颜值。他们到底在想什么，宁离谌不在乎。他的目光在教室里环视一圈，然后落在了教室正中央较后排的高大身影身上。
　　这人穿着一身齐整的高级校服套装，五官精致、气质出众。若不是宁离谌知道他就是该剧情中的校霸秦执归，会真的觉得他是个有教养的、高雅的世家少爷。
　　宁离谌毫不避讳地打量着他，而秦执归目不转睛地会看着他。他的眼神很深，黑色的瞳孔里好像藏着什么深不见底的深渊，吸引着人靠近。宁离谌感觉秦执归的眼神宛如实体化了一般，从头到尾的将描画了自己一遍。宁离谌感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说不清秦执归到底是友善还是敌意，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许久后又互相移开。
　　“宁同学，你的座位在那。”陈老师指了指秦执归身后的位置，“你暂时坐在那里，等月考之后班级会再次分配座位。”宁离谌心中一阵冷笑，一个月啊，真是漫长。然而无论心中有什么推测，宁离谌表面上还是正常落座了。宁离谌刚坐下的时候，就察觉到了自己座位周围散发的一股冷意。周围同学隐晦的打量，让宁离谌觉得自己仿佛置身黑暗森林，周围近似墨色的树丛中透出一束束充满恶意的野兽目光。
　　宁离谌正在心里吐槽时，前排的秦执归突然转过了身。他直勾勾地看着宁离谌，眼神与旁人的不善不同。这种奇怪的眼神让宁离谌心里再次升起几分别扭。
　　他挤出了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招了招手：“同学，你好。”目不转睛的秦执归并没有理会他的问好，他猛地转过身去，留下一个高大笔直的身影，留下宁离谌在原地挂着尴尬的笑容。这种反应让宁离谌和众人回想起了他对韩宁的态度，也是这样没来由地感兴趣和接近，随即又是抛弃和践踏。
　　宁离谌感觉周围不怀好意的目光越发猖狂，他们像是得了头狼的同意的狼群，准备撕裂自己这个“猎物”。
　　宁离谌已经平复了自己起伏的心绪，他大方地朝众人露出一个充满嘲讽的笑容，撑起下巴扫视周围，向群狼抛出了挑衅的信号。他虽然是独居动物，但不代表他收拾不了这群人。作为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他的社会经验可比这群孩子丰富得多了。
　　早晨第二节下课时，广播通报批评了李雅欣等人，并且给予了记过处分。教室里有一部分人似乎想议论什么，但却顾忌秦执归在场没有说出口。而另外一群人则一下课就围着秦执归转，殷勤地活像伺候自家的祖宗。
　　宁离谌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景点一样，被他们反反复复参观。秦执归倒没有再多关注宁离谌，他一直靠着座椅，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宁离谌实在有些无聊，他也懒得理会他们探究的目光，研究了一会儿这世界的教材，干脆趴在桌上补觉去了。
　　中午时，宁离谌下楼找韩宁。他知道早上的“通报事件”一定会引起这群少男少女的报复性反击，于是他特地绕到韩宁的门口，状似无意地遇上韩宁再次被同学霸凌。
　　他看见的时候，韩宁正被一群人围着指指点点，她则靠在走廊的栏杆旁瑟瑟发抖。宁离谌心里有些好笑，面上也就这么笑了出来。嘲讽意味十足的笑声就这么钻过混乱的人群降落到了霸凌的中心点。韩宁抬起头来，看到了宁离谌皱眉站在那里，她紧握栏杆的手骤然收紧。人群也将注意力放在了慵懒倚靠在楼梯扶手的宁离谌身上。
　　“你们在干什么？”宁离谌露出他招牌的假笑，晃了晃手机，“你们猜我的摄像头现在开着吗？”
　　见他打算录像，原本还半点不怕的人群顿时有些躁动，不少人露出了慌张无措的表情。
　　“你竟敢录像？！”一个染着黄发的男生大喊道。宁离谌：“我不但敢录像，我还敢告状。”宁离谌说着，“你也想像李雅欣他们一样被通报批评吗？我也可以帮帮你。”
　　黄毛男生听了立刻怒道：“真的是你告的状！你这个小人……”他说着就要冲上前来抓住宁离谌。然而下一秒他突然看到楼梯上下了几人，他停住了脚步，表情是欣喜、恭顺混杂着得意。
　　宁离谌心中有了猜测，他感受到了身后靠近的人正不怀好意地准备攻击自己。于是下一秒他果断地闪开身子，轻盈地站在了一旁。后头攻击的人也因此一脚踹空，猝不及防地摔在了地上。宁离谌看了看自己面前摔得嗷嗷叫的另一个黄毛卷发，笑道：“何必行此大礼。”说着话的时候他还狠狠地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秦执归身边有四个小跟班，宁离谌将他们称为“四大舔王”。这个留着一头金黄色卷发的是杨百罗，性格又蠢又暴躁。在宁离谌看来他就是个中二叛逆期的傻逼熊孩子，这种孩子不打不行。
　　宁离谌微笑着弯腰去扶杨百罗，杨百罗摔得脸上生疼。他的脖子因为生气和尴尬涨的通红，怎能容忍宁离谌这种笑面虎式的二次侮辱。于是他人还没站稳，就想要挥拳去揍宁离谌，宁离谌又一闪躲，顺便“无意”绊倒了他的腿，让他整个人意外地朝着宁离谌身后的栏杆上飞去，眼看着杨百罗的半个身子都要飞到外面去。四周一片惊呼，宁离谌却淡定地伸出一只手及时抓住了他的手腕，然而宁离谌并没有一蹴而就地将他拉回来，反而使坏似地把杨百罗固定在栏杆上，让他四肢悬空离地，在高空和地面之间痛苦地嚎叫。
　　宁离谌想揉揉自己受到折磨的耳朵，另一只手按在杨百罗的背上，问道：“同学，你怎么就这么暴躁呢？你的脾气得治治。”他的笑声很悦耳，却又很恐怖。明明周围都是人，宁离谌也不可能真的把他丢下去。可杨百罗却并不觉得自己真的安全。
　　他在宁离谌手里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手腕被攥的生疼。自尊心很强的杨百罗此刻觉得周围人的窃窃私语是对自己的侮辱，他刚刚挣扎中似乎还看到那个一直被欺负的韩宁站在人群后面望着自己，眼神冷漠地像是在看一种物体。而他的同伴正站在台阶上一动不动地望着他，没有人打算上来搭把手。
　　羞耻、难堪和窘迫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杨百罗意识到他被自己认为很弱的“猎物”给猎了。“姓宁的给老子放手，否则我弄死你。”杨百罗色厉内荏地吼道，然而抓着他的宁离谌能感受到他的身体在颤抖。
　　宁离谌沉默了一瞬，突然笑了说道：“你是不是有躁郁症？我给你把把脉吧。”杨百罗看着宁离谌明显有些特殊意味的神情，大脑一片空白。躁郁症把脉？这是什么意思？正当他不太灵光的脑瓜缓慢运转的时候，宁离谌突然放开了握着他手腕的那只手。杨百罗顿时少了一个安全倚仗，在栏杆之上晃了几下，仅仅几下就足够吓得他声音失控：“你干嘛！！！”
　　“把脉。”宁离谌听到了他隐约待了些哭腔，却不准备这么简单地放过他。他拉起杨百罗的一只手，杨百罗身子猛烈地摇晃了一阵，才逐渐稳下来，他吓的颤抖，宁离谌却还在笑。
　　杨百罗侧头看见宁离谌本该很美好的笑容，感觉脑子里越发充血。宁离谌察觉他身体越来越猛烈地关于恐惧的生理反应，见他眼睛里已经有了些泪水，心中叹了口气，终于放弃了玩弄他，把他从栏杆上放了下来。
　　杨百罗再也没有反抗，他倚靠在栏杆下面安全的水泥半墙旁，劫后余生的感觉和方才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双重交加，他抱着头用衣袖擦了擦眼泪。
　　众人的窃窃私语因为他的反应变得有些掩盖不住。那些充满吃惊和嘲弄的声音响起，杨百罗将头低得更狠，甚至用手捂住了耳朵。
　　宁离谌也没想到杨百罗这么好收拾，心里也有诧异，看着他窝在角落里不敢再动的样子。估计他心里有些小问题。他收回略带同情的目光，才抽出空来看向楼梯。“四大舔王”的剩下三个金千城、于兰和谢守正错落地站在楼梯上，神色各异。最顶上站着面无表情的秦执归，他只是看了一眼已经开始嚎啕大哭的杨百罗，便又将目光放在宁离谌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