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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 20 章 ...

  •   泠兰居,周县令前脚刚走。

      曾雨看着床上正喝药的宋浣溪,问道:“主子,这狗官哪有这么好心,定然是场鸿门宴,我们去不去?”

      曾云也看向她,“侯爷来信,将至。您还有伤,我们……”

      言外之意还是不要去了。

      宋浣溪却没回答任何一人,而是反问,“三大家族动静如何?”

      曾云拱手,“听闻昨日刺杀失败,不少人已经收拾包袱跑了,其中就有那赵家大少爷,最是贪生怕死之徒。这些人不必担忧,他们逃跑路线与侯爷前进路线相同,我已传信侯爷,他们跑不掉。”

      宋浣溪点头,将碗递给曾雨,站起身,“周府自然是要去的,唐宇既已快到,我们便和他里应外合。这样,你们二人,一人与我前去,一人去和侯爷汇合。”

      说来也巧,宋浣溪携曾云,二人刚到周府时,便见下人行踪鬼祟,有的还在收拾行李。曾云循着浓重的血腥味将搬运尸体的张师爷当场抓获,又去厨房检查了一番,果然发现饭菜里皆下了迷药。

      “周大人,别来无恙。”宋浣溪眯起眼睛道。

      周彦达搓着手陪笑着走出来行了一礼,“您怎么找到了这里?该是下官去外面迎接您才是,下官失礼,下官失礼啊!还有这些个东西……”他看向被绑着伏趴在地的张师爷等人,脸色一瞬转黑,“是不是他们冒犯了您?下官这就教训他们!”他一脚踢了过去,重重踢在那张师爷的肩胛骨上,后者痛得口申口今出声,他收回脚搓了搓手,“您看,要不把他们放了,让下官替您教训他们,免得脏了您的手?”

      “哦?那你可知,我为何要让属下绑了他们?”宋浣溪挑眉。

      “这……”周彦达转了转眼珠子,拱手道:“下官不知……还请公主赐教。”

      宋浣溪闻言轻笑一声,她平素里笑意温和没有攻击性,这一笑却让周彦达汗毛直立,“公主这是……这是何意?”

      宋浣溪抬眸看向他,缓缓道:“周大人,你做的事,我都知道了。”

      周彦达喉头一紧,“您在说什么,下官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宋浣溪挑眉,她往前逼进一步,“方才我的人发现厨房里的饭菜都下了迷药,你如何解释?”

      周彦达神色一变,“砰”地跪下去,“公主明鉴,下官绝无加害公主之心,定是那……定是那贼人所为!”他双眼刷地射向被捆起来的张群,“说!这是怎么回事?我竟不知,你们好大的胆子!”

      “冤枉啊!”张师爷连忙解释,“卑职差遣下人去买一些香料粉放入菜中,哪曾想那人竟李代桃僵,将之换成了迷药,其心可诛!现下那人已然畏罪潜逃,卑职尚且未将之问罪,处理那些有问题的饭菜,长公主您便到了,这……卑职冤枉啊!”

      周彦达闻言心中松了口气,“公主,您看……”

      只听宋浣溪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哦,是吗?”

      周彦达不停点头,“就是如此,就是如此,下官绝无加害公主之心啊!”

      宋浣溪看向他,“好,那我问你,昨日我在城东被人刺杀,人是你派去的吧?”

      “怎么可能!”周彦达闻言面色大变,“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下官怎会如此糊涂?再说了,下官根本没有动机去加害您啊!”他抬头看着宋浣溪,神色悲戚而殷切,“下官对您一片忠心,又怎会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公主……”

      “没有动机……呵呵……周彦达啊周彦达,事到如今了,你真是嘴比石头硬啊,我问你,你可还记得八年前黎家叛国案?”

      周彦达脸上有瞬间的空白,“这……这……当然记得,此案乃下官亲手所结,黎家叛国,罪不可恕,判满门抄斩……此案卷宗清楚明了,长公主怎会有此一问?”

      “好一个清楚明了!”宋浣溪猛地一拂袖,转过身闭上眼,不愿再看,“曾云,拿下。”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周彦达闻言愣住,看了眼她的背影又看向走向他的曾云,“下官所犯何事,公主要拿下官,下官不明啊!”

      “死到临头了还在狡辩。”曾云嘲讽道,将人一个擒拿捆住双手,又用布把他嘴巴塞住,推着人往外走。

      周彦达嘴巴被塞住,心中慌乱无比,下意识看了眼屏风后面。若是他被下了狱,如何还能见得到司邵?他咬牙,必须把玉佩留给黎司邵,让他想办法救他!

      他心念一动,操控着玉佩浮现在掌心中,又将之往黎司邵的方向推去。曾云在他身侧押着他,自然没有看见他背后的动作。

      忽然间,变故突生。

      张师爷睁大眼睛,看着飞出房间的玉佩,语无伦次,“玉……玉……飞……大人!”

      周彦达也看到了,他看向飞在空中,眼看就要落到宋浣溪手里的玉佩,使劲儿念着咒语。然而往常收放自如的玉佩却是完全不听使唤,众人怔愣间,就见那玉佩落到了宋浣溪手中,后者低头看去,下一瞬身形一歪,倒了下去。

      从玉佩不受控制地飞往宋浣溪时就震惊得睁大眼的黎纱,此时拳头一紧,一只脚将要踏出,见上前的曾云,遂又收了回来。

      “主子!”曾云将人扶起,看着昏迷的宋浣溪眼睛都红了,“你这老东西使了什么巫术?!”

      周彦达让下属给他取下塞在嘴里的布襟,下意识反驳,“不是……下官冤枉……”他说完想到什么:玉佩现在到了长公主手里,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现在长公主昏迷、曾云自顾不暇,没人拦得住他,好机会!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他回头朝屋内大喊一声,“司邵,快走!”

      曾云猛地回头看过去,屏风后的人竟然是黎司解元?他怎么会在这里?为何明知道周彦达有问题还与他亲近?又为何在他和主子到来之际躲到屏风后?

      黎纱心中皱眉,这个蠢货。

      她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先看了眼曾云怀中的宋浣溪,又看向周彦达,神色复杂,“大人,收手吧。”她深深闭上眼,行了一个大礼,脸色看起来痛苦有加,“多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恕司邵,不能苟同于您。清者自清,若您是无辜的,那我一定会在长公主面前替您求情。”她说完不着痕迹对周彦达使了个眼色,然后看向曾云,走了过去,“我来照顾阿姐,你去将周大人押入大牢,待阿姐醒后再审。”

      曾云深深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是!”

      身后周彦达还想说什么,黎纱却没再管,她看着宋浣溪手里的玉佩,神色莫测。

      玉佩为何会自己飞向宋浣溪,宋浣溪和玉佩之间有什么关系?

      ——

      兰县似乎一夜之间变了天,县令周彦达被下大狱,又从渝州城来了一支队伍将三大家族抓的抓,查得查,将县衙围得水泄不通。

      百姓们喜极而泣,他们这是,要看到青天了?

      “都给弄进去了,是现在处理还是等主子醒来?侯爷。”曾雨问道。

      下巴长着小胡茬的男人再度看了眼桌前端正坐着的俊俏少年,回道:“等小浣溪醒了再说吧。”

      曾雨挠挠头,“好吧。”他看向床上的人,眼睛还有些红红的,“若不是大夫说主子身体无碍,我真想现在就跑去捅了那狗官。主子这趟兰县之行怎么如此多灾多难啊?”

      唐宇摇摇头,“我也想问,从你们离开渝州那一天开始我这心里就不太踏实,果然……对了……”他看向曾云,又看向从宋浣溪手中拿下来放到桌上的玉佩,“你说,就是这个东西落到了小浣溪手里,她就昏倒了?”

      “正是。”

      “那可真是奇怪了,我活了三十多年,闻所未闻,这玉佩除了材质绝佳外,并无特别之处啊……”他摸着下巴一脸沉思。

      黎纱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玉佩上,没有言语。

      “唔……”床上人发出一声嘤咛。

      黎纱几步从最远的桌边来到床边,脸上惊喜,“你醒了?!”

      宋浣溪睁开眼,看到他俊俏的小脸,脸上带笑,“怎么的,阿姐都不会叫了?”

      黎纱闻言怔了怔,看着她温柔的目光,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又见曾云几人被她拦在身后,可想而知她速度有多快。不知不觉,这个人在她生命中的比重竟如此之重了,然而她却开始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她脸上努力带出一抹笑,“阿……姐。”然后点点头起身给他们让开了位置。

      唐宇若有所思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转过,下一瞬笑嘻嘻地看向床上的人,“你这来个兰县受伤几次了?我就跟你说别来吧,你非来。”

      宋浣溪知他性子如何,懒得同他多言,摇了摇头,问道:“如何?”

      曾云拱手,“该拿的人都拿了,一个都没跑掉。”

      宋浣溪点头,“那便好。”

      “主子,您旧伤未愈,如今又昏倒,开堂的事就交给侯爷吧?”曾云又道。

      “也可。”宋浣溪看向一旁吊儿郎当的唐宇,“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麻烦啥啊,我最喜欢审这种玩意儿了。”他面上笑着,眼中寒意却让曾雨打了个冷颤,离他远了几步。

      唐宇见此一把将人拽回来,“小雨雨,跑什么跑,给我过来!”

      “啊啊啊啊你放开我啊!”曾雨鬼叫道。

      曾云皱眉,“曾雨!小声点儿,主子需要静养。”

      曾雨委屈了,“主子主子,你看我哥又骂我!侯爷还用冷笑大法攻击我!”

      唐宇闻言像捏鸭子嘴一样捏住他的嘴,“你这臭小子,嘴巴里一天到晚就知道叭叭叭胡说,看我给你封起来。”

      曾雨在他手臂下挣扎着,“啊啊啊啊主子救命啊!小解元救命!”

      黎纱看着打闹着,明显关系熟稔的几人,垂下眸子。

      下一刻却听自己的名字被人叫起,不,那不是她的名字。

      “司邵。”

      黎纱抬头看向叫她的宋浣溪,“阿姐,何事?”

      “不要难过,周彦达有此结局,是他咎由自取。”

      黎纱一怔,宋浣溪以为,她在为被信任的人欺骗而难过,所以在……安慰她?

      黎纱抬头看着她,这个人,怎么这么……这么好。

      “我知道,阿姐。”

      她深深地看着宋浣溪,这个人,这个如灿烂烟火般出现在她生命里的人,到底和她有着怎样的羁绊?她看向桌上的玉佩,一直困扰她的问题再度被提起:玉佩为何会被宋浣溪吸引落到她的手中?

      “对了。”曾云严肃道:“主子,那具尸体我看过了,死法确实很奇怪,不像……人为。”

      曾雨灵机一动,“肯定是鬼!之前我不是同你们说过吗?周府第一次出事,也是厉鬼所为!”

      “咳咳咳咳咳——”唐宇呛了几口茶水,稀奇地看向他,“厉鬼?”那尸体他也看过,确实不像人为,但也不可能是这小屁孩儿口中的东西吧?

      曾云皱眉,“曾雨,休得胡言。”

      曾雨嘟囔,“我哪有胡说,你们看那玉佩都会自己飞向主子了,有鬼有什么奇怪的?”

      “你——!”

      “他说得对。”

      “你说什么?” 唐宇看向说话的黎司邵,眯了眯眼睛,再度打量起眼前这个少年。

      “的确是冤魂索命。”黎司邵眼神不避不闪,回道。

      “你怎么知道?”

      黎纱看了他一眼,目光对上宋浣溪,认真解释道:“周大人告诉我的,那日死人时,府中血腥味浓重,我见事情不对,过去正撞破此事,他不得已告诉了我实情,以求得我同情。他说多年前有一女子犯罪被斩,心有不甘化为厉鬼回来找他报仇,此等离奇之事,我定然是不信的,他遂给我展示了这玉佩……”

      众人目光随着她望去,看到了桌上碧绿泛着荧光的玉佩,“只见他心念一动,这玉便凭空浮现在他手中,亲眼所见,我不得不信。”她看向宋浣溪,“我二人还在说话,阿姐你们便进来了,周大人恐我惊惧下说错话将此事道出,给阿姐留下不好的印象,遂将我推至屏风后,这才有了之后的事。”

      曾云看向他,原来如此,看来是自己误会了。

      “怪不得,对了,您昏迷了不知道,他夫人根本就是好好的,哪里是多年卧病在床?他们戴那天狗,恐怕也是为了防这厉鬼寻仇。这狗东西,一直在骗我们!什么心有不甘?分明就是遭了报应,那些枉死之人回来找他了!”曾雨愤愤道。

      “好了,准备准备,开堂审案吧。”
      宋浣溪眯起眼睛,多拿的东西,是时候偿还了。

      午后,由平原侯唐宇主审,开堂审理前县令周彦达及三大家族多年来勾结、杀害众多百姓一案。案终,判前县令周彦达、魏家家主魏全忠、赵家大少爷赵缇等人于明日午时——斩立决。

      同时布告两条:

      其一,为当年黎家重立牌位,修坟建冢,洗清黎家多年冤屈,光复其大善门楣。

      其二,新县令已在走马上任途中,值得一提的是,此人乃当年的方县令门生,也是同样的心系百姓,刚正不阿。

      此两条布告一出,兰县百姓垂泪,千人跪于县衙门口,久伏不起。

      ——兰县这一方浊浊之地,终得拨开云雾见天日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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