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之葬礼》公子弃

2、反扑

　　达尔文双手隔空一推，两股光晕散开，半空中九环刀就受到冲击，叮叮当当撞在水晶墙壁上。麦哲伦顾不得报复安瑟伦，双手连挥如同舞动红巾，九环刀不等落地就化为乌有。那些金袍护法凛然不惧，一个个挥舞双刀上前围攻，一见各色光华就往边上闪避，那么多人一齐围攻，闪避时却是错落有致，如同棋子般寻隙挪移，看来真个训练有素；攻守变换也是颇有章法，知道哥白尼、麦哲伦不能近身，就投掷九环刀伤敌；对付达尔文跟哥伦布时，一俟他们出手就行闪躲，出手间隙立时冲上前去。
　　“神主，有敌来犯，快请移驾！”安瑟尔谟与安瑟伦昂头喊了一句，说罢站在二楼护栏上，一俟达尔文等人露出破绽立时苍鹰搏兔般扑下，达尔文等人顿时险象环生。这里连番打斗，已然惊动外面信徒，不少人出来围观通天塔，毕竟阿奎那执掌教廷之后一心向善、克己复礼，免除什一税不说还每每接济信徒，除此之外从不插手俗界事务，教廷声望渐隆，几十年不曾有人在水晶城动武。
　　“葬魔队，动手！”达尔文本来还犹犹豫豫的，既想着偷袭灭掉教廷，还不想做得太过昭彰，为此还遭到哥伦布讥笑——既然打定主意灭口，用何手段还有什么区别，反正没人能泄露消息。
　　欧几里得拍拍手，一个个葬魔队员身子直起——他们挨近目的地之后身子就匍匐在地，此时听到召唤相继窜起，脚步狸猫般轻快，脚不沾地似的掠过玻璃桥，伸手从背后取出紫金枪，迎风一抖枪身一截截弹出，直有六尺长短，枪尖喷射出金黄色光镖。几个金袍护法一不留神中枪，身子就被贯穿，一声不哼扑倒在地，伤口处一片焦黑，连血迹都不见半点，想来皮肉都已烧烂。欧几里得眼睛其实是个镜头，调好焦距之后看得清清楚楚，见葬魔队去势好快，眨眼功夫到了对岸，跟金袍护法缠斗在一起。那些金袍护法委实了得，双刀运转如风，看去如同刀锋带动身形，人随刀走，刀锋过处葬魔队队员手脚应声而断，紧跟着补上几刀将其头颅砍下。
　　欧几里得摇晃下大脑袋：“大乔小乔也该出手了，阿基米德，还不动手吧？”
　　“好、好、好……”阿基米德结结巴巴应着。他也是一身铠甲，不过比之欧几里得更加圆润，身后也少了那红色披风；头上戴着牛角钢盔，连脸都给遮住，只在眼睛处露出一条缝隙。只见钢盔上一对牛角熠熠闪光，紧跟着从阿基米德身后跑出来数不清的机器人，这些机器人形如狸猫，不过大者如狼似豹，小者跟田园猫体型相仿，一个个甩开四爪飞奔过桥。猫科动物速度、弹跳、爆发力、柔韧性本就超乎寻常，百十年前瓦特等人就想过打造此类机器人，不过材料还不过关。几十年前欧几里得从北海发现一处星星铁遗迹，获得大量星星铁，将其掺入十足真金当中制造出柔性金属，几乎能用机械完美复制猫科动物，大者号称大乔，小者名为小乔。大乔认准金袍护法冲天而起，半空中张开大嘴，森森利齿咬将下去，前爪早将九环刀拨开，落地时尾巴一扫还将后面人卷住往地上摔去。不过那些金袍护法也不是吃素的，手腕一抖九环刀就将尾巴斩断，不过才一落地就有数只小乔扑了上去。小乔虽然个头小，不过身子更加灵动，在金袍护法身上上蹿下跳，连抓带挠，眨眼工夫金袍护法就浑身血迹，一不留神就被咬断喉咙，不过也有几只小乔被金袍护法短刀砍下脑袋。不少信徒就住在在水晶城中，见葬魔队、大小乔无差别攻击过来，纷纷叫喊着跑开，又能跑到哪里，每每几步之后就血溅当场，有几个跃入湖中也被追上去的小乔咬死，湖面就泛起一股红雾般的血水。
　　数不清的葬魔队、大小乔纷纷冲进通天塔中，就将金袍护法绊住，这一来达尔文四人腾出手来，准备上楼收拾阿奎那。德尔图良点金指运指如风，出招必中，拇指指尖在大小乔额头上一戳。小乔后脑勺就有零碎金属弹出，紧跟着掉落在地，想来已被毁掉控制中枢。那些葬魔队料理掉金袍护法之后，枪口对准楼上，一股股能量束觑准德尔图良跟安瑟伦射去，一通乱射之后，通天塔内哗啦啦的玻璃碎片如雨落下。
　　“好家伙！”安瑟伦略双臂一振身子腾起，在两侧护栏上轮流借力，眨眼工夫就到塔底，两手一拍一拧，竟而葬魔队队员脑袋给整个扭了下来，顺手当暗器甩出攻向达尔文等人。安瑟伦身形兔起鹘落，肉眼几乎追踪不上，达尔文等人双手刚要瞄准，就发现安瑟伦人已到了别的地方。原来黑色教团事件之后，教廷名誉扫地，花了几十年时间才慢慢消弭掉之前恶名，重新吸纳教徒。毕竟此时教廷没了什一税的供奉，教徒都是笃信教义者。只为没了生辰石，从金袍护法到大祭司、大祭酒，都是从信徒中简拔那些武功高强者。德尔图良、安瑟伦单论拳脚功夫，只怕犹在昔年帕斯卡尔之上。
　　哥伦布狂笑一声，笑声如同枭鸣，身子扑向垓心，双手攥拳后骤然张开，就见密如鱼罟的电光刷得一下散开，这一来无论葬魔队抑或大小乔身上都连着电光。安瑟伦正杀死一个葬魔队队员，不及撤手电光已然上身，顿觉身子一麻，待要运劲挪动身形，麦哲伦已带着红光从天而降，销金掌下意识迎去，四掌相交，只觉得手掌酥麻，却已雪落熔炉般融化，从手到臂、从臂到胸，顷刻功夫整个人就被粉碎成了原子。
　　“安瑟伦！”德尔图良悲愤莫名，不过却未失去头脑，知道当务之急是拦住他们好让阿奎那离开，脚底踮劲身子拔空而起。底下达尔文跟哥白尼对视一眼，略一点头，跟着双手往上展开，边上哥白尼趁机跳将起来，冲击波就将他身子炮弹般弹上塔顶。安瑟伦似是不曾料到他们还有这等配合，只一疏忽身子就被哥白尼抱住，半空中转了几圈，跟着失去意识。达尔文见安瑟伦身子掉将下来，手一张冲击波将其弹开，一声脆响安瑟伦尸身撞穿墙壁噗通一声落到地上：“我们上去吧。”
　　虽然先后杀死德尔图良跟安瑟伦，达尔文脸上却不见丝毫喜色，这永久和平计划他们已筹谋多年，每个细节都反复推敲，没想到还是遇到许多变数，若非他们人数众多、实力碾压，还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出师不利，后面会不会有更多波折？之前谋划之事能否如愿？达尔文扭头看去，见欧几里得等人都是面色凝重，想来俱是一般心思。欧几里得跟阿基米德一边操纵大小乔到屋子里搜寻信徒，一边指挥葬魔队队员封住四面出口跟金袍护法继续缠斗。
　　达尔文、哥白尼、麦哲伦、哥伦布四人联袂上楼，一口气冲到塔顶，未曾上塔之前盼着匆匆冲上去，生怕迟了一步被阿奎那逃掉；可是快要冲到塔顶时心又惴惴，毕竟大祭司、大祭酒功夫就如此了得，阿奎那手持“断割”圣剑，岂不是更为凶险。四人来到塔顶，就见阿奎那跪在那里背对他们，圣剑就横在身前剑架上。
　　阿奎那听到动静依旧巍然不动，只见他一身百衲衣，头发灰中带白，面容蜡黄不过看去却并不显得颓丧，眸子隐隐含光却显得有些忧郁：“你们为何要这么做？难道罗穆洛静极思动，要效仿百年前帕斯卡尔威凌天下？”
　　“你已是将死之人，是耶非耶又与你何干？”哥伦布阴恻恻笑着，眯着眼睛紧紧盯着圣剑。
　　阿奎那长叹一声：“我死不足惜，可惜教廷这几年刚刚恢复声誉，就要断送在尔等手里。想要三度重建……谈何容易，谈何容易……”毕竟经历百年前风波那些人早已作古，是时世人对之前白色教团种种行径只是略有所闻，水晶城这边数代人筚路蓝缕，潜心行善，教廷名誉才渐渐树立起来，今日经此一劫只怕百年苦功毁于一旦。
　　“神主真是杞人忧天，让我帮你解脱！”达尔文说着两手一攥一扬，金光绽开，光晕直扑阿奎那。
　　阿奎那虽然背对达尔文，却好似脑后生眼，眼见金光就要波及，身子拔地而起，落下时圣剑已在手里，直面达尔文四人，哗啦啦声响中，金光撞上玻璃墙，一大蓬玻璃碎片如雨洒落。
　　“着！”哥白尼双手攥拳，浑身泛起黑光，饿虎扑食般冲向阿奎那。
　　阿奎那见哥白尼眨眼就到身前，也不见有何动作，身子就燕子般掠起，半空中看去轻飘飘的，却是似慢实快，只见寒光一闪，紧跟着响起哥白尼惨叫声，两只断手几乎伴着惨叫声同时落地。
　　“啊!”哥伦布见状下意识攥拳，白色光网攸忽展开罩住三人，他们都觉得阿奎那道行会高过德尔图良跟安瑟伦，却没想到他一身功夫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出手时非但感觉圣剑毫无重量，好似整个人都失去重量，出剑时如同画家挥毫那种轻盈写意，堪称生平仅见，只怕帕斯卡尔复生也施展不出这等功夫。
　　“以为凭着几副手套就能横向天下、所向无敌吗？”阿奎那依旧淡然，神色间看不出是喜是怒，不知是否修行已到了不悲不喜、不动于心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