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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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也不怪陈载阳，老陈以前在饭桌上讨论最多的就是病人的问题。
陈载阳有时候听的烦了，就练成一种只拣自己感兴趣话题听的习惯。就算老陈之前经常提起林予泽，那也有可能是陈载阳自己给过滤了。
旁边的小叔笑着插了一嘴道：“照你这么说的话，那怎么不请人家来吃顿饭？让阳阳也好好认识认识。”
小叔是知道他哥这个习惯的，对于喜欢的学生巴不得把家底子都掏出来给人家，请吃饭是经常的事情。
老陈敲敲碗说：“怎么会没请过？娟子亲自给下的厨。”他笑着拍了拍旁边徐女士的手，又瞥了一眼陈载阳道：“只是那小崽子刚好不在家，打电话叫也叫不回来。”
陈载阳几乎要被汤给噎死，一顿饭的功夫，知道的信息也太多了。
他要是听了老陈的话早回来吃饭，那这会儿和林予泽怎么说也是深一层的关系了。
起码没事儿的时候能通个电话，不至于像现在，人也见不着，短信也拉黑。
老陈数落了儿子一顿之后又说：“就前几天我还约了他过来呢。最近手术一台接着一台，我怕他累着。”
“林大夫什么时候来？”陈载阳放下了筷子，两眼发光。
“就周末，星期六下午。”
……
发廊的红□□转啊转，漂染剂和洗发水的气息混合到一起，组成一种理发店专有的气味。
小齐在黑色皮.质座椅上打了个哈欠。
这家店是他方多姐开的，生意还挺好。小齐真的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跟着他们三个小鬼一起组乐队鬼混，明明剪一个头的钱就能抵他一个星期的饭。
不过这些想多了也没什么好处，小齐看着他姐站在镜子面前专心致志，于是又低下头来刷手机。
医科大的公.众.号忽然弹出消息，小齐下意识的点进去，发现这是一篇盘点他们学校历届优秀学生的推送。
用来打发时间总是好的。小齐拨动手指往下翻，忽然看见一张熟悉的照片。这照片他之前在学校的荣誉墙上瞥到过，感觉这人还挺帅的。
小齐看了一会儿，眼睛忽然瞪的老大，一下子从座位上蹦了起来，扬着手机往方多那儿送。
“我靠！姐！我靠！”
定睛一看，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的居然是陈载阳！
男孩儿那时还是黑头发，照片上淡淡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眉目清秀，气宇轩昂。
……
林予泽站在一楼，眯着眼睛抬起头，看见酒店金光闪闪的名字时皱了皱眉——同学聚会定在这么高档的地方，看来危远是真的发迹了。
不过也无所谓，他来这一趟就是为了表个态度。说明一下之前他们的事情在如今的林予泽面前，只是时过境迁而已。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没什么好说的，至于在别人眼里是怎么看的，林予泽已经不在乎了。
推开包厢门，刚一落座就被徐琛给揽了过去。他侧过头来小声和林予泽讲话：“你还真过来了，我以为你就是说着玩儿的。”
林予泽看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既然请了，我就过来。很正常。”
正常个屁。
徐琛松开林予泽之后打了个寒战，这家伙就差把“心情很差”四个大字挂脑门儿上了。从进包厢以来，所有人都看着他，就是没人上来说话。
这顿饭是吃的大家都战战兢兢。之前的同学多少都知道林予泽和危远的关系，但碍于两个人现在的情况，谁也敢没上来发问。
只是在饭局快要散了的时候，危远赶上来道了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徐琛捏着玻璃杯大气不敢出，他怕这哥们当场把危远搭在肩膀上的胳膊给卸了。
结果出乎所料的是，林予泽既没有动手，也没有阴阳怪气，只是很平静的“嗯”了一声，说了句“你也是。”然后就把碗里的汤喝的干干净净，推门走了出去。
坐回出租车里的林予泽狠狠的喘了口气。表面上的平静其实在内心早就掀起了波澜。
怎么说危远也陪伴了自己四年，稍微带了情感的人就不可能说自己没有一点儿怀念。
可分了就是分了，前男友的关系摆在这里，多的东西也不必说。更何况危远在分手那天瞒着他偷走了自己写了一年的论文，搭着陈教授的便利成功登上了去往美国深造的飞机。而这个机会原本应该是林予泽的。
没有当众翻脸已经是林予泽给危远最后的一点宽容了。
他习惯性的捏了捏眉心，打开备忘录理了一会儿自己今天的工作。然后忽然记起来下午要去陈副院长家吃饭。
林予泽此刻有些身心俱疲，可是这饭局他不能不去。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老师，这两年要是没有副院长的提点，他也不可能那么快直接晋升成主刀医生。
手机上的闹钟设定好之后林予泽忙里偷闲的睡了个午觉。既然断都断干净了，那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之前的情绪不会再影响到林予泽，他希望自己永远都保持一种处事不惊的情绪。
可惜这种情绪在下午看见陈载阳那张脸之后，就有些明显维持不住了。
林予泽提着一袋的橙子反复确认了一下陈老师发给自己的门牌号码，直到老师的声音从屋里面传出来的时候他都还有些将信将疑的。
“林大夫，我们又见面了。”陈载阳朝他笑着眨眨眼睛，趁林予泽还在愣神的时候拿走了他手上的橙子，还借机摸了一把林大夫又细又长的手。
徐女士从厨房端着菜出来，瞥了一眼林予泽，脸上就堆满了笑容。叠声叫着陈载阳快去给人家切橙子。
清新的果香在陈载阳指尖下迸发开，林予泽看见他手上的橙子汁水晶莹剔透，心里有些懊悔自己为什么要挑这种水果过来。
“林大夫，不尝一尝吗？”陈载阳端着水果在他身边坐下，笑容灿烂。俊朗的五官舒展开来，若有若无的橙香扰的林予泽思维有些混沌。
他不知道这小孩儿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只觉得自己处在这样一个空间里有些喘不过气来。
和自己发生过关系，并且口口声声说要追求自己的小孩儿居然是导师的儿子。林予泽吃饭的时候几乎不敢看陈老师的眼睛。
“林大夫，吃菜呀。”陈载阳今天晚上的嘴角就没下去过，他“懂事”的给林予泽夹菜说：“徐女士做的葫芦鸡可好吃了。”
林予泽笑着点头，余光却瞥着对面一脸灿烂的陈载阳，警告他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这种情况下的陈载阳怎么可能会理他，一双脚不安分的在餐桌底下乱动，好几次蹭过林予泽的小腿时还有意的摩挲几下。他就是仗着老陈在场，林予泽不好发作。
就连警告的眼神陈载阳都自动过滤成了嗔怪。
没办法，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喜欢做点小动作来看看对方的反应。更何况冰山一样的林予泽，陈载阳巴不得他多点儿外露的情绪。
贱兮兮的。
陈载阳自己都忍不住侧过头来偷笑。
好在老陈一直在饭桌上找话题，很大程度上缓解了林予泽的尴尬。
两个人从近期的住院病人情况聊到国内近几年的医疗发展，林予泽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是发着光的。
陈载阳听着听着也渐渐忘记了自己偷偷摸摸的小动作，注意力全放在了林予泽有条不紊的分析和他那双好看的眼睛上。
原来林大夫不是永远都冷冰冰的，林大夫的眼神原来也会这样专注。
陈载阳无可抑制的想像了一会儿林予泽在做手术时候的严谨模样，一身绿色的手术服和精准把握的手术刀，每一步都完美操作，冰冷的器械下是他笃志的目光。
这种极致的反差对于陈载阳来说就是沦陷的毒.药。他甚至还畅想了一会儿自己在林予泽身边和他一起工作时候的样子，越想越入迷。
强大的吸引力让他陷入自己编织的美梦里，迟迟不愿醒来，至于想把梦变成现实的愿望也越来越强烈。
一种强烈的倾诉欲望淤积在胸口，可一时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饭已经吃完了，桌上的聊天还在继续。林予泽简单的陈述了一遍自己对于明天心内膜手术的看法之后便停下来准备听陈老师的意见。
老陈点着头思考了片刻，刚要开口说话，旁边的陈载阳就先一步打断了他。
“我倒觉得这种手术方法有些过于冒险了。”
这话一说出口，旁边两道齐刷刷的目光便看了过来。陈载阳沾了沾水，用手指在桌上画出了一个简易的心脏示意图。
“刚才林大夫的方案的确是可行的，也是心外科一直以来的手术方法。可结合这位患者一直以来患有的心律失常，这样做的话心壁穿孔的并发症几率也会增加，那么在手术中承担的风险也会成倍增长。”
陈载阳修长的手指在那个画出来的建议模型上点了点，简易的陈述了一会儿自己的方案。总结完抬头的时候却收到了两束诧异的目光。
老陈的眼神比林予泽的还要惊讶。
愣了一会儿之后还是陈载阳先打破的沉默。他小声说道：“我好歹之前也是在医科大毕业的。”
不过这事儿他没打算细说，老陈也收回了刚才的表情，神色复杂的看了陈载阳好几眼，最终还是把话题扯回到了手术方案上。
林予泽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巡了好几回，到嘴边的问题也还是没能问出口。
从陈老师家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左右了，陈载阳顺着老陈的意思特地出来送送林予泽。
夏末的晚风宜人，江边的行人零散。路灯浑圆，投下来的一片光影也有些憨态可掬的意思。
林予泽走在陈载阳旁边，目不斜视的看着前面的路。
“林大夫，你今天挑的橙子真的很甜。”陈载阳没话找话，其实就是想多听听林予泽的声音。
他小声的哼着歌等着对方的回答，心情明媚。
路灯已经走过去两盏了，林予泽还没开口。他手晃了晃，等快到小区门口了才说了句：“你没必要这样。”
陈载阳眉毛轻轻拧起来道：“哪样？”
送花、等人、约饭……太多的事情，林予泽居然不知道从哪儿开口说起。
于是他叹了口气，准备把实话讲出来：“我说过了，我们两个并不合适。”他终于肯望向陈载阳的目光，“你现在只是因为那天晚上暂时的新鲜感而已，等过一阵子，你就会忘记我，继续你的新生活。”
“与其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还不如……”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陈载阳震惊于林予泽的话，他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有吸引力的人。林予泽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未知，是明知道是陷阱却难以回头的诱惑。
可是这样的林予泽连给他表达的机会都不给，轻而易举的用冷酷将他处死。他急切的想把自己的感受说出来，一时间竟忘记了人在说话前总是需要斟酌的。
“那天晚上的事情就当它从来没有发生，”林予泽垂眸看着脚边的一块小石子，轻轻道：“我其实对你没有感觉。”
“那你为什么还留着那束花？为什么不送人、不扔掉。那不是更好吗？”陈载阳此刻只想掰过林予泽的肩膀，让他的目光里只有自己，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林予泽，你把我挡在医院外面不是因为你不喜欢我，是因为你怕了。”
“你怕自己会喜欢上我对吧，你怕未来未知的一切对吧？”陈载阳眼眶微红，接近一米九的身子笼在林予泽面前，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林予泽，说话。”陈载阳声音低沉的要命，他第一次用这样的面孔示人，面对的还是自己喜欢的人。其实没想要发展到这种地步的，只是陈载阳委屈了，他想抓住林予泽的手，可那人却想要永远躲开他。
林予泽的目光始终看着前方，脸上始终没有一点情绪。滴水不漏。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沉默是因为陈载阳说的话全是对的。他没有办法反驳，只能沉默。
“我对你感兴趣，有好感。我喜欢你。”陈载阳有些微微的喘气，“不只是想和你上.床，我是想和你时时刻刻呆在一起。我甚至想，有一天能站在你旁边和你一起拿着手术刀救人。”
说出来了……
陈载阳的胸膛激烈的起伏着，他脑子嗡嗡作响，耳边回荡着他自己上一秒钟说过的话。
原来是这样的，原来我心里渴望的是这样的生活。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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