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藕香中》谁家翁媪

262、出犯繁花弱柳风

　　【一】《更漏子.玉炉香-上阙》温庭筠.词
　　暮羽不解地问道：“先生，种了梧桐树，就真的能引来金凤凰吗？”
　　“这个么~”纪绪想了想说，“金凤凰不一定能引来，但金龟婿是一定会来的。”
　　暮羽又问：“金龟婿是什么？”
　　纪绪告诉他，“金龟婿，就是帅气的大男孩。”
　　有才却对英英说：“怪不得，你一直没人要呢，原来是家里没种梧桐树呀！”
　　英英怒道：“谁说我没人要了！？”
　　车厢里，有人在吃吃地笑。
　　暮羽却不懂，又问老师：“先生，引大男孩来干什么？”
　　纪绪说：“提亲呀！等青云长大成人后，看到谁家的梧桐树长大了，开花了，就让你姨娘去为你提亲。”
　　“提亲干什么？”
　　“娶他家的女儿回家做妻子呀！”
　　“做妻子？”暮羽懵懂，“妻子是什么东西？”
　　纪绪一时不知作何回答，便支支吾吾说：“妻子…妻子是…是…反正她…不是个东西……”
　　英英一听就不乐意了，骂道：“你才不是个东西唻！”
　　车厢里有人大笑。
　　英英不屑地说：“哼，看来你这个老师也没多大学问，‘妻子’一词就给问住了……”
　　纪绪挥了挥马鞭，打了一个响儿。
　　英英又道：“你答不上来，拿着马，撒什么气！”
　　纪绪坏笑了一下，装作委屈地说：“我又没婚配过，怎可知，取妻何用？”他又对怀中的暮羽说，“青云啊，你姐夫是结过婚的人，要不，你问问他？”
　　暮羽也是天真，便问有才，“大姐夫，妻子是干啥用的？”
　　这有才，也是真有才，他装模作样地说道：“作为妻子，其实，也没有多大用处……不过，我娘告诉我，娶个媳妇，就是晚上好搂着睡觉的……”
　　只听得满车厢的人是哄堂大笑。
　　二小姐蕙兰撩开了车帘，骂了句，“一群坏孩子”！又惺惺地撂下了车帘。
　　英英捂着笑痛的肚子说：“看来…你…这个老师……也没什么正形……”
　　其实，这满车厢人的大笑，倒不是因为有才的这句话，而是联想到了“王冕想和杏儿睡觉”的事儿。
　　见车厢外热闹，杏儿干脆手扯着车帘，把身子依靠在车厢的门框上。
　　英英又逗弄起杏儿，“三姐，看来他们文化人都有着同样的毛病啊！”
　　杏儿问：“什么毛病？”
　　“爱睡觉呗！”英英又笑着对纪绪说，“这说的好好的梧桐树，怎么又跑到搂着媳妇睡觉上了……”
　　纪绪却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不好笑吗？”英英有板有眼地念叨，“梧桐，女人，睡觉。”
　　“提及梧桐，当然就离不开女人。”纪绪道，“风吹落叶，雨滴梧桐，这凄清的景象，又让梧桐成了多少文人墨客‘离情别绪’的精神寄托，是他们笔下‘孤独忧愁’的内心意象。
　　比如，唐代花间词人温庭筠，他在一首《更漏子》中写道：
　　‘玉炉香，红蜡泪，
　　偏照画堂秋思。
　　眉翠薄，鬓云残，
　　夜长衾枕寒。
　　梧桐树，三更雨……”
　　突然，英英打手势说：“哎，停，停，停！”
　　纪绪“吁”地一声嘶喝，停下了马车。
　　英英纳闷道：“你停车干嘛？”
　　纪绪说：“不是你让我停车的么！”
　　“我让你停止讲话，谁让你停车了。”
　　“你还以为，你笑的憋不住了呢！”
　　“什么憋不住了？”
　　“停车方便呗！”
　　“这里能方便么，这满路都是游人……快赶车，快赶车！”英英敦促道。
　　“你这不是添乱么！”纪绪又驱动了马车。
　　【二】《更漏子.玉炉香》温庭筠.作词 罗大佑.作曲
　　“怎是添乱？”英英解释说，“我是要告诉你讲课的技巧。”
　　纪绪问：“什么技巧？”
　　“就是你在给学生讲课的时候吧，应该做到声情并茂。”
　　“如何声情并茂。”
　　“就是该唱的唱，该吟的吟。”
　　“什么时候该唱，什么时候该吟？”
　　“就是在遇到唐诗的时候吧，你就吟诵；在讲到宋词的时候吧，你就演唱。你想想，是不这样一来，你的学生就愿意上你的课了。”
　　“你当我的课堂是勾栏？”
　　“你甭管勾什么吧，能勾住学生的心才是好老师！”英英就是能说，只见她滔滔不绝地道，“你想一想，人们为什么都愿意跑到勾栏里去听戏，不就是为了里面的曲么；你再想一想，当你讲到动情处，再那么高歌一曲，是不更能感染你的学生，你的学生是不是也能更加地记忆深刻？想一想你讲课时的场景，都会让我有一种身入其境的感觉……”
　　“那是学歌还是学知识？”纪绪顾虑道，“这样以来，岂不影响我讲解的连贯性？”
　　“这我不管，反正本小姐听课，就需要有如此的效果。”
　　杏儿说道：“纪公子，别听四妹的，她是听大姐说你唱歌好听，特地糊弄你唱歌呢！”
　　“就你嘴快！”英英说，“难道你不想听？”
　　杏儿道：“想听呀！”
　　英英说：“那你还多嘴？”
　　杏儿伸了伸舌头，退进了车厢里。
　　看来今天不唱，英英肯定放不过他，便张了张嘴，可就是唱不出声来，便道：“要不，四小姐给打个样？”
　　英英却说：“我不会这个曲子。”
　　正僵着，杏儿却从车帘里又伸出个小脑瓜来，说道：“我来！我来！”
　　英英狠狠地瞪了杏儿一眼，“闲的！真没点儿眼力劲儿！”
　　杏儿说：“你不是不会么~”
　　英英怒道：“就你会！”
　　“我真的会呀！”说罢，杏儿就唱了起来：
　　[女声]“玉炉香，红蜡泪，偏照画堂秋思。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
　　纪绪接着杏儿的歌声唱：
　　[男声]“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还别说，这凄美的歌声，还真能让人想象出那个孤独的秋夜：
　　三更，冷雨滴在梧桐叶上，一位独处秋闺的女子，脆弱敏感的心已无法承载离情别绪的痛苦，缠绵悱恻，幽怨伤怀，彻夜不眠。
　　其意蕴深厚，令人回味无穷……
　　[女声]“玉炉香，红蜡泪，偏照画堂秋思。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
　　[男声]“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女声]“玉炉香，红蜡泪，偏照画堂秋思。”
　　[男声]“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
　　[女声]“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看到两人唱的是情深意切，英英的醋劲又上来。
　　纪绪赶紧问了句，“四小姐，学会了么？”
　　英英不悦道“学会什么？”
　　“这首《更漏子》呀！”
　　“我本就会~”
　　“会，就唱吧！”
　　英英一想，再不唱可就真没有机会了，便道：“这就唱……”
　　[合唱]“玉炉香，红蜡泪，偏照画堂秋思。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
　　英英唱：
　　[女声]“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
　　[男声]“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合唱]“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唱完后，纪绪问道：“四小姐，这堂课，你领会到了什么？”
　　英英说：“与其彼此如此痛苦和相互折磨，为何不学学那梧桐本身？”
　　纪绪问：“学梧桐，怎样？”
　　英英说：“学梧桐的‘执着’和‘忠贞’。古代传说，梧是雄树，桐是雌树，梧桐同长同老，同生同死，且梧桐枝干挺拔，根深叶茂，在诗人的笔下，它又成了忠贞爱情的象征。
　　如唐孟郊《烈女操》----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
　　又如《孔雀东南飞》中的----东西植松柏，左右种梧桐；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
　　诗中用松柏梧桐的枝叶覆盖相交，象征了刘兰芝和焦仲卿对爱情的忠贞不渝。他们对纯真爱情的追求，对封建礼教的抗争，岂不震撼人心？”
　　这时，英英用老师教育学生的口吻说：“你们这些男生啊，更要像那些梧桐，有着正直的身躯，柔软的心里，等长大成材做成‘嫁箱’，又能盛下女孩的一切……”
　　她又感慨地道：“其实，人生不过如此。也许我们都很平凡，也许我们都不起眼。就像那梧桐花，虽不好看，但并不妨碍我们美丽……
　　其实，多愁善感并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对于年轻人来说，大好的青春时光怎能在感慨、遗憾和唏嘘中蹉跎。正所谓‘人不轻狂枉少年，心无浪荡非君子’。面对这大好的时光，面对未来的无限可能，不正是我们排除外来的干扰，认准既定的事实，朝着自己选定的目标努力的时候嘛？”
　　最后，英英仿佛是对纪绪说的：“记住了，只要你努力了，只要争取了，总会有收获的。你我现在要做的，就是不忘初心，努力奋斗！青春不用来奋斗，那用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