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远慕 ...
-
接下来的周五晚上，牛奶仔被谭总拉来了几次，可是汀兰再也找不到跟他的交集。
组织比赛，计分，整理排名，收拾东西，这是汀兰的工作。
打一轮，输了，坐在球场边上的凳子发呆，那是牛奶仔的常态。
他都不过来找汀兰比一局了。
汀兰心里有点着急，但是想着能经常见到他，也该满足了。
12月26日，是莫默的生日，汀兰给莫默订了一个心形的生日蛋糕，还送了一只浪琴女表。
“浪琴代表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汀兰说。
莫默小心地戴上那只银白色的浪琴表。
欢乐海岸的湖面上空，燃放着实景表演的烟火，给近处的灯光增添斑斓的色彩。
汀兰莫默在想，小赵总生日会是哪天呢？
小说里牛奶仔的生日12月20日，但某个口岸新大楼使用日期是1985年6月13日，点歌祝福高考number one，应该在快高考时更合理，12月20日应该是个虚化的日子。
转瞬刚远公司年底临近春节时要举行一个晚会。
作为行政人员汀兰，当然又要特别忙了。
落实场地，协商好流程，准备年用品，编排好节目，联系嘉宾。
往年的行政岗位因为太忙，都不参加歌舞表演的，可是汀兰怎么能放弃这么好的露面机会呢？
出什么节目呢？
赵遥远从小时候开始就担心他爸爸被女人勾引走，分他的爸爸，分他的家产，住他家的房子，打他爸爸的儿子。
表演舞蹈会因为身体语言太丰富，给他妖精的感觉，容易引起他的反感和警惕，不如就小品和唱歌吧。
小品太搞笑容易降低神秘感，太逗逼了又容易被他看扁，还是唱歌吧。
唱什么呢？
汀兰忽然想起牛奶仔十八岁生日时，马骝给他点的陈奕迅的《K歌之王》。
可这会不会戳到他的禁忌？会不会被他扔臭鸡蛋？汀兰想象到从主桌上飞来一只卤蛋，刚好飞进汀兰张大的嘴，然后她就噎住唱不了歌，场面有点恐怖。
算了，到时唱的时候，全程不看他，就当完全不知道他的十八岁的故事，不知者不为过，是么？
决定好之后，汀兰就抓紧时间练习，她音域宽，嗓音不错，中学还进过学校合唱团，唱首歌不是难事。
年会那夜，汀兰化了个不浓艳也不娇媚的妆容。她高高扎起马尾辫，穿的一身背带牛仔衣，她在打赌，世间万物阴阳相依，谭总给人感觉比较阳光，小赵总却脸色阴郁，能引起他注意的，应该是阳刚的气质，而且《K歌之王》还有无奈和沧桑。
老赵总来带了10岁的小儿子，还是半老徐娘的妻子舒妍。
谭总和小赵总跟着老赵总一起，跟各路贵宾坐在主桌上，相谈甚欢。
老赵总用一个铿锵有力的开篇，将晚会的气氛带了起来。觥筹交错之间，同事们载歌载舞，穿插着抽奖和小品，其乐融融。
老赵总的儿子赵恒远也有一个节目，表演武术。
他一招一式，打得像模像样。
汀兰看到老赵总欣慰的表情，老年得二子，人生很丰满，他应该很喜欢这种丰满。
舒妍看她儿子看得两眼发光，满天星星。她人生的乐趣无非就是去创造，然后去欣赏。冒着无法结婚的风险创造出儿子，然后两眼放光地欣赏儿子。
小赵总，嘴角微弯，挂着浅浅的微笑，看来排斥期已过。
表演结束，如雷的掌声中，汀兰送上准备好的一大束花。
赵恒远小朋友奶声奶气地说了声“谢谢姐姐”，白白胖胖的脸蛋，简直是牛奶仔第二，汀兰好想捏一捏。
“下面有请我们行政部的夏汀兰小姐带来一首《K歌之王》，有请~”
掌声中汀兰镇定地上台了，她忘情地唱“......我唱得不够动人，你别皱眉......，这一生一世肤浅对白，来吧送给你，叫几百万人流泪过的歌......我只想跟你浸在未来爱河......”
汀兰尽量放空目光，放空目光的好处是观众都会觉得你在看他，其实是没看。
汀兰投入地唱完，男人的歌被她唱出别样的青春上的无奈和沧桑。
她看见小赵总和谭总在对视，几秒后又都低头吃菜。
安静的会场响起热烈的掌声，汀兰下台来，心想，这次砸了，更加勾起马骝和牛奶仔那一对的美好回忆，她更是没戏了。
不过有失也有得，汀兰抽奖中了5000元，这是个一等奖，只有一个名额。
汀兰拿这笔钱，给莫默买了春节回家的双程机票。
莫默说春节不想回去，抢不到火车票，机票全价又太贵，莫默家在长春。
“汀兰，你不要对我这么好行不行？”莫默看着汀兰递到她手里的机票。
“意外之财，不用太在乎。等你以后发财了，再给我喝碗汤。”汀兰笑了笑说。
“我都觉得没必要回去。”莫默撅撅嘴。她恨透了出轨成性，酗酒家暴的鬼父亲。
“但你妈妈值得你回去陪陪。”汀兰说。
莫默的妈妈一辈子都是绿色和平主义践行者，骂不还口打不还手逆来顺受。
“那你呢？”莫默问汀兰。
“我也回去，去我爸和我后妈家吃年夜饭，然后去我妈留下的空房独住几天，顺便见见高中的同学。”汀兰说。
汀兰的妈妈抑郁症严重后，作息和吃饭都无规律，后来得了胃癌去世了。两年后父亲再娶。
汀兰父亲再娶的时候，有征求过汀兰和她弟弟的同意。
汀兰同意，她弟弟不同意，她还耐心地给弟弟做思想工作。
汀兰理解父亲，不仅公司需要帮手，家庭和生活也需要帮手。
汀兰妈妈搬进别墅后，情绪不稳定，整天担心父亲有外遇，动不动就流泪哭泣，家务越来越不正常。
父母就是小孩的天空，汀兰觉得她的天空已塌了半边，她看着妈妈受苦，觉得她可怜，但也害怕。
后妈是另外一种人，从不见她多愁善感，也不温柔体贴，做事情甚至有点急功近利，常常给她姐弟不好的感受，还总喜欢掺和她父亲的生意。
汀兰总想，人家有人家的追求，后妈不打不骂她姐弟，也就不错了。
弟弟很有个性，不在家吃年夜饭，直接订了机票去新加坡旅游。儿大不由父，夏父也不唠叨这个。
吃完年夜饭，汀兰给父亲泡大红袍，父亲胃不好，大红袍能养胃。
“汀兰，在深圳半年了，感觉怎么样？”夏父吹吹小茶杯，以防烫着。
“挺好的，那家公司是贸易公司，有内贸又有外贸，挺合适我的。”汀兰没说她做的是行政工作。
“好好学，在外面学别人的，回家学爸爸的。以后你觉得差不多了，爸爸给你启动资金，你自己搞自己的事业，建筑这行不适合女孩子，爸爸也是咬牙熬过来的。”夏父嘘地一声，喝下一整杯。汀兰又给他满上。
“嗯，谢谢爸爸。”汀兰小声说。
后妈在卫生间给最小的弟弟洗澡，大点的弟弟在拼乐高。
“你一直都这么懂事，苦了你了。”夏父摸摸汀兰的头。
“爸爸，我不苦，你多保重，钱赚再多也赚不完，你多注意休息，争不到的就放弃吧。”建筑行业，争的不是大众消费，任何一个环节都要用十二分的精力和财力去砸。
夏父没说话，继续摸着汀兰的头。
一会才说“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跟爸爸讲，别硬撑。女孩子要懂得爱自己。”
“嗯，知道的，爸爸。”汀兰把头靠在父亲的肩膀上。
“姐姐，深圳的过山车是不是特别高？哪天带我去玩吧。”9岁的大弟弟拿着块乐高，看向汀兰这边问。
“香港和上海的才是最高的，上海的迪斯尼最大最好，以后你大点了，姐姐带你去上海玩。”
“姐姐，你要说话算数哦，我今晚用日记本记下来。”大弟弟一本认真地说。
“好的，姐姐记住，要是姐姐忘记了，你提醒姐姐好不好？”汀兰过去跟他一起玩乐高。
夏父的电话响起，他拿起来准备接起电话时，忽然说。“汀兰，今晚别回去了吧，在这里过夜吧，让你--你林阿姨收拾一间房给你。”
汀兰没说话，她对爸爸笑了笑。
她不想在爸爸马上要专心接电话的时候，说出跟爸爸愿望不相符的话，分掉他的心神。
他爸爸拿着电话上楼去了。
电话接了好久，汀兰呆了一会就回她妈妈住过的别墅。
别墅里就她一人，她把所有的灯打开。
在母亲的黑白供相上，摆上水果和很多很多糖果，抑郁症患者的心里是苦的，汀兰希望妈妈在另外一个世界，能感知糖果的甜度。
然后在院子里跟弟弟视频，跟莫默视频。然后燃放了她买回来的烟花，莫默家在长春的郊区，也能放烟花。
两人轮番看视频里对方燃放的烟花。
烟花放完了，别墅的院子出奇的宁静，隔壁估计是回老家过春节了，或者出国旅游了。
汀兰一个个地给认识的人发祝福微信。
她好想给牛奶仔发一个问候和祝福，可惜她不敢加他的微信，他灰暗的头像就静静躺在远康公司群里的成员头像列表里。
汀兰点开，看他空空的相册。
凌晨两点，汀兰拿出柜子里干净的棉被，把自己紧紧裹住，还在来回翻看牛奶仔的微信头像和相册。
年初一，七八个同学聚会，汀兰以前的同桌静雯暗恋班里的班草第二，班草第二的脸有着刀削般的轮廓，还酷爱打篮球和排球，是日漫里的理想型，可惜身高不够一米七。
快高考前的十几天，男生居然也邀约女生一起打排球了，可惜女生技术没男生好，打起来都点接不住。
结果打了几个回合，班草第二脸上挂起了不高兴，静雯也失去了跟他排球场上的交集。
幸运的是静雯回到长沙父母找的好单位，班草第二也回来了。
情缘来得有点迟，但青春未过，也算正当时。
汀兰为静雯高兴。
“高宁喜欢你，托我问你，对他有感觉不。”静雯给了汀兰一杯珍珠奶茶，说。
“谁？”汀兰一时没反应过来。
“高宁。”静雯重复了一下，怕汀兰没听清楚，往男生那边指了指，高宁正好往这边瞟。
汀兰想起来了，那个特爱踢足球的男生，每次晚自习从她身边走过，汀兰闻到有没洗干净的汗臭味。
“没感觉是吧？我猜也是。要是苏牧托我问就好了”静雯看到汀兰的表情，说。
汀兰摆摆手，说“那都过去了。”
苏牧是班草第一，也是校草第一，搅动全校女生芳心无数，汀兰只是其中默默无闻的一个。
“我猜即使苏牧真托我来问你，你也不会有动静。你喜欢的人心思会很细腻，很爱干净，甚至有点点中性化，或者女性化。你内心住着一位体贴的女子，也住着一位坚强的男子，喜欢照顾别人，喜欢扛事，你简直是雌雄共体。”静雯噼里啪啦地说。
“老同桌，我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汀兰转着珍珠奶茶说。
“那你以后留意一下，看我说得对不对。”静雯说完，起身去找班草第二。
汀兰无奈地笑了笑，雌雄共体，那能保护那个叫牛奶仔的仔么？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章 远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