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泪痣会发光》苏薄九

4、你不要怕我

　　其实那天晚上林舒染并没有忘记买大白兔奶糖，而是在去小卖部的路上，看到教导主任贴出了这次考试红榜，只有年段前50的红榜。

　　期中考的成绩，林舒染考的很不好，全年段总共600多人，而林舒染总分在年段第500，因为寄读，很多课程没跟上，这成绩让她慌了。

　　林舒染从红榜的第一排就看到了喻礼的名字，第12名。

　　她想如果高中三年能保持这样，应该能上重点本科吧。

　　林舒染开始慌了，开始焦虑，她突然开始害怕喻礼。

　　喻礼一直在她身边徘徊，让她觉得自己不够优秀，很自卑，也怕因为自己耽误了喻礼的学习，怕让听到他的嘲笑。

　　林舒染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班级，脑子里又开始乱七八糟想了很多很多。

　　或许喻礼其实只是对谁都很温柔呢，或许喻礼对她没有其他想法呢，如果她不和喻礼见面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悲剧了。

　　林舒染埋在桌子上，手抖的慌，用指甲用力的划在手臂上，划破了皮，仿佛没有痛觉一样。

　　是的，她在自/残，因为能力达不到要求所以对一切都悲观，并且惩罚自己。

　　于是后来的时间里，直到乔少禹找上林舒染之前，她一直逼迫自己学习，把脑子放空，什么都不想。

　　当她隔着大雨看到喻礼模糊身影的时候，发现光原来那么暖，明明不经常见面，却又不懂这种感觉怎么来的。

　　是一见钟情还是见色起意？

　　突然下的雨，让很多人都不知所措，小卖部门口堆了很多人，有男生直接冲进雨里，有女生正焦急的等同学拿伞过来。

　　角落里的一男一女，气氛阴沉沉的，互相看着不说话，也没有人发觉。

　　喻礼等了很久，也不见林舒染不开口说话，就直勾勾的盯着他：“没事？我走了。”

　　当喻礼想再一次冲进雨里，林舒染依旧没说话，抬起手，只是拿伞挡在他面前。

　　喻礼看了看伞，依旧冷漠的声音：“不需要。”越过林舒染往前走。

　　林舒染抿了抿唇，就快步走到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喻礼被气笑了：“几天不见，你哑了？”

　　林舒染看着喻礼，眼神依旧带着害怕，还带着倔强。因为没喝水，嗓子有点干：“不要淋雨，会生病。”

　　喻礼听到林舒染沙哑的声音，气消了一半，冷淡的气息降了下来，无奈的说：“林舒染，你在怕什么？”

　　林舒染听到这话，有些动容，不敢看喻礼的眼睛：“我没有。”

　　声音很小，但喻礼还是听到了，林舒染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这话说出来有多没底气。

　　喻礼低头，用指敲了一下林舒染的脑门

　　“你干嘛。”林舒染被敲疼了，用手揉着额头，埋怨的看着喻礼。

　　喻礼看到林舒染手背上有几道结痂的划痕特别明显，皱了下眉：“这怎么了”

　　林舒染慌乱的收了手，背到身后：“睡觉的时候被床板不小心划到了”

　　“真的？”喻礼明显不信。
　　“真的。”林舒染看着他的眼睛点头。

　　喻礼见她不肯跟自己说实话，也不逼问她，用自己的手在她额头上，刚才被他敲红的地方轻轻的揉，放低声音说：“林舒染，你在怕我还是在怕你自己？”

　　每次听喻礼讲“林舒染”这三个字音调轻轻的，总会让她的心里颤了一下，像有什么东西撩拨她的思绪。

　　喻礼温暖的指尖贴在她的额头上，雨天里的温度在逐渐升高。

　　“没有。”
　　伴随着林舒染的应答，小卖部的人越来越少了。

　　“走吧，快上课了。”喻礼叹了口气拿过林舒染的伞和她一起走回教室。

　　喻礼把林舒染送回教室的时候，发现喻礼的外套湿了一大半，而她身上一点都没湿，有点愧疚。

　　“这个，给你。”林舒染拿出红色的塑料袋，里面是刚才买的大白兔奶糖：“之前有点事，忘记了，对不起。”

　　“没事。”喻礼打开看了看，甜到腻的奶味，以及包装上的兔子就跟某人一样，惹人怜爱。

　　林舒染见喻礼还不走说：“你快回教室吧，衣服湿了，别感冒。”

　　“放心吧，我没有那么弱。”喻礼伸手整理林舒染被风吹乱的头发说：“况且只有我身体好才能保护女孩子啊”

　　林舒染低着眉眼，轻声说：“是所有女孩子吗？”

　　“不是啊，我只保护乖的女孩子。”林喻礼提起红色塑料袋在她面前晃了晃：“比如像兔子一样。”

　　*
　　时间过得飞快，期末考如约而至。

　　所有人都在拼命复习，不想过年回家挂红灯笼，晚自习聊八卦的嘈杂声，也变成了讨论习题的声音。

　　林舒染有一个毛病，每到冬天考试，就必定会生病

　　“咳咳咳…”

　　天气越发冷，林舒染在校服外面套了一件面包服，围着围巾，带着口罩，一边做题，一边咳嗽。

　　苏念在后边听不下去了，停下笔：“染啊，你没事吧？”

　　林舒染摇摇头，嗓子哑到说不出话，断断续续，随时会破音：“没，没事。”

　　苏念心疼的说：“我天，你这声音，要不然我去医务室给你拿药？”

　　“不，不用。咳咳咳。”林舒染说着说着又开始咳

　　“扣扣…”
　　外面有人敲着林舒染的窗户。

　　班级每两周都会换一次组，这次正好轮到林舒染坐窗边。

　　林舒染听到敲窗声，开了窗，也没管是谁，以为又是别班跑过来玩的，就继续写题。

　　林舒染被冷风吹的咳了两声，手抓着面包服，缩的更紧了，窗外的人也不说话，就用身子挡着灌进来的寒风。

　　脑子混混沉沉，想问外面的人有什么事吗。突然一只手贴在她的额头上，凉的让林舒染瞬间清醒，才发现是喻礼站在窗户边。

　　自下大雨那天过后，喻礼和林舒染两人关系进一步，对方有什么事会尽力帮忙，但两人都没有的没有提到其他的话题。

　　“你发烧了？”喻礼看到林舒染穿的跟球一样，手背碰了她额头，滚烫，眼里满是担忧。

　　林舒染撇开眼，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咳咳，没吧，你手太冰了。”

　　喻礼看到林舒染一系列的小动作，也不打算拆穿她的谎言：“吃药了吗？”

　　林舒染低着头不讲话。

　　“我就知道。”喻礼一副早就猜到的表情，又无奈又生气，丢了一大袋东西给林舒染，并且用半威胁的语气说：“如果会忘记的话，期末考三天，我每天上来提醒你。”

　　林舒染羞愧的低着头，袋子里的布洛芬，999感冒灵，温度计，退烧贴，还有暖宝宝，各种常用的东西都齐全，一看就是在校外的药店买的。

　　“嗯，不会忘，你快回班级复习吧。”林舒染看到老师过来了，就赶紧把喻礼赶走，关上窗。

　　喻礼用手扣着窗户剩下的一点缝，眼睛看着林舒染摆在桌上卷子说：“那个，你刚才看很久的那题，区间错了，有一段是空集，所以有两个值。”

　　林舒染看了一下题目，难怪她怎么感觉求出来的值哪里怪怪的，不过她才打死不承认这题琢磨了很久：“啧，你快走啦。”

　　“嘭！”

　　林舒染掰开喻礼的手，把窗户关了，还依旧看到喻礼的笑容，他的头发长长了，在风中吹的凌乱，看起来放荡不羁。

　　期末考的第一科，语文。考前15分钟。

　　林舒染从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喻礼，挤到他身边“：喻礼，你在几班啊。”

　　“高二一”喻礼看到林舒染笑了笑，手虚搭着她腰间，把她护在怀里，不让人群挤到。

　　“也是。”林舒染点点头，每次考试都是根据上一次大考成绩排名座位，高一高二穿插着一起坐。

　　“你呢？”

　　林舒染撇了撇嘴，想到昨天分班时，名字后面的高一9班，她就很难过，不是很想说：“我…你猜…”

　　“尽力而为，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喻礼见林舒染不想说，也就没问，拍了拍她的头：“你什么时候回去？”

　　“最后一科考完，当天下午。”林舒染发现，最近喻礼好像很喜欢拍她的头。

　　“我也是，你校门口等我。”

　　“嗯？”

　　“你行李多吗，一起去车站。”

　　林舒染昨天收拾宿舍，一个26寸行李箱，还有一袋棉被，一袋零食，还有一袋杂七杂八的东西“好像有点…多。”

　　喻礼点点头想了一会：“那不用了，我直接去你宿舍吧，帮你提吧，清校，舍管阿姨应该也不会管很严。”

　　林舒染深色复杂的看着喻礼，他平常不爱运动，喜静，林舒染是知道的。

　　他皮肤很白，不是林舒染的那种病态白，但手臂细的仿佛轻轻一捏就断了，实在想不起他提行李箱的样子：“你…可以？”

　　喻礼一听到这话，脸一黑，捏了捏林舒染的脸，带有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小姑娘，你怎么回事，请不要质疑一个男人可不可以。”

　　林舒染虽然身体瘦小，但是圆圆的脸上肉很多，软软的，像棉花糖一样，让喻礼爱不释手，实在可爱，又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

　　“你…”林舒染躲开喻礼的手，话都讲不出，撇开眼，瞬间脸红。

　　喻礼看到林舒染红彤彤的脸，不知道是她发烧还没好，还是害羞，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原本空虚在她腰间的一只手轻轻搭上去，彻底隔断人群，林舒染被喻礼的动作吓到，腰间烫烫的，一把推开他咬牙切齿：“喻礼！”

　　“哎，中气这么足，发烧应该好了，走了，考试加油。”喻礼笑了笑，看到在高二一班牌子，走到门口等着老师检查违规物品。

　　林舒染坐到自己座位上的时候还是一脸通红，在心里疯狂的骂，流氓，登徒子，温柔什么都是假的。

　　“学妹，你没事吧？”旁边的高二学姐看到林舒染脸红的，以为她身体不舒服。

　　林舒染回过神：“啊？学姐好，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