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离》林予yu

12、第 12 章

　　又过了一周，陆清河就出院了。

　　关于出院之后住哪这个问题，两人经过了一番激烈的争执——

　　顾知行：“去我那住吧？你自己在家也不方便，没人照顾你。”

　　陆清河脸一红，颇难为情地说：“这才在一块不到一个月，你也太开放了······这不合适吧·······”

　　顾知行：“那你不去我家啊？”

　　陆清河果断道：“去。” 他心想，还有这种好事？

　　······

　　顾知行把车停好，熄了火，替陆清河摁开安全带，提醒道：“把外套穿好，入秋了别着凉。”

　　“嗯。”陆清河闻言又拢了拢他身上顾知行的外套。

　　顾知行之前看见网上流行穿“男友衬衫”，一开始还不懂有什么意思，直到现在看见陆清河天天攥着他的衣服不撒手，逮到机会就眼巴巴地看着他，才体会到这种感觉——真的很爽，撩得他心痒痒，就好像有小猫爪子透过笼子扒你的手一样。

　　陆清河明明是一个近三十、身形高大的男人，但是顾知行觉得他撒娇、卖萌、讨好、撩人简直比古代千娇百媚的妃子歌妓还要厉害。

　　顾知行下车绕到另一边给他开车门，从停车场到家门这一段距离，真是仔仔细细地看护着，陆清河现在在顾知行心里就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柔弱不能自理”的形象。这也不怪顾知行大惊小怪，出事那天医生给他介绍了情况，实在是太吓人，手术完住院的这段日子，就连作息顾知行都恨不得给他掐表，饮食都恨不得用量筒测盐和糖，就怕误了一分，小心翼翼，再加上陆清河有意的“渲染”，才造成如今的样子。

　　进了门，顾知行给陆清河换了拖鞋，又想让他再去躺一会，被陆清河一把抓住他的手，“我不想再躺着了，都腻了。”

　　“那你想做什么？”

　　陆清河还没想好，正在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顾知行拿出手机，发现是未知号码，他接通放在耳边：“喂？您哪位？”

　　片刻之后他挂了电话，“市局的刑队长让我去一趟，就是当时持刀的那个案子，有了新进展，我一会回来。”

　　“嗯。”陆清河点点头，“那我等你。”
　　————
　　市局

　　“顾先生，您好，我这次请您来是想问一下，您认识这个人吗？”刑力抽出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顾知行看了一眼，认出来这个人是他曾经辞退的项目经理！就是经手那个被查封的土地，害得公司资金链紧绷的人。

　　顾知行：“认识。这个人曾经是我的项目经理王新勇，因为业务能力不精被我开除了。”

　　“前两天我们接到举报，指认此人是向海的同伙。”向海就是持刀意图捅伤他的人。

　　“同伙？是谁指认的？”

　　刑力愣了一下，“您不知道这件事？是陆先生。”

　　顾知行诧异地说：“陆先生？陆清河？他前两天还在住院，什么时候——”他顿住了，突然想到了什么。

　　“是住院的时候，陆先生主动联系的我们，他说身上的伤是同伙造成的。”

　　“哦，嗯，我想起来了，是，他跟我说了。”顾知行疑虑重重地说，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但是出乎意料，王新勇交代了一些别的事情。您上个月是不是出差去了H市，原因是一个项目出了问题，导致资金周转不灵？”

　　“对。”

　　“我们跟H市公安局取得了联系，七月十八日当晚，H市公安局接到了报案，查出来当地一个会所涉嫌逃｜税｜漏｜税、地｜下｜交｜易，涉案嫌疑人李志民黄志坚等已经被逮捕，本来案子要结了，但是王新勇说出了一些事，他承认自己和李、黄勾结，是故意给您和您的公司设的套，目的是把您骗到H市。”

　　顾知行一皱眉，“把我骗到H市，他们想干什么？”

　　“这个双方口径不一致。王新勇说他不知情，是李、黄二人给他的指示，他只是拿钱办事，而H市那边他们含糊其辞，李志民说并未起杀人的心思，黄志坚表示并不认识持刀的向海。”

　　刑力喝了口水，“所以目前来说，几方证词对不上，我们怀疑还有嫌疑人未出现。H市会所内并没有监控，甚至周边的监控都被切断了，所以我想请您回忆一下当天，是否有什么重要线索。”

　　顾知行沉吟一会，斟酌着说：“当晚确实是谈了合作，而且李志民的钱也到账了，最后我是安全地走了，整个过程看不出来有什么差错，如果他们真的是想绑架我，那么为什么又放我走了？”

　　“您是说，是他们主动放您走的？”

　　“是。”

　　“H市公安局表示，当时李、黄二人一被押走，会所一层二层立刻就爆炸了，十几个警员当场死亡，还有数名警员受伤，员工和顾客几乎无人生还。现场勘查变得及其困难。”

　　顾知行思考着，突然想起什么，“我有一个朋友对向海的妻子做了定位监听，发现这个女人在案发一个月之后，打过一通越洋电话，对方大概定位是在南美。”

　　“南美？！”刑力突然激动了起来，“您朋友方便给我们提供一下数据吗？我们技侦的同事很需要。”

　　“好，我把他号码给你。”顾知行拿出手机，寻找着张振的号码。

　　刑力兴奋了一会，又想起来什么，提醒道：“对了，顾先生，这个监听和定位属于侵犯隐私，是违法行为·····”

　　“是，不好意思，我承认是我错了，我接受应有的处罚。”顾知行一脸歉意，诚恳地说。

　　“好，那剩下的程序我让小刘跟您进行。”

　　·····

　　顾知行开车回去的路上，简单地理了一下思路：他曾经的项目经理王新勇经手了一块有问题的土地，在几年后李志民、黄志坚联系上王新勇，派人把问题土地的卖家告上了法庭，导致土地被查封，顾知行的公司资金链紧绷，这时李志民提出要合作，邀请他到H市，签了合同后把他放走，紧接着公安局接到报案，带走了李、黄二人，然后会所爆炸，证人证物几乎全部被销毁。

　　另一边，之前意图拿刀捅他的向海没有成功，陆清河替他挡了一刀，原因是向海的妻子重病需要手术费，而案发一个月后，向海的妻子竟然打了一通越洋电话，对方身份不明；两个月后，向海的同伙王新勇再次打伤陆清河，此间一直在B市，没有出入记录。

　　但是向海和王新勇是怎么联系上的？他们长得很像但是并没有血缘关系。还有，李志民要他去H市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目前这一切都无法解释，也许抓到了南美洲的那个神秘人，才能真相大白。

　　······陆清河住院的时候接受警方调查，为什么不跟他说？这好像只是无关痛痒的一件事，可是顾知行莫名觉得不对劲。

　　顾知行看了一眼车窗外的阳光，这时已经是下午了。

　　下午的阳光也很亮很热，但就是和早上的阳光不同，让他觉得很懒散，既提不起精神来做什么事，又睡不着，很恼人。

　　顾知行望着窗外发呆了一会，突然改变了主意，调转了方向盘，打了个电话。

　　“喂？妈，我把沐沐接过来吧，等十月一我带他出去玩玩。”

　　————
　　陆清河靠在沙发上，迷糊着做了个梦。

　　他梦见他回去了那个学校。

　　黑皮肤的老师在讲台上说，毕业年级即将离校，要他们别乱跑，教职工全部去帮忙维持秩序。

　　老师一走，学生们就一哄而散，不一会教室就空了，那是冬天，窗外白茫茫一片，还飘着零星的雪。

　　他梦见顾知行对自己说，“走吧，你不是想换一个耳机吗。”

　　陆清河坐在原地没有动，顾知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不。”陆清河听见自己声音在发颤。不要去，千万别走，他忍住要哭的情绪，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我不想去了。”

　　顾知行盯着他，突然一皱眉，“你怎么哭了。”

　　“我没事，我，我只是不想去了。”陆清河鼻子酸了，他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我没事·····”眼泪随即倾泻而出。

　　顾知行被陆清河的突然崩溃吓了一跳，伸手去扳他的手，“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他犹豫了一下，“要不我去给你带回来吧。”

　　“别，别去！”陆清河哭得很凶，他手忙脚乱地抓住顾知行，“你别去，那个超市在校外，咱们别去······”

　　陆清河抓住他的衣角，埋在他怀里哭着，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你别走，出去就完了，你，你会死的·····”

　　顾知行愣了一下，他以为“会死”是夸张，抬手摸摸陆清河的头，“你怕老师罚啊？我还头一次见你怕这个。”

　　他安慰了一会，发现陆清河越哭越凶，简直要哭得背过气去，不明所以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陆清河刚想开口，就听见关门的声音，顷刻间所有的场景都消失了，换成了顾知行家里温暖昏黄的灯光。

　　他茫然地站起来，看到顾知行正在换鞋，他旁边一个小孩子也坐在地上脱鞋，是顾子沐。

　　顾知行看见了他，本来心情有点复杂，结果看到陆清河泪痕满面，用一种极其哀切的目光望着他，仿佛回应了他心中的疑虑，整个人看起来可怜极了，他顿时不好开口了。

　　陆清河回过神来，抽了抽鼻子，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我没事，刚才做噩梦了。”

　　又仿佛接上了梦里顾知行的最后一句话。

　　顾子沐换好了鞋，乖巧地叫道：“陆叔叔。”

　　“哎，哎，沐沐好。”陆清河心里有点忐忑，他不确定顾子沐有没有认出他。

　　“陆叔叔，”顾子沐跑到他面前，把攥着的手心打开，是一个玩具小汽车，“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谢谢沐沐，”陆清河接过玩具，小汽车被小孩手掌心捂得热乎乎的，他仔细看了一遍，发现这小车做的还挺精致，车门能打开，细节和正常的车一模一样，连座椅旁边的安全带都有，他笑着说：“送给叔叔一辆奔驰呀。”

　　顾子沐向他伸着双手。

　　顾知行提醒道：“沐沐，别让叔叔抱，叔叔身体不好。”

　　陆清河愣了一下，随后颇为受宠若惊地把顾子沐抱了起来，连忙说：“没事，我抱得动。”他感觉自己仿佛抱了个慈禧老佛爷用过的花瓶，珍贵不已，弄的他连力气都不敢用大了，生怕勒着花瓶。

　　小孩子温暖柔软的脸贴着陆清河，真的很治愈，把他刚才梦里的难过都驱散了。陆清河突然能理解为什么好多人喜欢小孩。

　　顾知行看不过去，伸手想要把顾子沐接过来，“行了，别累着叔叔，下来吧。”

　　“没事，我再抱一会。”陆清河躲开顾知行的手。

　　顾知行哭笑不得，屈指在陆清河脑门弹了一下：“你这才刚进门没一天，就抢我小侄子，怎么这么嚣张啊？是仗着娘家势力吗？”

　　陆清河耳根一红，瞪了他一眼：“别胡说。”

　　顾知行把顾子沐接过来放下，“去看会电视，一会吃饭。”

　　顾子沐去拿遥控器，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找频道。陆清河跟着顾知行进了厨房，顾知行看了他一眼，“你去歇着吧，我做饭就行。”

　　“我给你打下手。”陆清河拿过围裙给顾知行系上。

　　顾知行趁着陆清河手绕到身后打结的时候，捏住陆清河的下巴，使他抬起头来，调戏道：“进门第一天就表现这么好啊？”

　　此刻没有孩子，陆清河就不怎么遮掩了，他垂眸小声道：“我想跟你在一块，你去哪我都想跟着。”

　　顾知行轻声说：“好，那我以后去哪都带着你。”他轻笑了一下：“成天腻在一块你不嫌烦啊？万一你厌倦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都待不够的。”陆清河直视着他的眼睛。

　　“真那么喜欢我啊？”

　　“嗯。”

　　“那你·····叫声老公来听听？”

　　“老公。”

　　顾知行一愣，他本来就是随口一说，纯粹是调笑的话，没想到陆清河竟然应了，没有半分犹豫，叫的十分坦然。

　　而且·····叫的好听、悦耳，陆清河的嗓子好像融了糖，声音又低又软，听的顾知行心尖都麻了三分。他眯着眼凑近些，含住了陆清河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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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顾知行！你清醒一点！什么柔弱不能自理！我看你是失了智。
你晃晃脑袋能听见大海的声音！
（不知道剧情我写明白没有······我这贫瘠且无逻辑的描述······）
（我尽力了，八个小时就写出这么点······卡文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