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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一个小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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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哥，你怎么对这里的饭店这么熟？”彭涵易问他。
肖於让他把手里的垃圾丢垃圾桶里，给他解释了：“我在这里看心理医生，我爸陪着我的时候把这附近的店都吃遍了。”这是真话，不过是他上辈子被全网黑之后的事。
“啊？什么时候？”彭涵易上下打量怎么看肖於也不像心里有问题的样子。
“初三太紧张不行啊，我那么好强的人现在对你说就不错了！！”肖於瞪他，使劲瞪他。
彭涵易自觉转话题：“那你又是怎么跟那个人结仇的啊，他会不会报复咱们啊？”
“看电视看傻了把你，我们都是学生，哪来报复不报复的。”肖於发出“朽木不可雕也”的叹息，“你多背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好吗？打黑除恶OK？”
“……什么价值观？我咋没听过，政治书上有吗？我怎么没印象，考试不会考了这个吧？”彭涵易愣了，使劲回忆这个知识点，这时候肖於才想起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他大学的时候才正式提出的，离现在还久呢。
两人走到路口，肖於给彭涵易买了根冰棍，心想要是自己没告诉丁新冬让他买粥，林屹估计就只能等医院的投喂了。
而丁新冬确实是这样想的。
丁新冬给人把粥和饭提上去吃完才走的，一上去就看见人坐在床上捧着肚子，就先把把粥放在床头柜上，交代：“你晚上六点之后才能吃一点，到时候看能不能让护士给你放微波炉里加热一下。”
林屹看着粥没心思去理，敷衍式的回答：“……知道了。”
丁新冬自然的坐到了刚刚彭涵易吃饭的那里打开了自己的饭菜，扒拉了一口饭嘴还是闲不下来：“这个饭甜啊，哇菜也确实好吃，你说那小哥们怎么对下面的饭店这么熟？”
林屹没接他话，丁新冬接着叨叨：“我这真的香，还有你那粥，也是他告诉我买的，不然我就指望医院给你送餐呢。”
“我待会就坐车回去了，过几天你再回来还是就在这住到开学？”丁新冬边吃饭边跟他商量住所的问题，中考完了按照林屹他爸的意思是直接回去的。
但是林屹直接给回绝了。
“住到开学。”
“那要跟你小姨说吗？”林屹初三这半年都住在他小姨家里，算是半个监护人了，林屹学业上的事林家也会特意过问他小姨的意见。
“嗯，我跟小姨说高中搬出去住，可能需要你帮我看看体育馆那边的房子。”林屹摸摸鼻子，想着离肖於家近一点，肖於家就在体育馆旁边，少年宫也在那边。
“那离市一中也不远，行吧，那你记得提前给你爸打着招呼，不然他波及我。”丁新冬想想他们父子两搞起架来的惨样，只求能不受牵连。
林屹算是答应了。
因为政策原因，当时中考只能到祖籍地考，他是跟着妈妈落户的，为了顺利参加考试，初三下学期的时候林屹转回了这边，继续读完下半学期的初三并在这里中考。
刚转来半学期就迎来了毕业，跟班里的同学实在熟不起来。毕业晚会定在这边还挺出名的一家KTV里面，但是林屹不太喜欢热闹的地方，到了包厢里意思意思就准备走了。
上辈子就是在KTV认识肖於这个人的。
小时候看书上说百灵鸟的歌声清澈，也是林屹第一次知道原来清澈不仅可以形容水。毕业那晚他一人与其他同学格格不入，有意的离开包间之后听到了少年歌声，林屹停住了。
KTV的隔音很不好，四面八方的噪音之中有个少年在唱歌。
清澈这个词冒了上来，附送给包厢中正在歌唱的少年。
他重生之后是在中考完的那个下午，接到了班级开聚会的通知。
这次他故意出来包间寻找肖於，却没有听见记忆中的歌声，慌张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从厕所出来进了一个包间，立刻就有了精神，但是又不敢冲进去，就在KTV大厅坐着干等。
大约是一个小时之后那个包间的人出来了，他眺望着没看见肖於，正失望的时候肖於带着几个男生出来了，而且是冲着他来的。
看见肖於身上没有了少年的锐气，他能肯定这也已经不是少年的肖於了。
彭涵易家在市一中旁边，肖於在一中门口跟他道了别，在一中门口待了一会。
这会高三放假了，但是高一高二还没有。保安在校门口的保安室里看着他。
他有点想进去看看他的母校。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我初三毕业，想看看一中的环境。”肖於扯了个谎，人家看他也不像是混混就让他进去了。
一中还是和记忆里那样，进去就是通知栏。他看见教师那一栏中第一排就是范从波。
范从波是个语文老师，就是他高中的班主任，因为他是下一届的班主任，学校就把他和其他老师一起放公告栏介绍。
肖於当初是被他阻拦了的，一班就他一个想去学艺术的，范从波想把他也留下来，当然最后肖於没理他的意见。
过了公告栏区就是操场了，住宿生每天都要跑步，肖於高三下学期也跟着住宿生跑了很久。
他磨磨蹭蹭的围着操场走了几圈，听到铃声的时候才想起这还不是他的学校，到保安室跟人道了谢就走了。
按照林屹和肖於的成绩来说，进一中是稳稳的，要是在以前他肯定很开心，但是现在的肖於不会。
他要避开林屹。
他很幸运能重活一世，他可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肖於一进门看见床头的白熊，爬上床整个人摔在软乎乎的玩偶上。
仿佛噩梦继续，那个人又跟上来了。虽在盛暑，但是肖於却感觉到四肢都发冷，他抬头往看上的时候。
哦，原来空调没关。
只好爬起来找遥控板在哪，找到了才终于把空调给关了。下午人本来就嗜睡，气温慢慢回暖之后更加使人困倦，慢慢的他也就睡过去了。
他以前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想睡和睡不着，大半夜的八百里的地方传来的声响他都能惊醒，醒来之后发现其实什么声音都没有，都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
或者是做梦都想着有人在骂他，或者是像小时候那样做梦有一个怪物想把他抓走。
他甚至知道那是梦，但是要么一下子就醒了，要么怎么都醒不过来。
那种无法控制的感觉胀满心里的时候，他有了自残的想法。
痛觉会让人从梦里醒来不是吗？他一直深信着，可是他有点分不清梦还是现实了。
因为无论哪里都有人在骂他。
当肖家人回来发现肖於正拿着刀对着自己，肖於没忍住哭了。
肖母哄着他去了医院，检查出来之后辞了职在家陪着儿子。肖爸应酬都没以前那么满了，直到有一天肖於听见他们在商量林屹的事。
“他又来了，他来干什么？都说了不会让他进来的，就是他把小於变成这个样子的，他怎么听不进人话，我都说让他滚了。”
忘记了是从哪天起，肖於在窗口能看见林屹的身影，父母自然也是看到了。
他们一家人都在排斥这个姓林的。
肖於从小就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天生会笑，开什么玩笑都能接住的，他从小不缺朋友。
肖家父母开始以为林屹和肖於只是朋友而已，高中三年两人玩的都很好，两人成绩都不错还能互相帮衬，有这样一个朋友有什么不好。
但是肖於上了大一寒假带着林屹回来，说：爸妈，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林屹他们都熟了，还要介绍什么？
紧接着肖於说：这是我男朋友林屹，我带他回来过年。
肖爸一开口就是叫林屹滚。
没有一点征兆就把儿子给拐走了，还想回来过年？
没抄棒子打人已经算他们脾气好了。
但是后来两人也接受了林屹。都说了肖於是个天生会笑的孩子，但是过年那几天他笑出了几声？
肖家父母看出肖於是真喜欢林屹了。
又不是旧社会了，孩子的想法是值得尊重的，肖於也不像个会被猪油蒙了心的。
肖於毕业之后被一家公司顺利签约，一年之内发了两首歌，热度和好评数据都很好，接近年关的时候被爆出来抄袭的丑闻，性取向也被人扒了出来。
肖家父母发现自家儿子这些事却无能为力，问肖於的时候肖於说一切都好。
年前肖於开了发布会，一直否认抄袭。他本来就没有抄，自然不会承认。但当有挑事的记者问他的性取向的时候，他就开始拒绝回答了。
如果有一个人为他解围就好，但是没有，连那个姓林的也没有。
肖家父母去问的时候，肖於才告诉他们：他们分了。
肖於没有告诉父母的是，他现在的这些麻烦，公司那边查出来有可能是林屹干的。
人在热度顶峰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掉入火海。火焰吞噬之时，他想奋力爬上来，但火焰的温度太高，他一碰就将他灼伤了。
即使到现在，他重生之后也依然忘不了那时的绝望，导致现在也能在梦里感觉到灼烧，就像他在烤箱里被烤一样。
“小鬼醒啦？睡觉不开空调啊，连窗帘都不拉，”他爸看见他醒了，放下手里的遥控器。
肖於揉揉眼睛，顺便沾了一手的汗。微微低头，肖於把不适感藏起来。
此时阳光正从窗帘的缝里不死心的透过来，照在肖於脸上一块金黄。
他轻轻的呼吸，阳光照在他身上他也没怎么躲。通过这阳光，肖於突然明白了一件事：这已经不是24岁的肖於了，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孩。
15岁的肖於，轻笑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