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易老，我不死》桐下拾秋

7、第 7 章

　　黄昏日落西山，微风拂过，扫走青石板上的余热。
　　“阿玲，你还没好好逛过这邺城吧？”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禹辰寒手持白羽扇，斜长的双眸含笑，“你知道邺城最热闹的地方是哪里吗？”
　　阿玲摇头，这两天除了医馆，也没去过别的地方，秋兰阁不算。大中午的被那小丫鬟领着绕来绕去，至今她都不清楚秋兰阁究竟在哪。
　　“建春门那边的风景独好。眼下离宵禁还有一些时间，不如我带你去逛逛？”
　　“离宵禁的时间不远了吧，我们赶得回吗？”
　　估摸着半个时辰后就要宵禁了，阿玲有些疑惑的看着禹辰寒。见禹辰寒但笑不语，阿玲灵光闪过，“建春门离戚里近吗？”
　　“佛曰：不可说。”禹辰寒摇摇头，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去就去！”反正等去了就知道这家伙打什么主意了。

　　“……喂！”阿玲直翻白眼，有气无力的任由禹辰寒拎着自己的衣领在屋檐上翻飞。好好的有路不走，飞檐走壁，一看就像做贼的！
　　“能不能……歇歇？”不知过了多久，阿玲真的感觉自己要呼吸不过来了，开始伸出双手不停地拍打着，“快……快放我……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终于察觉到阿玲的困境，禹辰寒在一处整体金黄色七层高的塔状建筑物前停下脚步，停在了塔楼的三层金瓦上。
　　阿玲撤下衣襟大口喘气，本就苍白的面色上显露着不健康的红晕。她错了，这里的男人个个辣手摧花，怜香惜玉什么的，不存在！
　　“你……不是男人！”阿玲指着禹辰寒，还是没有喘过气来。
　　“阿玲，你这样说，我可就要伤心了。”禹辰寒掩扇作伤心状，哀怨的声音溢出：“我是不是男人，今晚上你来我房间，”说着给阿玲抛了个媚眼，“不就知道了！”
　　阿玲恶寒，只觉得辣眼睛。
　　“咯吱”身后突然传来推窗的声音。
　　阿玲赶紧转身，只见屋子里喝酒吟诗，一幅热闹的景象。
　　一名玉冠儒衫的青年男子站在刚打开的窗边，疑惑看着窗外二人：“你们……？”
　　“哈哈，你什么也没看到！”阿玲露出尴尬的笑容。大白天的踩人家屋顶，不被看见才怪！
　　“听说邺城书院的学子们今日在此举行诗会，在下听闻后激动万分，可惜手中无帖，只好贸然前来。”禹辰寒貌带几分伤神，“可惜楼下的门童见我没有请柬，便不许我入门。家中婢子见我闷闷不乐，方出此下策。行事不周，还望兄台见谅。”
　　什么？阿玲不可置信的看着禹辰寒，这是什么操作？
　　“原来如此。既然兄台特意前来，来之即客。兄台，请。”
　　大哥，你眼前这个就是个骗子！你被骗了！阿玲痛心疾首，要不是被禹辰寒挡在身后，她非得把这个大骗子揭发出来不可。
　　“多谢兄台！”禹辰寒作了个长揖，一边登堂入室一边询问：“在下蓟县禹晨字辰寒，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原来是辰寒兄，在下秦昭字子明。”
　　“子明兄。”
　　互相作礼后，秦昭把禹辰寒带向屋子里最大的一张方形案几旁。
　　案几三边都已坐了人，东边是一名羽冠青衣的青年男子，估摸三十岁上下，体格清瘦，三缕青须垂在胸前，时不时伸手捋一捋。
　　西边是一名身着白衣，头戴金冠、腰封镶金的富态男子，年级大概在二十五六之间。
　　南面坐着的是一身道袍打扮、手持拂尘的年轻男子，此刻正面带笑容，望着秦昭几人，“子明又是从哪里领来了人？”
　　很有眼色的侍女急忙在案几边补上一个蒲团，秦昭坐下后便为众人介绍禹辰寒：“这是慕名而来的蓟县禹晨禹辰寒。”随后分别从东边介绍起：“邺城蔡谦蔡子和，谷苍谷仲深，清河崔栾崔玄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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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玲瞪着禹辰寒的后脑勺，凭什么他跟别人言笑晏晏、觥筹交错，而自己只能站在一边观看！太气人了！
　　“好诗！”
　　只听禹辰寒口若悬河的称赞声，原来不知何时几人凑在一起正在点评最新传来的建康诗集。
　　站得脚直泛疼的阿玲为了自己不当众手刃禹辰寒，只得把注意力移向四周。
　　三三两两聚成一堆的学子有的花枝招展，有的衣着朴素，但无一不眼放精光，对着手里的诗章滔滔不绝的进行点评。甚至还有人在激动时直接引吭高歌。
　　天色欲黑，鼓楼的鼓声“咚咚”作响，预示着一天的宵禁即将开始。
　　就不该相信禹辰寒！为什么被坑的总是我？阿玲矮身捶了锤小腿，又开始磨牙了。
　　“诶，要宵禁了，不如今晚上大家随我前去画坞楼，听说这几日来了一位西域舞姬。”谷苍见禹辰寒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估计禹辰寒是还没有找到下榻之处，便开口提议。
　　“这样不好吧。”禹辰寒迟疑了一会儿，摇摇头，道：“不满各位，小弟随身的这位婢子可是家中夫人安排过来的，恐有不妥。”
　　阿玲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几双意味深长的眼神射了过来，特别是其中一位大胖子，不住的对着禹辰寒叹息，“辰寒兄，苦了你了！”
　　“这样吧，西掖门附近有我秦家的客栈，不如辰寒兄先暂住一宿，明日在下想请辰寒兄上门一叙。”
　　秦昭俊脸红润，禹辰寒的点评太犀利了，他那里还有好多诗歌，也想请辰寒兄点评一番。
　　“那明日的宴会可不能少了我。”崔栾对禹辰寒也颇有好感。
　　“行，明早我就让家中奴仆前往各位兄台中送帖，申时一刻，琳琅园静候。”
　　“好！明日必到！”一听在秦府的琳琅园聚会，原本无意的蔡谦眼冒精光，听说秦家近期又从西域购买了一批玉石，他这次有眼福了。
　　辞别诸多学子，阿玲安静如鸡的跟在禹辰寒身后，眼见秦昭殷勤的把禹辰寒请上牛车，继续讨论着诗会上的事情。而她只能混在一堆侍女之中，听着她们讨论今天在诗会上谁家郎君最好看，哪家郎君有才华。
　　心塞！
　　安排好禹辰寒两人的住宿后，秦昭有些不好意思：“今日匆忙，招待不周还请辰寒兄见谅。”
　　“若非子明兄，在下今日连诗会都参加不了。”
　　客气一番，送走了热情的秦昭。

　　阿玲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大口喝了下去。
　　“我的呢？”禹辰寒一扫衣摆，团坐在地板上，浑身懒洋洋的，就等着阿玲前来伺候。
　　“要喝自己倒！”阿玲翻了翻白眼。
　　“你这小娘子，气甚？”
　　喝，还有脸来问！
　　阿玲忍不住冲到禹辰寒面前，“呵，是谁说要带我逛逛建春门附近的美景？某些人在那里招朋呼友、开开心心的讨论着诗集，喝着建康来的新茶，吃着平城皇室的贡品点心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个被你扔在角落里，站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我？”
　　“哟，生气啦？”
　　“还有，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婢女了？你脸大不大？”最可气的就是这点，凭什么她是侍女？那些小丫鬟竟然还鄙视她，因为她说不出自己擅长伺候主子的活计！
　　“还不然呢？说你是我的什么？相好？”禹辰寒一副无辜的状态，丝毫不知道自己说出去的话令阿玲多么抓狂。
　　“可你这长相，也不符合我的水准啊。”
　　瞧瞧，多委屈的模样！
　　“相好你妹！”阿玲气炸了，想也不想一巴掌拍了过去。
　　禹辰寒伸手“啪”的一声，用扇子打下了阿玲的手掌。
　　阿玲痛得缩回了手，只见白皙的手背上一条红痕清晰可见，红痕周围迅速的红肿青紫起来。泪意在眼眶里打转，阿玲别开了头。
　　“你没事吧？”禹辰寒只是下意识挡开阿玲的手，也没有预料到会如此严重。见阿玲闷不吭声，禹辰寒擅长脖子瞧了瞧，道：“还好，没出血。”
　　阿玲不想再开口，直接倒在床上裹上被子，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阿玲？”禹辰寒见阿玲整个人都闷在被子里，“你这样小心喘不过气来。”
　　见阿玲还是不出声，禹辰寒凑到床边，“真生气了？气性怎么这么大？”说着摇了摇阿玲：“别啊，等下我们还要夜探秦府，你这样我可不放心让你跟着去。”
　　“谁要跟你一起去！”阿玲翻开被子，冷声道：“我自己一个人去！”
　　“别气了。刚才在诗会上我也是有目的的，那个秦昭，就是秦府长子，秦二娘子的嫡亲兄长。”禹辰寒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也看到了，那诗会上全是男子，我带着你进去，只能借口你是我的婢女了。”
　　“夜探秦府跟你与秦昭相识有关系吗？”少来这套！
　　“当然有关系了，秦府守卫森严，地方那么大，总不可能一次就能发现端倪。今晚我们先粗略的打探一番，主要熟悉一下地形。明日你跟我一起去秦府赴约，趁人不备之时去套套那些丫鬟下人的话，我呢，则光明正大的跟着秦家大郎转转，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要调查红莲教的是你和柳燕，关我什么事？”
　　阿玲没好气的瞪着禹辰寒：“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我从来没说过我要管这一摊子事！”
　　“是，是我的朋友失踪，是柳燕守卫的邺城少女失踪，这些表面上确实与你无关！只是阿玲，红莲教当真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你什么意思？”
　　“阿玲，”禹辰寒正色的望过来，“虽然老刘说你是药人，说你因为太过痛苦失去里全部的记忆。可红莲教是用什么来炼制药人的，你知道吗？”
　　不待阿玲开口，禹辰寒接着道：“炼制药人一共分为三步，第一步是药浴，把人放在药缸里泡五年，这五年里能受住药力，活下来即可。可就是这样，十个人里面也不过一两个人能活下来，大多数人都是爆体而亡，根本熬不过那五年。”
　　“第二步，就是把熬过药浴的人集中起来，放入虫洞之中，像养蛊那样，让他们互相厮杀，直到最后一人爬出虫洞。”
　　“第三步，把成功从虫洞中出来的人扔进血池，在血池中养够七七四十九天，最后还活着的，便是药人！”
　　禹辰寒的话音里满是沉重，“你知道我的朋友为什么会失踪吗？因为，他在调查红莲教炼制药人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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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卡得我头秃！
终于把这章给抠了出来！我太难了【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