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拯救忠犬的日子》小魂仙

4、色令智昏

　　宁愿到操场的时候，队伍都集合的差不多了，周深在里圈领跑，随着喇叭里音乐的响起，一支支队伍开始移动。
　　宁愿班里是四个人一排，女生在前，男生在后，原本是余了三个的，现在方原卓来了正好补齐了。宁愿站在倒数第二排，在队伍里他个子也是高的了，方原卓站在最后一排，正好在宁愿后面。
　　九月初的温度还是不容小觑的，两圈下来，宁愿就觉得自己的脸应该是红了，摸起来滚烫。
　　主席台上“苏油饼”还在喋喋不休，旁边赵繁星已经掏出纸巾在擦汗了，他是个爱出汗的体质，炎夏的时候坐着不动都能弄的汗流浃背。
　　赵繁星把纸巾递给宁愿，宁愿摆摆手没要，他没怎么出汗，就是觉得脸烧的慌。
　　喇叭里吱吱歪歪的劝导还在继续，宁愿觉得无聊至极，每次都嘟囔这些，双手捂着脸四处张望，视线所及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运动后的疲倦，看向后面时目光所及是一人的下巴。
　　这人有一个很好看的下巴，宁愿心想，轮廓分明，棱角线顺着侧脸攀岩上下颌骨，唇峰明显，只是嘴唇略薄，宁愿记得莫小雨好像说过薄唇的男人最是薄情之类的话，也不知道这人怎么样。
　　再往上，嗯......鼻梁挺高的，眼睛......眼睛？？
　　宁愿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直勾勾审视着方原卓的脸，匆忙转回头，双手使劲揉搓自己的脸。
　　尴尬死了......
　　他竟然盯着人家的脸看了那么久......
　　宣布解散的瞬间，宁愿就拔腿溜了，开玩笑，慢一点要是被方原卓逮住机会问他为什么盯着自己看，难道他要跟人家都怪你长的太好看了？宁愿觉得自己会被打死。
　　一整天，宁愿都没敢再回头和赵繁星说话，有事都是让赵繁星把身子探过来跟他说，甚至中午吃饭，宁愿都低着头没怎么吭声，也没再看方原卓，生怕多说一个字，那人就会问他。
　　直到第八节自习下课，那人收拾东西走了，宁愿才长舒一口气，精神放松下来。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跟方原卓是的，叫着不答应，喊着不吭声的。”赵繁星问他。
　　“没事，可能上午跑完步有点感冒，没精神，等晚上回去吃点药就好了。”宁愿摸摸鼻子。
　　赵繁星不疑有他：“奥，那你可别忘了吃药啊，瞧你难受这劲的。”
　　莫小雨刚回来就听到赵繁星让宁愿吃药，以为宁愿生病了，忙问：“你怎么了，怎么还吃药了，哪病了？”
　　“啊？没事......没事......我就是有点感冒，没什么精神。”宁愿对着莫小雨更心虚了。
　　“好端端的怎么还感冒了呢？你多注意点吧，没事别总靠着墙，太凉了。”
　　“好啦，我没事的，放心吧。”
　　赵繁星伸了个懒腰：“那咱们吃饭去吧？想吃什么？”
　　“嗯......糖醋里脊。”莫小雨眉眼带笑，糖醋里脊是她最喜欢的。
　　“那咱们得快走，去晚了就卖光了。”
　　——
　　宁愿感觉自己这几天跟活在电视剧里是的，就那种青春偶像校园剧，天天课间空都有女生三五成群的来他们班后门或者走廊窗口那偷偷看方原卓。胆小的看一眼就走了，胆大的还想让他们班同学帮忙把方原卓喊出来，然后那个帮忙喊人的同桌得了俩字—不去。
　　人家都这么直白拒绝了你怎么着也就算了呗，没想到那个女生锲而不舍，越挫越勇，宁愿几乎觉得每次课间空都能看到她。
　　周六的时候宁爸和宁妈把住校的床铺和日用品都送来了，宁妈恐怕他缺这少那，东买西买的弄的他家车差点装不下。
　　宁愿看着袋子里装的洗手液、肥皂、沐浴露、洗面奶，有点不懂为什么一个东西能分裂成四种功能效用完全不同的衍生品。
　　“妈，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嘛，我是住校，不是搬家，又不是不回去了。”
　　宁妈正给他铺床单，揪着两个角把床单抖开，一边塞一边用手弄平褶皱：“没买多少啊，都是你要用的，你得懂得居安思危。”
　　“这个我也要用？”宁愿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盒膏药贴，上面明晃晃五个大字—万通筋骨贴。
　　“你上体育课万一有个磕着碰着的，这个不就用上了？这是活血化瘀的，你们班不是有体育生吗？你要是用不完可以给他们用啊。”
　　反抗无效，宁愿老老实实把膏药放回去，决定忘记它的存在。
　　宁愿宿舍是上床下桌的四人间，有空调和单独的洗刷间，这个宿舍是16和17班的住校生拼起来的，就住了三个人，除了宁愿外还有跟他同班的李斯元，以及隔壁16班的王忠英。李斯元只有中午在宿舍休息，晚上还是回家的，真正到了晚上宿舍就宁愿和王忠英，王忠英还是个书呆子，潜心向学，宁愿也不是个喜欢喧闹的主，总体来说，他们宿舍的氛围很和谐。
　　周一下午举行开学典礼，仪容仪表是要计入班级量化分的，介于方原卓还没有校服，班主任肖晨就让宁愿带他赶紧去把校服尺寸量了，开学典礼就不用参加了。
　　宁愿是万分不想和方原卓说话，他都不晓得该怎么说。
　　自从上次跑操的尴尬事后，他就没跟他说过话，其实本来也没什么话可说，他们两个平时根本没什么交集，一块吃饭也每次都是莫小雨带着他俩凑上去，然后莫小雨和赵繁星一唱一和，自己和方原卓当听众。
　　可是老师的话不能不听，宁愿撇撇嘴，看见那人正在做物理习题，心道早死晚死都是死，豁出去了，一个深呼吸：“方原卓老师让我和你去量校服尺寸不用参加开学典礼了。”
　　一口气说完，宁愿感觉自己的肺活量貌似提高了很多。
　　方原卓抬眼看他一眼，停顿一下，又把目光移回书上，道：“嗯。”
　　说完自己率先起身往门外走，宁见状愿连忙跟上。
　　他俩到的时候，教务处工作人员刚打完电话，急着要出去，让他俩自己登记信息。
　　宁愿先把上次的语文习题册找出来，又从工具箱里找到卷尺，然后看着方原卓，犯了难。
　　他倒不是不会量，高一开学的时候量三围的人手不够，宁愿还帮忙量了一个下午。只是这人......
　　“你......你会量吗？”
　　“不会。”
　　“那......我给你量？”
　　方原卓犹豫了一下，貌似在纠结什么。
　　“......你量吧。”
　　得到允许，宁愿把卷尺打开，比划到那人肩上，记下数字，又量了臂长，再记下一个，然后是胸围。
　　“你......你把胳膊抬起来......”
　　方原卓看他一眼，依言把双臂展开。
　　宁愿虽然一直低着头，但能感觉到方原卓看自己，绷紧身体，靠近那人，两手从身体两侧绕过去在那人后背合拢，握住卷尺。
　　太近了，宁愿感觉他的呼吸声好像就在耳畔，鼻子里充斥着来自他身上的淡淡的薄荷清香，一呼一吸，灼热的气息萦绕在耳尖，宁愿缩缩脖子，感觉自己耳朵痒痒的。
　　“快点。”不耐的语气在耳边响起。
　　“啊？奥......好了。”宁愿匆忙把卷尺收回来，低着头记下数字，不敢看他。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啊！
　　方原卓看了眼动作慌乱，耳朵通红的某人，眨眨眼，低头仔细整理刚刚因为动作弄皱的衬衫。
　　两人从教务处出来，宁愿就找借口跑了，他怕自己再跟那人待下去又做出什么不好意思的事来。
　　心下乱，跑的急，拐角处没留神撞上了人。
　　“啊......”
　　女生被撞的倒退几步，怀里的英语试卷散落一地。
　　宁愿连忙拉住张因因的胳膊，以免她重心不稳摔倒，急忙说：“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嗯......我没事的。”张因因看着自己被拉住的胳膊，脸颊微红，小声道。
　　“对不起啊，我光顾着跑了，没注意有人。”宁愿松开手，蹲下身去捡散落的英语试卷，“你也没去参加开学典礼啊。”
　　张因因整理着试卷，小声回：“是啊，老师让我去查试卷来，怕去晚了都被别的班查走了，咱们班就不够了。”
　　宁愿把整理好的试卷抱在怀里，看向张因因：“你要送去办公室吗？我帮你吧。”
　　“不用的......就碰了一下......我没事的。”
　　“别客气了，走吧，我正好也要去办公室把作业本抱来。”宁愿笑道。
　　“嗯......好，那谢谢你了。”
　　宁愿笑笑：“走吧。”
　　转身，就看到方原卓从对面走来。
　　阳光从玻璃窗里映射进来，在他身上洒下金色的光辉。一手抄着口袋，一手拿着书，他走的很是沉稳，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宁愿看到他过来下意识就想跑，这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个弯又回到神经元里冬眠去了，他不能跑，这个样子算什么，怂的一匹，人家没事人一样，自己在这矫情个什么劲，不就多看了几眼，长的再好看，他也不是个大姑娘，两个纯爷们而已，自己跟赵繁星还勾肩搭背的呢，换了个方原卓而已，怂个什么劲。
　　心理建设完毕，宁愿抱好试卷，挺胸抬头往前走，目不斜视。
　　三人经过的时候，宁愿主动开口打招呼：“hello。”
　　“......”
　　方原卓难得正眼看了次宁愿，眼睛里充斥着审视的意味，不解这人怎么突然转性了，刚刚还跟只小猫似的怕的不行，这会怎么又这么胆大了。
　　宁愿被方原卓看的头皮发麻，越想越觉得自己刚刚的那声“hello”好傻比，不，傻比透了。慌忙拉着还没来得及打招呼的张因因三步并作两步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