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界白

28、第 28 章

　　早上的阳光总是显得有些清冷，尤其是在高山之上，在这些寒冰旁。

　　谢雨的身体正不断地提醒着他已然接近极限，但意志仍驱使着他前进。

　　“看来，是你赢了。就算不记得你，他还是选择了救下你...”

　　眼前有一个熟悉的声音，谢雨缓缓抬起头，试图看清他的模样。

　　“原来是你啊...”谢雨的声音很轻，却依旧能激怒着来者。

　　“你又打算去哪？把他内心搅得一团糟后又弃之不顾吗！”柳月生愤怒地抓住谢雨的衣领，愤怒地吼道“那你一开始就不要和他见面不就好了！要是没遇见你的话，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烦恼、没遇见你的话...他就不会有那么多犹豫不决...不会陷入这种危险的境地...我已经帮他获得了他所需要的一切...既然...既然你说过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话...那就...为什么你就是不能乖乖的消失！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他记起一切会有多么痛苦...为了避免这件事我又做了多少错事！为什么！？”

　　谢雨任由柳月生在自己面前宣泄着他的情绪，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的心中对柳月生居然没有一丝恨意。他轻轻抓起柳月生的手，将他放在自己的胸前。

　　柳月生不免觉得有些厌恶，刚打算甩开却察觉到了异样。他有些诧异地看向谢雨，随即像是要确认什么一般，将手放置在谢雨胸前。

　　“你...”柳月生突然安静了下来，他看着谢雨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还得帮我做件事...我现在还不能死...至少...至少要在解决那件事之后...他就在山腰处一堆营火旁...把我带到山顶...然后...请你...好好看住他...他现在还没记起我是谁...所以...别...别让他看到我走的样子...之后...就请你照顾好他了...”谢雨缓缓地倒在了柳月生的身上，失去了意识但还有微弱的呼吸。

　　柳月生神情复杂地看着谢雨，只要他想恐怕只需要轻轻侧过身，眼前这个令人生厌的人就再也不会叨扰自己和阳烈了。可不知为何却无法说服自己动手，是因为那异兽的关系吗？不，就连自己也知道那只是借口。自己会出手帮他的原因，是因为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和自己相同的情感。

　　‘即使在经历了那么多后，你还爱着他吗？’柳月生看着被自己用灵力送往山顶的谢雨，心中不禁有了些许动摇‘若是我的话...不，我也一定会做出一样的选择的，我对他的感情不会输给你的...不会的...’柳月生转过身朝着山腰处跑去。

　　“呃...差点就放弃了...”前进的风吹醒了谢雨的意识，他连忙站起身来，身下柳月生的符咒正帮他前行着。“不知道还能保持意识多久呢...应该来得及...我得解决这些事才行...”

　　眼看就要来到山顶，那人正如他所说一般正在那处等待着。

　　“告完别了吗？”那人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之前那种孤傲感，甚至似乎有一丝愧疚的语气。

　　“嗯...狮蛮他好些了吗？”谢雨嘴角还带着那淡淡的笑

　　“蛮儿他没事，只是还需要休息一会儿。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我们没有时间说这些了对吗？开始吧，等他们醒来一切都会结束的。”谢雨缓缓抬起头看着渐渐清朗的天空。他闭上了双眼，让晨间的风穿过身躯，留下清爽的感觉。

　　妖帝站在一旁，嘴角有着些许苦涩，但这确实是唯一的办法。

　　“等这件事情结束以后，你的灵魂也会消散，不会在世间留下任何痕迹，如果有什么要转达的话...”

　　“我没有什么想留下的话，而那个我在乎的人也消失在记忆中了。所以我既不遗憾，也不后悔。我拼尽了全力，现在是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谢雨伸出手挡住那渐渐刺眼的阳光，从指缝中露出的光芒令他感受到了一股久违的温暖，脸上不禁露出一副释怀的笑容“我从来就不惧怕死亡，不过是绕了一大圈又回到原点罢了。”

　　妖帝没有再说话，只是开始念起一些晦涩难懂的咒文。那些咒文以他的妖力为媒介化成一根巨大的铁柱，从上批下无数条锁链将谢雨紧紧地捆住。随后一条条黑色的细纹侵入谢雨的皮肤之下，顺着他的经脉流遍全身，留下了一处处妖纹。

　　谢雨没再说话，他带着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好像来到了自己的曾经的卧室，在自己的书桌旁那柔软的小床就在眼前。只需要躺上去，好好睡一觉，就能缓解着一身的疲惫。

　　只是不知为何，耳边似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人正竭力嘶吼着自己的名字。

　　“可...他是谁来着...好像是我很在意的人...我...等明天吧...等我醒来以后...我一定...一定...”

　　终于在疲惫的催促下，少年永远地闭上了双眼，他的意识也消散在了那暧昧不清的空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