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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夏爷 ...

  •   *

      四五天过去,生活在大风大浪后波澜不惊。唯一有些别扭的,是夏仅没了手机,钟妍被她害得在教室里安分许多,时不时就得把自己的手机借她用用。

      一天晚自习课间,原本喧哗的教室忽然安静不少。出于直觉,钟妍抬眸一看,眼里亮了亮。身旁的夏仅还沉浸在往课本上画画的乐趣中。

      众人瞩目下,蒋泽吊儿郎当、两步三步地走到夏仅桌边,手里拿着个盒子。他是付寒身边出现频率最高的人,现在堂而皇之地走进7班教室,令人匪夷所思。

      夏仅头也不抬,蒋泽把盒子放她面前:“夏爷,寒哥给你的。”

      夏仅依旧不抬头,握笔的指关节一曲,不耐烦地把盒子从面前拨开:“别挡着爷画画。”

      真是给台阶就上,蒋泽笑笑。

      他双手撑在夏仅桌上,从兜里摸出个透明的小密封袋,里面是一张手机卡:“还有这个,寒哥捡的。”

      那天,夏仅把手机摔了就走,旁边的人都暗呼一声“牛逼”。而他们寒哥,在那里伫立许久,最后慢慢弯下腰去,把手机捡了起来。
      屏幕本来就是碎的,估计夏仅早不想用了。这么一摔,更没法看。

      夏仅没再说话。蒋泽耸耸肩,离开了:“您真是个祖宗。”

      和其他同学一起目送蒋泽离开,钟妍阴阳怪气地学:“您真是个祖宗。”

      夏仅搁了笔,拿过盒子看了看,是一部最新出的苹果手机。试着开机,还有电,但她没管手机卡。钟妍看着,在旁边说:“太好了,以后不用再用我手机了!”

      “谁说我要用这个垃圾的手机了?”夏仅气结,“我早买新的了,只是还没到。”

      “行,你大小姐,气性大。”钟妍抱拳,“反正我明天晚自习绝不在这待了,你要么先用这个,要么就借别人的去。”

      “知道了。”夏仅点点头。

      学校里WIFI覆盖,开机后她连上一个。那天付寒当着她的面再次把两人微信加上,这几天一直没消息,可能以为她一直没手机用。现在送了个来,她有预感,他可能得跟她说些什么。

      百无聊赖了会儿,估计蒋泽报完信了,付寒那边果然给她发消息:[手机收到了?]

      夏仅秒回:[是的呢。]

      这位少爷大概对她的回复速度很满意,语气得寸进尺:[三天之内,来找我一下,可以吗?]

      [那后天可以吗?]夏仅发完,看着上面显示出来的[对方正在输入…],迅速删除好友,神清气爽。

      ——怎么跟夏爷说话的呢!

      她把手机恢复出厂设置,关机,用湿巾和干纸巾擦得一尘不染,放回盒子里,看着就跟没用过似的。

      但她不想找付寒,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还,就先把盒子收了起来。
      想了想,准备等哪天单独遇到蒋泽时,让他再送个免费快递。

      *

      夏仅没遇到蒋泽,却先被江天扬给提走了。

      三天两头事情层出不穷,她甚至都有点佛了。当那位传言不怎么上学的哥突然出现在7班教室门口、冲她招了招手时,她很平静地走过去。

      “抱你课本出来,所有的。”江天扬说。
      他穿一件黑色衬衫,在初秋的风里丝毫不觉得冷。臂弯处有个篮球,看起来很特别,减少了几分戾气,但脸还是那么臭。

      换书的事被发现了。还有,社会哥竟然打篮球。

      夏仅抿了抿唇,没什么反抗的想法,很听话地去抱书,然后走出来,就像刚才被叫过来时一样。

      “走吧,夏爷?”江天扬狠狠地拍了拍她脑袋,像在拍一个小呆瓜。夏仅不动声色地跟着他走,认命了。

      不过,这个人为什么知道这个称呼?她狠狠地想,猜测,那些人平时肯定没少在背后拿她说笑。

      离开教学楼,穿过操场,风轻轻地拂动发丝。她瞄了几眼,江天扬一行十几个人,样子都是去打篮球的。他身边跟了个人,也抱着一摞书,不用想,肯定是原本属于自己的那摞。

      最后一行人来到一篮球场。

      江天扬没和那些人打球,在旁边的台子上盘腿坐下,拢着手点烟。抱书的那人把书放在他右边,走了。他点上烟,拍拍自己左边位置,看都不看夏仅一眼,却说:“来,夏爷坐。”

      夏仅把书放下,整理了一下裙子,坐在他身旁。

      “来,我们先来看看夏爷用的书。”江天扬从她那摞抽出一本,翻开封皮,看着扉页,上面果然是他的字——一个龙飞凤舞“江”。
      他嗤笑一声,又翻了几页。字里行间不多的笔记,字迹很工整,但最多的是……无孔不入的涂鸦。

      小猫,小花,史迪仔,小房子……什么都有。他感叹:“牛逼。”

      “……”

      夏仅撇撇嘴,看着远处那群打篮球的人。想放空,脸却发红。

      “啪”的一声,江天扬把课本合上:“我书都被你造这样了,是吧?”

      “……”

      夏仅在心里想回嘴——你又不读书,就是看我不顺眼,纯粹是在没事找事。何况,到底是谁先造的谁的书!
      她知道江天扬脾气不好,不能顶,遂耸耸肩:“那怎么办?”

      “抄吧。”江天扬说。

      “怎么抄?”夏仅低头,看了眼空空的两手。

      “去那儿买纸笔,爷看着你抄。”江天扬眯了眯眼,指着不远处的商店,“顺便给我带瓶水,别捡便宜的。”

      “大哥,我没手机。”夏仅站起来,看着他。

      现在是下午,秋天的阳光没多少热度,但很强烈,金灿灿的。正好从台子对面射过来,照在江天扬的面庞上。虽然他发和眼还是那么黑,冷白的皮肤却被映得有些透明,五官更立体了。
      他眯眼看了会儿夏仅,好像知道她摔手机的事,把自己手机递给她,跟她说了微信的支付密码。

      夏仅问他:“锁屏的呢?”

      他说:“没那东西。”

      夏仅一划,还真是。

      她了然地点点头,握着手机,乖乖向商店去了。

      先拿了瓶最贵的水,又给自己挑了瓶酸奶,然后去选本和笔。挑了本最厚最好看的笔记本,真皮的,又选了五六支好看的笔,结账。

      出商店前,她打开这个人的□□——他好像不常用。她给他设定了条凌晨三点的定时说说:[爷是头猪。]
      做完后,还没忘把程序在后台关上,没留证据。

      后台硬又怎么样,他不能被惹,自己就能被随便欺负了是不是?夏仅赌气地想。
      总的来说,不过是家里那套压不住他,但她也不信他真敢拿自己怎么样。

      几分钟后,她重新坐到江天扬身边,不动声色地把手机还给他,水也递过去。

      他三两下扭开,灌几口,放一边。看了眼手机上几百的账单,侧目,看夏仅慢慢翻开一个本子——两百多的本子。
      旁边还有酸奶,外衣兜里插着几根挺好看的笔。

      “你抄完,这本子也是给我,你是不是脑子里缺点东西?”江天扬骂她。
      不是心疼那不够塞牙缝的钱,就是觉得她欠骂,什么时候都是。

      “江爷当然要配得上最好的。”夏仅淡淡地说,翻开笔记本第一页,轻轻压好,把旁边课本翻开,握着笔,很好脾气地抄起来。
      这么多课本,三天两头根本抄不完,她知道江天扬就是想拿她撒气。

      认,她都认。

      看谁他妈磨得过谁。

      午后的时光很静谧,她心平气和,累了就写慢点,偶尔喝一口酸奶。前方不远处的球场上,一群发起狠来不要命的男生在打篮球。球体弹在操场上,“咚”、“咚”、“咚”……一声一声,响亮有力。
      他们老大就很神奇地坐在她身边,监视她抄书,想想还挺滑稽。

      上课铃和下课铃交替地响。偶尔有人路过,抱着命都豁出去了的心态偷瞄一眼,但很快遁走。

      不知过了多久,阳光渐渐稀薄了,带上点霞光的色彩,层次相当丰富。天色暗了几个度。

      付寒来了。

      他来的时候,夏仅确实抄得有点烦了。手腕很酸,已经不是放慢速度就能缓解的。但她一停,江天扬就会天杀地说一句:“这就不行了?”她不想顺着他,感觉他又会说什么“哭一个,哭一个放你走”,所以硬着头皮继续写。

      但看着过来的付寒和蒋泽等人,她又说不上高兴,低回头去。

      “江天扬。”付寒站江天扬身边,双手抄兜里,微微俯下身,跟他说,听不出语气好坏,“欺负小姑娘,没意思吧?”

      江天扬微微眯着眼,始终看着前方球场,眼风都不给他一点,说:“一下午了,是挺没意思的。”

      “带走,看得爷烦。”

      看得烦,那您别拎我出来啊?夏仅暗里白他一眼。

      付寒直回身子,神色冷得像要结出一层冰,看着江天扬。

      江天扬浑然不屑,拈着截烟,一直有些慵懒地看着球场。

      蒋泽上前,在夏仅面前招手,打破这样冰冷僵硬的局面:“别抄了,祖宗,走了。”

      夏仅懒洋洋应一声,把手里本子放下,抱起的还是江天扬那摞书。
      抱起后,她做贼心虚地看江天扬一眼。

      他就像看不见他们这些人,也看不见她动作一样,表情始终没什么变化。

      蒋泽接过她手里的书:“我来吧,给你送教室去?”

      夏仅点点头。

      尔后其他人都跟蒋泽走了,只剩夏仅和付寒。

      现在是晚饭时间,两人显然都没胃口。夏仅没什么事做,姑且跟在付寒身后,和他一样将双手抄在外衣兜里,看起来很随性散漫,慢悠悠地沿着操场边缘溜达。

      她冷不丁调侃一句:“多管闲事,小心女朋友吃飞醋噢。”

      付寒顿住脚步,侧过一点身,看她:“夏仅,你要赌气到什么时候?”

      夏仅也站住,眼神很冷淡地看着他。

      她最讨厌别人教训自己,尤其以一副高高在上、“我比你厉害”、“我有资格”、“我比你懂的多”……诸如此类的态度。
      但付寒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
      因为他是养尊处优的少爷,付家又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他这样的脾气再正常不过。
      他应该也挺讨厌她的大小姐性子——赌气,任性,娇纵。
      ……

      然而,就是这样两个人,被一根看不见的绳子紧紧地捆绑在一起。

      似乎察觉到夏仅目光愈发阴郁,付寒轻笑着说:“夏仅,你怎么这么小心眼?以后的婚约是以后的婚约,现在的女朋友是现在的女朋友,我拎得清。”

      夏仅笑了:“付寒,你自己听听,你这都是什么人渣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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