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年》浮林菀青

5、清酌酒吧

　　他快走着，想要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抛出，周围的人被他蛮横的动作撞得骂骂咧咧，但看到他那张鬼面又歇了火。
　　放在口袋里地手机嗡嗡作响。
　　接听后响起一个男人焦急的声音:“小年啊，你轩哥排练出了点事……”
　　“我现在过去。”不等他说完何年便打断他应了下来。他现在心很乱，急需做些什么来平复一下。
　　挂断电话，何年来到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报了清酌的地址便闭目假寐。

　　金溪一路都在跟自己较劲，远远的抛开赵强胜和于风。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才见面三次，明明他不是个自来熟的人，怎么会对一个人，还是个男人，这么在意，竟然拉下脸去求着人家交朋友！
　　金溪，你特么缺爱了是吧！
　　“哎，你说，金溪是怎么了？”于风搭着大强的肩膀，嘴里叼着棒棒糖含糊不清的问。
　　赵强胜摸着下巴一脸高深莫测:“我怀疑……”
　　“嗯？”
　　于风好奇的凑近，被赵强胜一巴掌拍开，低声说:“小溪溪被挑衅了。”
　　于风一巴掌拍在他脑门，斜着眼看他:“我怀疑，你脑袋秀逗了！”
　　“我特……”
　　“特什么，特能吃，特能睡，特能撒娇卖萌，特能嘴贫发嗲！”于风嘻嘻笑着挑战强哥底线，赵强胜被挑起一身火，挥舞着拳头冲过去，金溪听着后面两个人的打情骂俏心里更加气闷，停下脚步，转身，撩袖子，目露凶光……

　　何年来到清酌，一个男人正站在门口四处张望着，看到他出现赶紧迎上前，何年唤他冯叔，是清酌酒吧的老板，虽然喊他叔但却不是真的老。冯叔今年28，一个月前何年第一次进酒吧喝酒被几个女的搭讪，他没理会转身离开被和那几个女的的同伙拦住，双方起了冲突，是冯叔出面才把几个人劝走。
　　出于礼貌，在冯叔要求交换手机号的时候他没拒绝，后来冯叔经常给他打电话约喝酒，甚至相互探讨琴艺，他心情好的时候便同意了，但大部分时候他都会拒绝。
　　“你这脸上怎么回事，跟花猫一样。“冯叔嬉笑着，看他脸上遮满白粉抬手想要抹掉，被何年挡下。
　　何年随意的搓了搓脸说：“一会儿后台洗一洗就行。”
　　冯叔笑了笑，何年问他需要他做什么，冯叔便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是常驻鼓手轩哥上台排练的时候不知道踩到什么滑倒导致昏迷，短时间找不到替补，冯叔便想到了何年。
　　“你不是说你以前玩过吗，这个，不难吧？”
　　何年点了点头：“不难学，不过时间太久了，我需要熟悉一下。”
　　“没问题啊，晚上八点开业，之前的时间你随意！”
　　冯叔爽快的答应下来，揽着他的胳膊凑近，几乎脸贴脸的小声说：“何年，今天这场有一个大人物在，你可得好好表现，不能砸了你冯叔的场子啊,”说着鼻子贴着他的衣领嗅了嗅，一脸陶醉，“你喷的什么牌子的香水，很香……”
　　越来越清晰的呼吸声让他觉得恶心，装作不经意的后撤两步躲开了他的嘴：“我先进去练习了。”不等他反应先一步进去了。
　　身后男人的眼睛在他修长的身躯上肆无忌惮的流连着，舔了舔嘴唇。
　　舞台上已经有几个人在排练了，看到他进来脸上有着不一样的表情，有人表现出不屑，有人直接冲他翻白眼，有人则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有一位，坐在角落擦拭着一把电吉他无视他的到来。
　　何年沉默的走到唯一没有人的架子鼓前，伸出手抚摸着，眼中一闪而过的欢喜，随即化为一抹浓厚的忧伤。
　　“各位，”冯叔抬手示意他们看向他，“小轩意外受伤，但我们的乐队缺一不可，所以，我请来了何年来跟大家一起排练，大家欢迎！”现场一片寂静，何年也不在意，坐下记谱。
　　冯叔尴了个大尬，讪笑着嘱咐大家好好练，便离开了。

　　中场休息，何年在卫生间隔间里倚靠着，手中玩着手机，听着外面人的讨论，眼底戾气一点一点堆积。
　　“什么东西都往这领也不嫌咯牙！”
　　“我就看他不顺眼，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就卖弄风骚，要不给他点眼色看真当这酒吧是他的了！”
　　“冯尧忠也特么贱，找这种自视清高满肚子坏水儿的骚货！”
　　“我看他是被狐狸精迷了魂了，你要说他，指不定被当成挑拨离间的再开除你。”
　　“开除就开除，咱们在这待三年了工资不过才5千，跟那个何年才认识一个月就要重金雇他，我看他有钱没处花了！”
　　“我倒觉得指不定人家早爬上床了……”
　　何年一脚踹开门迈出去，几人看到他脸上瞬间露出了惶恐，见他没反应还觉得捏到了软柿子，撞撞身边人发出奚落的笑声，一脸□□。
　　在他们目光下淡定洗完手，转身掏出手机，面上一冷，说：“下次嘴碎记得检查周围，还有，爬床这种无底线让人作呕的招数老子不屑，也不可能！”
　　“你特么是不是录音了！”吉他手小光一眼就看到何年手机里的录音机，作势要抢，被何年用手机狠狠砸到地上，额头瞬间冒血。
　　“你们不用这么防备我，今天我是最后一天来，录音是我的习惯，不过我手机从来不留陌生人的讯息，所以出了清酌，我立马销毁！”
　　何年一手插口袋，一手玩转手机，从他们面前走过，神情悠然自在的仿佛是在逛大街，可没人注意的眼底却蔓延着血丝。

　　八点，清酌正常营业，场内逐渐热闹起来，尽管何年已经隐在最角落可依旧有人被他过于优越的容貌吸引着，酒吧正中间桌的男人贪婪的眼神钉在台上的何年身上，几个穿着性感奔放的女人专在他周围扭动也不能让他移开半分。
　　何年按着曲目肆意敲击着鼓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盖过下面污秽不堪的糜烂之音，在这尽显暧昧的灯光红绿交映下何年逐渐沉迷其中，脑海中逐渐抛除杂念，手的幅度放开放大，嘴角上翘，眼神迷离散漫，更显冷艳妖魅。
　　恍惚间，突然撇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定眼一看，发现就是上午刚跟自己说过做朋友的某人。
　　金溪独自窝在沙发一角喝着冰水，眉宇间写满了对周围环境的抵触，赵强胜和于风两人还在因为要不要喝酒而争吵。
　　“来都来了就点一杯也好啊，不然多丢面啊！”
　　赵强胜还在垂死挣扎，于风坚持自己的原则，摁着他两只手不让他挪动：“我说不行！”
　　“为什么呀，那我们来干嘛啊！”赵强胜哭丧着一张脸看他，于风不为所动：“来是你提议来的，答应的好好的来了只看看不碰酒几分钟就走，现在又开始撒欢儿耍赖，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见赵强胜终于安静下来了，金溪挪过去凑近说：“看都看了，我们走吧。”
　　于风点头，又掐着赵强胜后脖颈强迫点头，金溪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里的空气让他呼吸困难，如果再待下去他真的会被自己憋死。
　　“嗨！帅哥。”金溪刚准备起身肩上突然搭上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接着一股非常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金溪被猝不及防的吸了好大一口，差点呛的没缓过来，将肩上的手扫下去立马退避三舍。
　　来人浓妆艳抹，身段柔美，时不时晃一下胸前的两个馒头，勾着那些男人神魂颠倒恨不得扑上来啃上两口，金溪三人紧挨在一起，只觉得面红耳赤，毕竟只是三个17岁的大男孩，未经人事但是血气方刚，被这么一刺激脑子里都在放烟花，什么反应都忘了做了，女人见他们这么不经撩顿时觉得自己捡着大便宜了，又往前靠了两步，红唇开开合合：“小帅哥，看你们这是第一次来吧，要不要姐姐带你们见见世面呀~”
　　三人齐齐摇头，女人对他们的反应很不满意，嘟着嘴就要拉胳膊，金溪一惊瞬间甩开，怒吼：“别特么动我！”
　　女人被猛甩到沙发了，呆愣了几秒钟，被周围这么多人看着顿觉落了面，站起来指着他们破口大骂，金溪被骂的一蒙，本能反应就是动手，女人吓得抱头尖叫惹来一群男人，个个凶神恶煞，为首的男人看了看那个梨花带雨的女人，当看向金溪时眼前一亮，金溪感觉到了他的目光瞪了回去：“看特么什么看！”
　　男人将他从头打量到脚，露出一口白牙：“这位兄弟，我看你长得不错，奉劝你一句，收起你那点戾气，在这里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金溪猩红着一双眸子，手里举着酒瓶，于风和赵强胜紧握拳头警惕的看着那群男人。
　　何年手下灵活的敲击着鼓面，眼睛盯着金溪那边的情况。
　　他看到有个男的将手搭在金溪肩上拍了拍，凑近他的脸说了什么，引得身后那群男人哈哈大笑，想也知道那话里该是多么不堪入耳。
　　“草你妈！”金溪怒骂着举起酒瓶砸在对面人的头上，男人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脸上温热一片，一抹一手血，顿时急了，拽着金溪的衣领就要挥拳。
　　突然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响起，接着一个清冷磁性，混着电流的声音在酒吧中响起。
　　“动手前最好搞清楚，这个人你能不能动！”
　　台上的人气质突出，身材完美，声线性感，灯光打在身上跟镶了金边一样，说出的话却不带感情，冷漠刚硬。
　　何年胳膊搭在话筒架上，手中的鼓棒指着揪着金溪衣领的男人，晃了晃：“我数三声，再不放手你就会失去一条胳膊了呦！，一……二……”刚数到二的我那个男人立马撒手，松开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主要是这个人身上散发的气场太冷了，跟刀子一样刮在身上，总觉得如果再不撒手，下一秒胳膊就真的会被切掉。
　　“何年，你要干什么！”冯叔跳上台压低了嗓音吼，“你知不知道今天对我有多重要，我差一点就谈成……。”何年没有理会他，扔掉手里的鼓棒跳下台，来到金溪面前，挡住身后人的视线冲他笑，灯光下的眼睛里似乎有点点星光。
　　“你怎么在这。”金溪问。
　　何年耸肩，说道：“专门守在这英雄救美呢。”
　　何年揽着他的肩膀向外走，前面的人自觉让道，冯叔拦住他，扫到搭在金溪肩上的胳膊面上一冷，咬牙切齿道：“你想没想清楚你这么做的后果，如果你敢从这出去，你信不信，明天你就得收到教训！”
　　“后果是什么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你什么心思我却一清二楚，”何年说着指了指那从开始就一直淡定自若的坐着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男人，冷笑，“戏我演够了，这里，我也待烦了，想教训我那你随意，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要还想保住这家酒吧就特么离我远点，别上赶着给人家做舔狗！”说完推开他，四人在众目睽睽下气势昂扬地踏出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