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球间》拔劍四顧

8、第 8 章

　　「什麽情况？」段烛隐问，他看着路星沉翻了翻地上那个少年的光脑。
　　「这位就是k。」路星沉示意道。
　　段烛隐瞄了一眼少年的颈侧，「一个男性omega？」
　　「歧视警告。」路星沉随口说。
　　「你怎麽确定的？」
　　「他的光脑里有称呼他为k的联络资讯，外边还有好几排关满被掳来的omega的屋子。」
　　路星沉说着，毫不怜香惜玉地用力拍了拍少年的脸颊，k嘤咛一声，悠悠醒转。
　　他眼珠子迟缓地在段烛隐和路星沉两个人之间来回滑动，然後沙哑地开口：「这是你姘头吗？你就是为了他而拒绝了我的求爱？」
　　段烛隐顿时一脸惊悚，「你对路星沉做了什麽？！」
　　「这不重要。」路星沉冷淡地说：「而且我不记得你有向我示爱。」
　　「这对我很重要！」段烛隐大声抗议。
　　k不理会他，「当一个发情期的omega用屁股磨蹭你的时候代表什麽，所有alpha都很清楚吧。」
　　「你拿屁股磨蹭他？！」段烛隐发出窒息般的呐喊。
　　路星沉奇怪地瞧了k一眼，「我不是alpha。」
　　k嗤笑一声：「你不是alpha，难道还是omega吗？」
　　路星沉仍看着他，眼里流露出一丝了然，「我是beta。」
　　k呆住，半晌，他垂着脑袋低低地笑了起来，「beta丶beta，我竟然忘了。」
　　他猛然甩头，声音凄怆：「真好啊，身为beta。」
　　路星沉没再理会这个捂着脸疯疯癫癫的omega，他转向段烛隐，「我已经通知韩沅妃了，她等等就来。」
　　「这不是重点吧！」段烛隐瞪大眼，一把扯过路星沉的领口，「他刚刚对你做了什麽？」
　　「你不是听见了吗？」路星沉拍掉他的手，「话说回来，明明都被通风报信了，为什麽还不逃跑呢？」
　　「因为很危险。」段烛隐仍忿忿地瞪着他，嘴上回答：「这片星域是一级危险星域，时空乱流很多。尤其是在那鬼星球蜕下的外壳移动到这里的时候，四周围简直遍布了时空缝隙和乱流。在没办法确认什麽时候会发生异动的情况下，惜命一点的都会选择留下来吧。我们能活着简直就是奇迹。」
　　「原来是这样。」路星沉点点头，他总算注意到长官生气的眼神，奇怪地问：「怎麽这样看我？你喜欢他？」
　　他说着眼睛往k的脚踝之下瞄去，段烛隐跟着看过去，随即被气得半死，「我才不喜欢他！」
　　「我想也是。」路星沉顺着他说：「你喜欢肉多的。」
　　段烛隐无法克制地感到气闷不已。他当然不是为了路星沉对k做了甚麽感到不高兴，而是为了k对路星沉做了甚麽而不悦。但他又很清楚自己没必要管这件事，因为路星沉很强，不需要他的操心。
　　但他就是不高兴。
　　但路星沉似乎已经把这件事放过去了，「我们出去看看吧。」
　　他们走出门外。外头的景象十分奇异，近在头顶的白色天空，身後是一整排连接至最上方的同色建筑物。段烛隐仔细观察了一下，发觉除了他们刚刚走出的那个门以外，这连成一排的建筑物没有其他的门，只有零星几个窄小的窗子。而有几处地方很明显被人为地破坏出了空洞。
　　「他们都缩在里面。」他转过头，路星沉也正凝视着那些自己挖出的门洞，「可能是不敢出来吧。」
　　「你没尝试安抚他们吗？」
　　「呃，」路星沉说:「我暴力突破的行为好像吓到他们了，现在非常地抗拒我。」
　　段烛隐有点苦恼，「我是alpha，还是别接近比较好吧？」
　　「没指望你。」路星沉回答:「我已经通知韩沅妃那边了，他们很快就会带着专业人士赶来。」
　　「那你打算给我看甚麽？」
　　路星沉竖起一根食指，「确认一下上层的人数。」
　　「哦。」段烛隐点点头，猿臂一伸把路星沉给抱了起来。
　　「……你在做甚麽？」
　　段烛隐偏过头，「你不是在叫我把你又一次扔上去吗？」
　　「……不是。」路星沉无语地说:「你没看见那边那个吗？从那里的话可以上去吧？」
　　他指的是不远处一个圆柱形的上升通道。段烛隐有点失望把人放下。
　　他们升到上一层。
　　果不其然，这里也是一整排的建筑物。他们继续往上爬，每一层都是相同的风景，直到最上层——被白色外壳笼罩的天空终於消失了，蔚蓝的苍穹又一次出现在眼前，路星沉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怀念。
　　最上层并没有下面那些单调的建筑物，只有一座毁坏的庄园，毁坏的痕迹还很新。
　　「难怪k要躲到下面去呢，这里可真危险啊。」
　　「毕竟不是自然形成的星球，没有大气层的保护……」
　　他们说着小心地绕过废墟，没有丝毫犹豫地侵入了私人领地。半塌的宅邸散落着家具的碎片和杂物，地上不明原因地铺满了碎玻璃。里头显然空无一人，只有一架小小的机器人无意义地转着圈。
　　段烛隐一手掌拎起机器人圆圆的头部。
　　「这个，是厨房用机器人吧？」路星沉在旁边说。
　　「是吗？」段烛隐有点茫然，「我没见过，是旧型号？」
　　「恩，我老家有一个。」
　　路星沉伸手戳开了它的交流介面，「可以点餐吗？」
　　段烛隐觉得难以置信，「你在嫌疑人…不对，是罪犯的家里唯一想干的事就是跟机器人点餐吗？」
　　「不然呢？」路星沉反问。
　　段烛隐想了想，「我们可以收集一下证据？」
　　「一丶下面几层全是证据，二丶他自己也对罪行供认不讳，三丶给他定罪不是我们的活，是韩沅妃的。」
　　段烛隐思考了一下。
　　「有道理。」他说，伸手戳了戳圆圆的机器人，「那我想吃棉花糖。」
　　「给我来一颗温泉蛋。」路星沉接着说。
　　机器人发出哔的一声，眼睛射出红光。
　　「身分识别错误，拒绝点餐服务。」它说。
　　「押韵了诶。」段烛隐很惊奇。
　　路星沉摩娑了一下下巴，他打开光脑，拨通了夏佐的电话。
　　「……路副？」
　　「下午好。」路星沉表现得彬彬有礼。
　　夏佐听起来很崩溃，他控诉道：「……路副你变了，你以前从来不会在凌晨三点打过来的！现在可是放假中！」
　　路星沉毫不动摇，「这里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他听见对面叹了口气，然後夏佐无可奈何地表示：「中尉夏佐为您服务，请问您有甚麽要求吗？」
　　「我要你给我黑进一台厨房用机器人中，修改它的代码让他听从命令。」
　　夏佐：「……」
　　「就为了一个机器人？厨房用？你他——你就在半夜把你可怜的部下吵起来？」
　　路星沉的声音很无辜，「因为少将想吃棉花糖。」
　　「你是溺爱孩子的家长吗？」夏佐很绝望，「路副你甚麽时候这麽宠爱少将了？」
　　「然後我也想吃温泉蛋。」路星沉慢悠悠地补充。
　　夏佐：「……好的不愧是你们。」
　　这次他过了一会才又出声：「我发了个程式过去，把它输进去就能修改权限了。所以就当满足两次被你半夜叫起来的可怜部下的好奇心……路副你和少将真的如同歌星小姐说的那样在约——」
　　「啪。」路星沉毫不留情地挂断了。
　　「奇怪的传言增加了。」段烛隐若有所思。

　　「好啦。」路星沉很高兴地看着厨房用机器人发出温和绿光的豆豆眼，他点餐道：「一支棉花糖和一颗温泉蛋。」
　　机器人效率很高地排出了一根蓬松柔软的白色棉花糖和被切成两半丶流动的蛋黄呈现漂亮的橘红色的温泉蛋。
　　「给你。」路星沉把半颗蛋分给他。
　　「谢啦。」段烛隐一口吞掉了糖心蛋，跟着把自己的棉花糖递过去，「来一口？」
　　路星沉偏过脑袋，用牙齿撕扯下一小块轻飘飘的棉花，糖丝被口水一浸立刻沉淀硬化，黏呼呼地包覆着舌尖和口腔。
　　「甜不甜？」段烛隐问。
　　「很甜。」路星沉说，舔舔嘴唇。
　　段烛隐只觉喉咙一紧，他咽了下口水。
　　他提醒他：「脸颊沾到了。」
　　路星沉抹了两把，但糖丝没有水就很难去除，所以他放下手後，那条白痕仍顽强地黏在他脸庞。段烛隐用大拇指给他搓了搓，也没效，於是乾脆凑过去，伸舌头给他舔掉了。
　　「很甜呢。」少将侧过脸这麽评价。
　　路星沉感觉脸颊一湿，他愣愣地望着对方。
　　「……老实说，用口水实在丶有点恶心……」
　　段烛隐：「忍耐一下？你那样看起来像流了一晚上口水，早晨起来还没洗脸那样。」
　　路星沉於是指出：「现在是你的口水流在我脸上了。」
　　「也对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