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球间》拔劍四顧

7、第 7 章

　　夏佐打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抱怨：「卷云星可是私人观光星球哦，被抓到的话我就要去坐牢了。」
　　「你技术这麽差吗？」段烛隐吃惊地反问。
　　夏佐被他噎住，忿忿地开始报告调查结果：「一切正常，除了……」
　　「除了？」
　　夏佐迟疑了一下，「少将，这颗私人星球平时是不对外人开放的，只有得到所有人的许可才允许入境……你们是怎麽进去的？」
　　「我们搞到了别人的许可。」
　　「那他们可能已经怀疑你了，因为海关处有联络一个代号k的人的记录。」
　　「这我们当然知道。」段烛隐有点不耐烦，「一开始就有考虑到星球主人和犯罪有染的可能了，但是从海关到入境的时间差不足以让他们通风报信加逃跑——没想到这上面人都没有。」
　　「因为k不在你们所在的星球啊。」夏佐说。
　　「他在哪？」少将沉声问。
　　「韩家的资讯出错了吗？不应该啊……」路星沉喃喃道。
　　「等等我好像听到路副的声音？嫂子说得是真的？你们俩自己跑去玩了？可是她说的明明是什麽二水星呀。」夏佐精神一振，他嗅到了八卦的气息，为此假期内被叫去工作也不太生气了。
　　「什麽嫂子？」段烛隐皱眉。
　　「我们确实去了一趟二水星。」路星沉则说：「後来发生了点事被抓壮丁了。」
　　夏佐先回答了段烛隐：「嫂子是指魏和小姐呀。少将不是一直在追她吗？」然後转向路星沉：「呜哇路副也太不仗义了吧？丢下我们跑出去玩？」
　　路星沉很镇定，「你想和长官一起出去玩吗？」
　　夏佐代入了一下，顿时，「不了不了。」
　　段烛隐仍蹙着眉，他还纠结在称呼嫂子的这个问题，他看了看立在身旁的副官，不知为何感到有点心虚。他确实一直在追求魏和，可是想到别人——尤其路星沉——都觉得他们是一对儿，他就产生了强烈的冲动想去否定，而令他如此烦恼的罪魁祸首却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段烛隐忍不住有点小情绪了，他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能乾巴巴地说：「别叫她嫂子。」
　　「知道知道，少将还没追上人呢。」夏佐随口敷衍，拐回正题：「韩家的情报应当是正确的，这其中有个时间差。代号k直到六个月前都还停留在卷云星上，现在的定位则是在卷云星附近的某点。」
　　路星沉扬眉，「某点？」
　　「我把座标发过去。」
　　「对了。」挂断之前，这位精通信息工程的下属警告了一句：「这只是我的猜测。k半年前毫无徵兆的移动或许和他们记录里的这个有关。记录是这麽记载的——每六个月，这里都会产生一次可怕的异动。」
　　「……你怎麽看？」段烛隐问。
　　「先不管异动本身。」路星沉说：「六个月……现在不正是那异动周期的发生时间吗？」
　　「……」
　　「哇哦。」沉默许久後，段烛隐开口：「你这麽一说，我感觉有点不妙了呢。」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感到脚底的大地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像是底下藏了一只硕大无朋的巨兽正在苏醒，它抖抖身体丶打个喷嚏，慵懒地翻了个身——然後他们所在的地面便生生地从中裂出了一条缝。
　　「乌鸦嘴。」路星沉不由说。
　　「你还是我？」段烛隐在轰隆隆声里朝他喊。
　　「我们都是！」路星沉吼回去，见他不要命地试图跳过来，急忙阻止，「别过来！」
　　段烛隐依言停住，隔着扩大的地堑眼巴巴地看着他，那模样竟显得有些可怜。
　　下一秒，地壳裂开了。卷云星彷佛蜕了一层皮，或者一颗煮熟的蛋被从中央整整齐齐剥开了蛋壳，而段烛隐和路星沉分别站在蛋壳的两边。
　　然後一声巨响，外壳的两半彻底地分开了，路星沉下意识地朝对面伸长手，段烛隐也是，但两个人都随即意识到这有多危险，他们指尖相触，便猛然撤回。两个半圆形的外壳相对迅疾地远离，路星沉被这冲击力冲倒在地，周身陡然一静，宇宙星海的暗蓝布幕笼罩下来。
　　路星沉抬起眼，他在一片无声中望见了那个——他不知道该怎麽形容——无数对镜像一样的白色蛋壳在他的面前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从大至小整齐驻列，它们彷佛花苞的绽放，俄罗斯套娃般在他面前一片接着一片地展开迎接。他往裂缝的另一端望去，段烛隐所在的那一半外壳正和他所在的这一半一起疾驶向那些外壳们，直直冲进所有蛋壳中央然後停下。路星沉仰起头，看着头顶的白色外壳一片片合拢。现在他的天空是白色的了。
　　路星沉无言地转过脑袋，段烛隐正立在他身旁，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缝隙宛如甚麽也没发生似地。
　　「刚刚发生了甚麽」段烛隐神情恍惚地问他。
　　「好问题。」路星沉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可能是一下子太多信息涌进来了，他只能强迫自己去抓住那其中的某一条思绪，「我有一个疑问。」
　　「说。」段烛隐仍一脸茫然。
　　「假设它每半年都会这麽干一次——把蜕下的皮排出到另外一个地点聚集起来，理论上这次和上次的壳之间应当可以无缝接轨，为甚麽会有，」他比划了一下，「现在我们所拥有的这个空间」
　　「可能是这半年来它都在自体缩小」段烛隐不知道在认真甚麽，竟然真的提出了假设，「它最底下的那些岩浆或许持续性地从里层溶解着那个白色外壳，结果上来说就是整个卷云星都被压缩了。」
　　「好吧。」虽然这个答案仔细追究可能有很多漏洞，但路星沉决定放过他也放过自己。说到底他也不是真的想得到解答。经过一轮语无伦次後，两人都觉得自己冷静多了。
　　「我们得到上面去。」路星沉仰着脑袋说。
　　段烛隐跟着仰起脖子，「这个高度……我们叠在一起大概也构不到吧。」
　　少将想了想，冷不防出手抱起了路星沉，而後者，发誓他完全是反射动作地一手肘直捣脸上。
　　段烛隐呆呆地顶着一脸颊青紫——别小看军人的手劲，他委屈地说:「好痛。」
　　路星沉完全不领情，他沉着脸，「别碰我腰。」
　　「那……这样」思考过後，少将手掌托在对方的腋窝下，像举小朋友那样把人举了起来。
　　路星沉忍住自己一脚往後踹的欲望，隐忍地说:「你还是改回来吧。」
　　总而言之，段烛隐最终成功地将路星沉扔了上去。在身体最接近顶峰的时候，路星沉猛然一拳击碎了雪白的蛋壳天空，他手伸进那个空洞里，扒着破碎的边缘探出脑袋。
　　「啊!」
　　迎接他的是一声可怕的尖叫，浑身□□的少年双手护着胸口惊惧地瞪向这颗突然出地上冒出来的头。
　　路星沉:「……」
　　他镇定自若地朝下面打了个手势，然後窜上去摀住少年的嘴。路星沉打量了一下这个空间的环境，这里是一个浴室，热水哗啦啦地流淌着，氤氲出满室蒸气。他沉下声音:「为甚麽你在这里」
　　少年:「……」这难道不是我的台词
　　「我……」少年颤抖着丶轻轻地说:「大人点我来服侍他。」
　　「大人」路星沉眉头一皱，「k」
　　「大丶大家都是这麽称呼他的。」少年怯怯地回答，光裸让他羞耻极了，但挟持他的男人完全没有察觉。
　　路星沉思考着，他一只手臂围绕在少年的喉咙边，另一只手粗暴地抓着他两颊，对方湿漉漉的皮肤沾了他满手的水，而少年有意无意的颤抖挣扎轻轻蹭过他底下的某个部位。
　　路星沉松开手。
　　「骗人。」
　　少年愣住，「什丶什——」
　　路星沉一个手刀，直接给人敲晕了。
　　於是当段烛隐好不容易沿着路星沉放下来的绳子爬上去後，便看到浑身□□着被绑住的少年可怜地躺在浴室积水的地板上，而他的副官湿着半身衣服蹲在旁边。
　　段烛隐:「……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