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球间》拔劍四顧

5、第 5 章

　　呼呼大睡了一整夜……并没有。这个世界彷佛跟他们的夜间生活杠上了一样，才阖眼三个小时不到——为了能不被打扰地睡上一觉，他们一致同意将下一个目的地设在距离二水星十二个小时以上的某观光星球——飞船的警报器就嘀哩嘀哩地吵了起来，两人到控制室一看，原来是被星盗包围了。
　　路星沉简直惊呆了：「这什麽运气！」
　　段烛隐陷入沉思：「我们是不是不适合出游啊？」
　　星盗们的船舰动作一致地朝他们的方向亮出了炮口。
　　路星沉：「……我不熟悉你这个星鉴，它攻击力怎麽样？」
　　段烛隐话说得很委婉：「它比较侧重防御。」
　　那就是没甚麽攻击力了。
　　「开机甲吗？」
　　「不必。」段烛隐摇摇头，「这防御力真的挺强的，我想试一试……」
　　凭藉多年的默契，路星沉很快猜出了他想干什麽，「直接撞上去？」
　　「嗯。」段烛隐说，他把手放到控制台上的那一刻整个人气质就变了，眼神冰冷，表情冷峻，全身上下都萦绕着令人胆寒的杀气，他无比专注地注视着显示屏，真的操控着这座星鉴直直地撞过去。
　　路星沉对此十分习以为常，他自己也很快进入状态。军事素养让两人第一时间就能从阵形分布辨别出主鉴是哪一艘，他们就认准了主鉴，一边的副鉴看出这里毫不掩饰的意图，急忙回航来救，却来不及了。他们气势汹汹地撞了过去，飞船的船头生生嵌入了对方的船身。
　　「损害报告。」段烛隐冷声说，他的声线也不再像之前把臂同游时的欢快，变得平板而毫无感情。
　　「机头损伤5%，其馀无损伤。」路星沉报告道。
　　从这就看得出来，段烛隐说防御很强就是真的很强，敌方的星鉴都被破了一个洞，这里才不痛不痒地损伤5%。路星沉觉得挺佩服——好好一座堡垒给人开成坦克了。
　　显示屏幕闪了几下，顽强地挺住了，映照出敌方星鉴内人员惊慌失措逃跑的场景。
　　段烛隐看他一眼，路星沉意会，便打开舱门，趁着那边一团混乱悄悄混入人群找到了控制室丶和那个发号施令的星盗头子。之後的事便没甚麽好说的了，这显然是群乌合之众，武器落後丶技术差劲，还很没胆，只是切断了供给能源，这群星盗就在黑暗中乱成一团了。
　　路星沉感到十分没劲地擒住了星盗首领，威胁他向自己残存的部下——总计三艘星鉴，实在少得让人同情——下令靠过来并大开舱门，然後他就依样画葫芦地黑掉了其中两艘，最後一艘被只能给他指路闲的没事干的段烛隐干翻了。
　　带着这群俘虏显然不能继续执行旅游计划了，他们只得掉头返航。当路星沉回到他们的星鉴时，少将看上去非常的不高兴。
　　这代表他已经从备战状态中脱离出来了。
　　「少将。」踏入控制室前他打了声招呼，然後看见段烛隐转过来对他蹙眉。
　　「你知道吗？有时候这让我觉得你像是精神分裂了。」路星沉若有所思地说。
　　「我只是秉持冷静而已。」段烛隐回答他，仍拧着眉，「什麽味道？」
　　「你需要一个眼科医师。」路星沉说：「我找到了一名omega。」
　　「一起绑架。」他补充。
　　「手段拙劣。」段烛隐评价道，他的目光直往下溜，被路星沉救出的omega赤着双脚踩在地板上，「我当然看见你肩膀上扛着的那家伙了，我的意思是快把她带走隔离，否则我就要大开杀戒了。」
　　路星沉只得照做。被绑架来的omega被注射了昏迷药剂，这使得omega一时半刻都不会醒来。
　　「是韩家的。」安置好人後路星沉匆匆地对段烛隐说：「前些日子不是有消息说韩家一个女性omega失踪吗？就是这——」
　　「我知道。」
　　段烛隐打断他，他让开身子露出被自己挡住的显示屏幕，上头印出一整排的星鉴，鉴身上皆刻着规整的“韩”字。
　　「……哇哦。」路星沉乾巴巴地说。
　　「打给韩沅妃吧。」段烛隐告诉他。
　　路星沉乖乖地打开通讯，「我记得你们是青梅竹马？你应该有她的通讯吧？」
　　「我不想浪费三十分钟做无意义的互相攻击。」
　　「嘟……嘟……你在对面吗？路星沉？」这是韩沅妃接起来的第一句话。
　　「是。」路星沉回答她：「韩少宁小姐在我们手上……」
　　他说到一半才发现这句话活像绑匪的台词，急忙补救：「我是说，我们半路遇上星盗打劫，顺手救了她。」
　　韩沅妃声音沉了下来，「别告诉我段烛隐也在那上面。」
　　路星沉可算见识到这两人有多相看两厌了，他表示同情：「他一直和我在一起。」
　　对面沉默了许久，才又一次发出声音：「进行对接吧。」
　　这个对接当然不是刚刚对付星盗那样粗暴而具有破坏性的，而是正常丶合理而友善的那种。因为名为韩少宁的omega仍未苏醒，於是路星沉只好把她抱过去。
　　他和韩沅妃寒暄两句，进行好交接就打算回去，却被对方喊住：「你知道，拐卖事件通常会是一个庞大的系统。」
　　路星沉慢慢转过头，「所以？」
　　「你们的举动让我们这里的线断掉了，总得做点补救吧？」
　　「看来我们的假期泡汤了。」路星沉耸肩，段烛隐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少将冷笑一声：「钓鱼执法？真是恶劣。那个omega不知情吧？」
　　「作为韩家的人，她早该有这样的觉悟。」韩沅妃冷酷地说，她看了看光脑，「我把星球定位传给你们。」
　　路星沉微微蹙眉，「既然你们都有确切的星球定位了，为什麽还不收网？」
　　韩沅妃很平静地说：「因为我们翻遍了那个星球，也找不到拐卖团伙的据点。」

　　「卷云星……」段烛隐查看着韩沅妃发来的资料，「居然把据点设在观光星球上，也太不解风情了吧。」
　　「卷云……听起来好像棉花糖。」路星沉喃喃地道。
　　「看起来倒不像。」段烛隐调出卷云星的实时影像，那星球外壳是雪白色的，中间的核却泛着熔浆一样红色的液体，它不断向外辐射，火焰的光影高高低低地穿过白色外壳。
　　「看起来像颗温泉蛋。」路星沉说。
　　「如果你可以停止在只有营养液这种食物的现状提起一切好吃的东西，我将一生感谢你。」段烛隐诚恳地表示。
　　他们的星鉴直直地往目的地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