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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他的父亲在他生日那天殉难,他的“闪电”也出现在那天。
      耳边的喧嚣突然停止,年幼的孩子睁开眼睛,发现世界被定格。
      飞溅在半空中的汤水、跌落在半空的行李、身体被抛飞的空姐、将灭未灭的指示灯、机翼上跃动的火焰——都突然被停止了。他挣脱父亲臂弯的束缚,看见了自己父亲那从容的、无畏的悲伤面容。
      年幼的孩子还不懂什么叫做坠机、什么叫做事故和死亡,他把信任的目光投向他静止不动的父亲。
      “爸爸?”
      他呼唤自己的父亲,却得不到回答,他还听见一种规律的、沉闷的嗡嗡声。
      他朝着声音走去,穿过静止在半空中的障碍物。有个被闪电围绕的虚影背对着他,他停住了脚步,虚影回过头来看着他。他的面容陷入模糊,哈尔·乔丹想要靠近,却被推开。
      他听见那个虚影叫他的名字:“哈尔。”
      他想要看清那团虚影的脸:“你是谁。”
      那团虚影摸了摸他的脸颊,他仍旧能够记得那种酥麻的怪诞感觉。
      年幼的孩子被一种巨大的力量推了出去,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他的妈妈、哥哥和弟弟都在床前守候着他。他说:“我爸呢?”
      他的母亲眼泪掉了下来。
      他是那场空难唯一的幸存者。
      没有人相信他的话,没有人能够相信一个小孩子描述的在静止的空间里见到的一切。他们更愿意把那一切都当做一场孩子的梦,他们发现他的时候,这个孩子正躺在柔软的雪堆里。飞机的残骸在远处冒着滚滚黑烟燃烧,一大片折倒树木成为了硬着陆的牺牲品,冬季的一切都是冰冷乏味的颜色,他却被裹在一张绒毯里,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柔软的褐色头发从绒毯的边缘露出来,一张小脸因为低温煞白。

      “活着的《直到那一天》,除了你妈妈的确是你妈妈。”酒吧散场后,朋友从后面追了出来,拍着哈尔的肩膀,“毫无疑问你的故事吸引了她,没有人能抵挡你的故事——但我坚持认为你看见的那个虚影不过是你自己的梦境。”
      “我可确定我真的见过。”
      “因为小孩子的记忆是不准确的,只要稍微的引导就有可能产生错觉,比如著名的UFO小飞机事件。”他的朋友说,“不过无论如何,你的故事是你把妹的手段之一,给我说说,她给你电话了吗?”
      “没有。”
      “不是吧——”
      “她要了我的。”
      他的朋友愣怔了短暂几秒:“我以为你会带她回去。”
      “这可不是个好的恋爱关系开端。”
      “你猜猜那个人是谁——相信我,她绝对不是那种会被故事吸引的女孩。”哈尔·乔丹停下脚步,一群跌跌撞撞的醉汉正从他们得面前走过。一种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他不得不退后两步:保持清醒有时候是件蠢情。
      “那件事之后呢,你还遇见‘闪电’了吗?”

      “遇见过。”
      空难后的不久,他离开了医院,家似乎在一瞬间就垮掉了。他的母亲疲于维持岌岌可危的生活,最年长的哥哥肩负起照顾他们的责任。
      在一开始,谁都没有注意到窥视者。
      他看上去就像是个落魄的流浪汉,寒风中裹紧了外套。
      哈尔放学往家走,发现那个家伙正跟着他。他在一开始以为是顺路,但发现无论是去哪里,那个家伙都如影随形。
      直到他的哥哥挥舞着球棒大喊着冲出来,那个人才急匆匆地跑走。
      他又听见了那种熟悉的嗡嗡声,像是有个人在窃窃私语。他顺着声音追过去,却什么都没能见到。
      又过了几天,那个人趁着他妈妈不在家闯了进来,绑架了他。
      ——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毫无疑问,他的亲人也在那场空难中丧生了,他嫉妒哈尔是这场灾难中唯一活下来人,哪怕他只是个孩子。
      “你不应该活下来,你应该陪着他们一起去死。”那个已经疯掉的人说:“现在我要送你去见他们了。”
      他用小刀割裂了哈尔的血管,孩子只能够感受到疼痛。他拼命地挣扎无济于事,那种熟悉的嗡嗡声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耳边。
      显然那个疯家伙也听见了这种声音,那团熟悉的影子又一次出现,像一团灰尘一样被疾风吹过。只是那个疯男人被怪诞的力量抛到了墙壁上,那团虚影在她的面前站定,那种嗡嗡声也如影随行。
      “你是谁?”
      “还不是时候,哈尔。”

      那些醉汉东倒西歪,实在是走得太慢。哈尔·乔丹把手插在裤兜里,他今天心情不错,有的是时间来慢慢等。他的朋友回味了一下他刚才所说的故事:“原来你以前被绑架过?”
      “哈,谁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那个时候我还很小,不过那的确是我第二次见到‘闪电’。我甚至没有看清他的脸,他很快地来了,又很快地走。”
      “所以,闪电是你的仙女教母咯?”
      “去你的。”
      他们互相损了几句,路边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刹车声。一个典型游客打扮的年轻人站在路中间连连道歉,手中拿着一份地图。哈尔·乔丹和他的朋友过去,知道了这个年轻人名字叫做巴里·艾伦,他的全名可能会更长一点,是个游客,迷路了。
      他干脆好人做到底把巴里送回了旅社,又给他推荐了几个游览方案。哈尔·乔丹本来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过了几天竟然接到了游客的电话,说是想要感谢之前的指引,想要请他吃顿饭。
      既然如此,他也干脆不推迟,就去了。
      一聊天,才发现他们虽然共同特点不多,但出其意料地聊得来。巴里·艾伦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哈尔又是个健谈的主。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相约下一次如果哈尔有机会去巴里的城市玩的话,两个人要再见一面。
      在知道巴里·艾伦很快就要乘车离开之后,哈尔执意要送他走,因为路况会很复杂,时间又快赶不及了。
      他们赶着绿灯通过马路,却突然有一辆失控的卡车装满了沙子从路的尽头向他们冲来。他下意识地想要推开…
      他的新朋友,却发现周围的一切又一次静止了。他的新朋友正在躲避的小动作被捕捉了,卡车上飞溅出来的沙子对抗着地心引力。天空中正要飞过的鸟也不在振动翅膀,那种熟悉的嗡嗡声又一次出现在他的静止世界里。他拖住他的新朋友想要把他挪到路边去,“闪电”出现在路的尽头。
      他这一次看清了“闪电”眼睛的颜色,和巴里·艾伦是一样的蓝色。
      “闪电”一句话也不说,哈尔试图让他留下来,但他的身体就像是虚无的投影。
      周围的一切恢复了惯有的时间流速,他的新朋友一个趔趄,他想自己的肩膀应该是被撞青了一块,就是不知道新朋友的牙还好吗。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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