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草为萤》栀栀桃桃盐奶盖

61、059

　　五月末的夜风已经有了夏季特有的那种热意。鹿晗站在校门口，看着温酒独自一人推着单车走出来，嘴角不由自主就有了笑意。
　　温酒还穿着校服，一天下来蝎子辫有点儿乱，小脸还是白净清秀，只是比两个月前见面时又瘦了些。鹿晗一身休闲装，不知怎么，看着像忽然比她大上好几岁。
　　真那样也挺好的，鹿晗暗暗想。唯一最不满的是温酒越来越瘦，也不知道那次之后纪方成有没有再给她穿过小鞋。
　　他低头看了一下手机，十一点多了。

　　“这么晚了，你这样出来没关系吗？”温酒推着单车走到鹿晗面前，问他。
　　“我和家里说了的。”鹿晗不以为意，接过她的车把，“到底哪里来的老师，都讲了些什么？讲了这么久。”
　　“嗨，南通来的，讲的都是我听不懂的那些东西，你知道吧——数列或者函数的压轴题，还不讲前两问，只讲最后一问。”温酒想起来自己记下的那些自己都看不懂的解题步骤就只想苦笑，“还有几天就高考了啊，压轴题最后一问是现在讲了考场上就能做出来的吗。”
　　“没事的。真到考场上的时候，不要太为难自己。”鹿晗说着骑上车，等着温酒坐上去，“这老师普通话怎么样？我以前参加的那些培训，经常遇到普通话说得不怎么好的老师。”
　　“你真是猜着了，差不多和校长一样好吧。”温酒侧身坐上单车，“你不知道我们听课时有多崩溃，我们都坐在一块儿，交头接耳问的全是‘他刚刚说了什么’。”
　　“我们都坐在一块儿”。鹿晗听了这句话，心里好像莫名其妙地被刺了一下。
　　“鹿大学霸以后会不会遗憾啊，”温酒察觉到他的沉默，半开玩笑地说，“你的朋友们兄弟们和你女朋友一起奋战高考——但你不在。”
　　“其实现在就有点遗憾。”鹿晗知道自己的心思被温酒看破，也不遮掩，“总觉得，很多年后，大家再谈到高考时一同经历过什么，没我什么事情的样子。”
　　“怎么会呢？你不觉得在和我一起高考吗。”温酒笑着把脸贴在他背上，“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青青今天还说呢——说如果鹿晗在就好了，如果鹿晗在，就算再听不懂这老师的塑料普通话，也不用一脸茫然地坐在这里挠头，记些自己看不懂的解题步骤了。”
　　“赵婉青说的？——真不敢相信。”鹿晗一听也笑了，“对了，还没跟你说呢，高考之后的旅行我已经做好攻略了，你只要负责收拾行李就够了。”
　　“好呀。”温酒望着午夜将至的夜空。这一夜天朗气清，很难得地看得见星月相伴，“说真的，我现在已经不怎么紧张了，自从第三轮复习就天天考试，考得我都麻木了。”
　　“纪方成考试狂魔人设不崩。”鹿晗忍不住吐槽道，“上了那么多年学被那么多老师教过，没见过他这种只以数学成绩论成败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纪方成过于丧心病狂保送北大的学霸听了都要吐槽！”温酒在后座笑得昏天黑地，车子都被她搞得摇摇晃晃，喝醉了酒一般。
　　“你悠着点儿笑。”鹿晗总算没让车子翻过去，无奈地腾出一只手来拍了拍温酒，“最后一门课考完我去接你吧？”
　　“好啊，不过我们要集体坐大巴回来，你就等着被我们班女生围住出不来吧。”温酒跟他开玩笑，“我觉得我到时候肯定救不了你。”
　　鹿晗呵呵笑了两声，也没当回事儿：“我现在怎么好像提前体会了将来送女儿上考场的感觉呢。”
　　“你怎么占人便宜啊！”温酒笑着在他腰上拧了一把，“等会儿我妈妈肯定会下楼接我，你表现好一点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自从高三下学期开始，我和你妈妈相处的时间都快赶上你和你妈妈相处的时间了。”鹿晗拍拍她的手，“放心啦。”
　　“给你得意的。”温酒笑够了，把一边脸颊贴在对方背上，“等到高考完了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带你见我爸妈了，期待吗？”
　　鹿晗发自内心地笑了：“那自然是很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