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草为萤》栀栀桃桃盐奶盖

13、012

　　培训课程的难度超越了大多数人的能力范围。高二一班四十二人，只有之前有过竞赛经验的陆川瑶和沈喻两个人还能勉强跟得上进度，剩下四十人要么眼神朦胧地托着腮坐在座位上发呆，要么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盲目记笔记——前者有赵婉青和胡岩，后者有温酒和宋梓夏。
　　坐在赵婉青前面的正好是鹿晗。此学霸文史科目相对较弱，且相当不擅长记笔记。他转过来看见赵婉青，刚想问问她能不能把笔记借给自己看看，垂下眼睛就看见她面前一片空白的笔记本，不禁也是一愣。
　　“反正我听不懂，记它干吗。”不等鹿晗问，赵婉青就解答了他的疑惑，“你不去问温酒借？你不是经常找她借笔记的吗。”
　　鹿晗看着赵婉青一脸明显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无奈地笑了出来。

　　培训唯一人性化的地方是不用上晚自习，下午五点半课程结束之后，学生们可以自由活动。赵婉青约了温酒去逛万达，两个人于是避开人流出了酒店，跟着手机导航顺利上了地铁。
　　“鹿晗来问你借课上的笔记了吗？”快要到站的时候，赵婉青突然从手机上抬起头来，扭过脸看着温酒。
　　“嗯？没有，没碰见他。”温酒摇头。
　　“你手机是不是静音了？”赵婉青把自己的手机屏幕怼到温酒眼皮底下，“他说找不着你，问到我这儿来了。”
　　“这人借笔记借上瘾了吗。”温酒失笑，“笔记我也没带在身上，等回去再说吧。”
　　“他可不光是为了借笔记啊天真的小酒酒。”赵婉青几乎要翻白眼：“他认识的学霸也不少，你就没想过他为什么总找你？”
　　温酒一愣，缓慢地摇了摇头：“……没想过。”
　　赵婉青：“……”

　　从地铁口走过去只花了几分钟时间。赵婉青在还走上二楼之前火速干掉了一杯奶茶，结果就是上二楼之后不久她就急急忙忙跑去了洗手间。温酒在走廊外面一脸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往洗手间去，一转头看见了墙边靠着的娃娃机。
　　玻璃盖子下堆着各式各样的毛绒玩具，其中的大多数温酒连名字都叫不上来。隔着一步远的距离，她握着手里已经变温的塑料奶茶杯，眼睛盯着娃娃机里的玩偶，却没有走上前去。
　　“不去试试吗？”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温酒心里一惊，猛地回过头，却见鹿晗笑盈盈地站在自己身后。
　　“吓死我了你……你怎么在这儿？”温酒松了一口气，露出了笑容，“赵婉青刚刚还跟我说你在微信找我来着。我手机静音了没看到，不好意思。”
　　“没事。”鹿晗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吴世勋来买笔记本，我陪他来的。”
　　温酒刚想问“男生之间也流行三五成群地出门买东西吗”，鹿晗忽然走近一步凑近了娃娃机，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怎么不试试？”鹿晗又问了一次。
　　“哦……算了。”温酒摇了摇头，“我不是很喜欢这种，嗯……跟运气相关性很大的游戏。”

　　“随机性无法规避，真的很像人生。初三毕业的时候我和朋友出去玩，她看上了娃娃机里的一个玩偶，花了几百块也没能夹上来，可能去店里直接买一个都不会这么贵。”
　　“那时候我就觉得，娃娃机也好，扭蛋机也好，这种碰运气的游戏，不过是对现实世界的悲观复刻。既然如此，我还可以选择不去尝试。就算再喜欢某个娃娃也不购买代币，只有这样，才能完全不给它让我失望的机会。”

　　温酒说着，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起伏。然而鹿晗从她的叙述里听得出，当时陪在她身边的朋友，在那之后就再也没和她见过面。
　　他抽出手机，扫了贴在机器上的付款码。许多人觉得不听使唤的抓夹在他举重若轻的控制下倒是听话得很，轻易就抓起了温酒一直盯着的那个娃娃，干净利落地丢进了出货口。
　　“娃娃机和人生一样具有随机性，你说得没错。”
　　鹿晗弯腰将娃娃取出来，一扬手递给温酒。
　　“但是它有它的好处。就算不能如愿以偿，你还可以花费不太多的成本，再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