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草为萤》栀栀桃桃盐奶盖

12、011

　　正月里天亮得晚，从南纶中学出发往南京去的车子开出校门时，天色才将将亮起来。
　　大多数人都是被家长从被窝里揪起来的，一脸的没睡醒，在车上坐定之后不约而同开始补觉。沈喻坐在温酒身边睡得天昏地暗，中途被车子的行进颠醒，一转头就看见坐在玻璃窗边的温酒用手在蒙着水气的窗户上擦出了一块儿透明区域，扭着头向外望着。
　　“还有多远？”沈喻问她。
　　“三分钟之前看到的那块牌子上说还有500公里。”温酒丝毫没有被突然出声的沈喻吓到，回答得很是平静，“我好像好几年没去过南京了……从小学毕业开始就没再去过。”
　　“我好像也是。”沈喻回忆了几秒钟，“从初中开始就没什么机会出去玩了。”
　　“再要出去玩应该是高考之后了吧。”温酒还看着窗外，食指在玻璃上轻轻打着圈儿，“为什么一定要所有学生参加培训呢。对于我这种数学成绩不怎么样的学生，真的没有必要啊，课上肯定听都听不懂。”
　　“就当参加集体活动出来散散心吧。”沈喻安慰她，“大多数人也没有打算要走竞赛的路子啊，这种培训也算是一种选拔了。”
　　温酒听了沉默了一会儿，只是哂笑一声，轻轻叹了一句“又是何必”。

　　到酒店的时候正是中午。
　　连续坐几个小时大巴令人极为不适，下车的时候，全车人轻松的表情几乎是一样的。重点班的学生多数互相认识，现在毕竟不是在课堂上，大家不约而同地互相打起招呼来。
　　——事实上，和温酒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生所以为的完全不同，重点班的学生，特别是男女比例较均衡且尖子生浓度更高的理科重点班的学生在这时候谈恋爱的比例才是最大的。队伍里混着不知多少对学霸情侣，在这样混乱的局面之下假公济私地和自己的男朋友或女朋友多说上几句，老师们就算看见了也是只当看不见。
　　话说回来，老师都看见了，学生们在私底下自然也会看得更清楚些。不过谁都没有想到，组里第一个脱单的竟然是陆川瑶。
　　甚至除了沈喻之外，她们都没有见过，或者说，没有注意过这个男生。
　　“叫张艺兴，12班的。”午饭的时候陆川瑶被男朋友拉走，沈喻于是给大家“科普”，“我也就见过一次，酒酒去英语艺术节初赛那天，我们俩在外面等她的时候，张艺兴不小心撞了瑶瑶一下。”
　　“你确定是‘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吗？”赵婉青的八卦之魂立刻上线，这会儿一脸坏笑地问道。
　　“我也不确定，但我看到的是这样。”沈喻耸了耸肩，“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赵婉青撇了撇嘴，说了一句“这瓜不怎么好吃”，抬起头恰好就看见端着餐盘路过的鹿晗。他一路走一路一直盯着温酒看，走进了才发觉赵婉青一脸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于是自以为坦然、实则做贼心虚地对她笑笑。
　　然而温酒什么也没察觉，继续吃她的饭。
　　这人真有福气。赵婉青盯着她看了几秒，有点儿想笑，还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