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doctorNano

20、第 20 章

　　“你看看想吃什么？”

　　齐若瑾坐在卡座对面，向詹予递来菜单。

　　詹予这才回过神，连忙低头装作仔细选菜的样子。她们此刻坐在学校附近一家有些名气的火锅店里，时间尚早，店里还没什么人。

　　宽敞的空间里安安静静，只有后厨传来的交谈声。大理石桌面凉飕飕的，模糊倒映着齐若瑾漂亮的轮廓。

　　詹予的感官瞬间放到无限大。齐若瑾就那么清晰地坐在她面前，不是在梦里，也不是在记忆里。这个感觉让她很恍惚。

　　她们仿佛被若有若无的范德华力连接在一起。詹予觉得，她们要是再靠得近点，就可以形成共价键了。

　　“我选好了。”詹予勾上了一荤一素。

　　“你吃这么少啊。”齐若瑾拿过菜单，“我再选四样吧，然后加一个凉菜。”

　　“好啊。”

　　“你要喝饮料吗？”

　　“我都可以。”

　　齐若瑾弯了弯眼睛，朝她笑：“那就橙汁吧。”

　　随后齐若瑾把菜单放到一边，扶起下巴，饶有兴致地左看右看。这样的相处和似乎和以往没什么区别。只是詹予想起来，昨晚突如其来的亲昵过后，她们还没正经说上过一段话。

　　这个场景像是随意的聚餐，又像是心照不宣的约会。当然，也许只是单方面的约会，詹予的一厢情愿。

　　詹予就这么想着，有点高兴，更有点局促。

　　天知道自己早上怎么回事，灵魂出窍一般，直接就说出了心里话。约人吃饭头一次变得如此简单。

　　或许本来就应该这么简单。齐若瑾答应得很快，一小时后，两人就迫不及待地碰头了。

　　“你昨晚睡得怎么样？”詹予觉得自己应该主动一点。可话说出口，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充满了不自信。并且她马上想起来，这个问题自己在微信上问过了。

　　“还行。”齐若瑾淡然回答。随后她笑了，表情变得生动起来：“对了，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出去旅游，晚上迷路了，只好在景区的半山腰瞎转。然后我突然转进了一处古代集市，街道很特别，每家每户门前都挂满了彩灯。”

　　“那一定很漂亮。”詹予顿了顿，“你不害怕吗？”

　　“怕什么？”

　　“不知道。但你晚上迷路了，还误闯了一个有点……奇特的地方。”

　　“嗯……有道理。”齐若瑾想了想，“不过在梦里一般顾不上这么多。我挺喜欢做梦的，幻想自己去各种地方，做一些奇怪的事。人在做梦时没什么约束，想象力还挺丰富的。”

　　詹予捏着餐巾的手轻微停滞：“什么是奇怪的事？”

　　齐若瑾垂下眼睛，有那么一瞬，她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平时不太会做的事啊，或者别人想象不到你会做的事。”

　　詹予很少见她对什么话题感到局促，心想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梦境。心思流转，她想到自己昨晚的幻想，莫非齐若瑾也喜欢想这些有的没的，偶尔还给它们填上点颜色？

　　她瞬间对这个话题产生了强烈的兴趣，热情一不小心就写到了脸上。

　　齐若瑾瞥了她一眼，神色恢复了自如：“比如说，我前几天晚上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特别有钱的人。买了大别墅，邀请你到我家里来玩。结果在花园里玩了一会儿，突然地震了，花园里的大石头开始向我们的方向倒。我们当时站在一个很窄的空间里，看样子是跑不开了。我就在心里快速计算了一下石头的运动规律，把你往外推，那样石头倒下时就会形成一个三角位，刚好把你卡在下面，你就能活下来。”

　　她又叹了一口气：“结果我算错了运动方向，我们一起压死了。我就说嘛，我怎么可能算得对呢？我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做物理题。”

　　詹予发现是自己多想了。齐若瑾的尺度根本没她大。可齐若瑾梦到自己这件事，还是让她雀跃了一阵子。

　　“你怎么就梦到我了呢？”詹予抿唇问，目光里压抑着喜悦。

　　“偶尔就是会梦到你呀。”

　　詹予没说话。她没想到齐若瑾会这么回答。偶尔代表了不止一次，她能在齐若瑾的梦里出现几回，就足以让她膨胀好一会儿的了。

　　她还没来得及窃喜，齐若瑾歪了歪头，脸上挂满好奇，以及笃定：“你呢？平常也会做梦吗？”

　　呃。

　　詹予缓缓地点了点头。

　　“什么样的梦？”

　　“什么样的都有。”詹予抓了抓额头，“嗯……也有梦到古代……还有你。有好几次。”

　　齐若瑾顿时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詹予被看得窘迫，对自己刚才强大的表达欲感到吃惊。

　　她确实想让齐若瑾知道自己的心情，可她没法完全告诉她。这种感觉太复杂了，挠着她的心肺，让她说不上话。

　　可话题抛出来后，她又不想让齐若瑾失望。

　　“具体的情节我再想想，有点忘了。想起来就告诉你。”她最后说。

　　“好啊，”齐若瑾笑了，“你一定有很多特别有趣的故事。”

　　“……嗯。”詹予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齐若瑾仿佛知道很多事。此刻詹予想到不只是梦境，还有那些天马行空的幻想。

　　好在锅底和肉菜这个时候端上来了。

　　“我们先吃饭吧。”齐若瑾说，“你今天晚上还想跑步吗？”

　　“好呀。”詹予硬着头皮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