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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 作者有话要说:  在吓唬张曦这件事上,杨董从来没输过。

  •   秦松被人推了一把,整个人倾斜过来,杨易深闪躲不及,被带到失去重心,先是撞在椅子上,然后是会议桌,最后被秦松压在了身下。
      闯进来的两个人完全沉默,动作干净利落。其中一个迫近到秦松跟前,盯着他做了个呲牙的动作,把带着血的匕首抵上秦松的鼻尖。谢乔箭步上前,被另一个人用刀截住。秦松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华欣的别墅…不是已经…”
      持匕首者:“第一,差那么一点。第二,你给我老板,添麻烦了,知道吗?”
      尹培林蹲在桌子底下哆嗦着。原本坐在一边的周伟凡看准时机冲上来时,拿匕首者忽然站起来,敲了敲挟持着谢乔的同伙,对方心领神会,俩人迅速跑出了会议室。整个过程干脆利落,一气呵成,让人几乎来不及反应。
      谢乔追了出去,来到大厅时人已经不见踪影。他立即告知前台,直接报警。
      秦松身体发软,呼吸困难,鲜血从右侧身体一股一股地涌出来,打湿了衬衫和裤子。周伟凡拉他起来,秦松捂着伤口,一手扶着椅子,只能弯腰跪坐着,大口喘息。
      “尹行长!叫救护车!”周伟凡顾不上秦松,因为杨易深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检查了一遍,杨易深衣服上沾着血,但没有伤口。手摸到头时,头发湿了一片。

      张曦堵在回来的路上,两辆救护车从对面车道呼啸而过。多辆救护车同时出诊去往同一个地方,按照经验,不是意外就是伤害。鸣笛声渐行渐远,一丝凉意忽然穿过胸口,心脏不受控地狂跳起来。张曦不安起来。他付了车费,顾不上摒不住的咳嗽,迈开腿往酒店跑。
      有警察在大堂核实情况。来到二楼,一间会议室大门被警戒线围着。有人在围观,走廊地面有滴落的血迹。
      “怎么会这样...”张曦害怕起来。他并没有问谁,更像是自言自语。
      一个保洁阿姨顺着他的话说:“好像是在这儿开会的大老板,让闯进来的坏人给捅啦。”
      咳嗽暴风骤雨般袭来,吓了阿姨一跳。胃里开始翻江倒海,胃液向上反流,烧灼着食管。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咳嗽声吸引过来,落在张曦身上,他平复了一下,想起要给杨易深打个电话。
      电话通了,没有人接。
      打给Katherine,Katherine只知道老板在跟尹培林开会。他索性不再求证,转身下楼奔出大堂,上了出租车。
      “师傅,快点,去中心医院。”

      他在脑海里把所有状况都罗列一遍,总是不由自主地要往最坏的情形想。司机发现这个乘客一动不动,身体甚至都没有往靠背上靠的意思,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路面。
      “小伙子,你没事吧?”
      张曦摇了摇头。眼里的街景模糊成一片,他想起不久前被老板吓到的那个晚上。
      一次两次,还来第三次?你不能这么惨吧。
      虽然我不信鬼神,但你要不然...去拜拜吧。
      你不是说我适合做护士吗?只要你没事,注意是你没事啊,我一定认真考编,努力考上。一辈子在护理领域发光发热。这flag立得行吗?
      ...别给我有事啊杨易深。

      医院的人特别多。急诊通道被清出一条路,让推车可以过去。急诊室被帘子分成了数个区域,人声和仪器蜂鸣交叠嘈杂。新来的病人被推了进来,急救员和接诊医生边交接边抢救。
      杨易深坐在急诊室外的一张床上,安静得像一尊雕像。眼镜在刚才的冲突里被压碎了,他看不清楚四周的细节。后脑勺的头发被血打湿了,他摸过,有个不小的口子。右手臂很痛,带着一丝酸麻,大概不是骨折就是骨裂,不过在他能忍受的范围之内。因为挂着一身血迹,来来往往的人都带着惊愕的眼光看他:这人还能坐这里?周伟凡不敢走远,守在他身边。
      “头还晕吗?”周伟凡问。
      “还好。”杨易深敷衍地回答。秦松刚结束急救,人还在里面。有警察过来问话,医生说伤不致命,一个右利手的人把刀子捅进受害人右侧身体,看起来就不是冲着要命去的。秦松意识清醒,但却什么都不肯说。
      谢乔带着医生过来,医生看了胶片说:“脑CT看着没事哈,但右手挠骨骨折了。先去处置室缝针吧,然后挂骨科号,去打石膏。”
      因为不是重伤员,床很快就被征用了。杨易深换了个地方,等候缝针。当时他被一股寸劲带倒,头撞在桌子上,失去了意识。听周伟凡复述,猜测那两个人不是秦松的债主,就是仇家。周伟凡讲完之后欲说还休,杨易深知道他想说什么。他再次问自己,就算没有秦松,这里的营商环境,真的会好吗?赤诚心的付出,值得吗?

      从正门到门诊这段距离,张曦没有跑,甚至没有快走。他失魂落魄,脑子里演绎着惨烈的情节。越接近目的地,脚步就越迟疑,嘴里禁不住念叨起了什么。他辨识了一下,是杨易深最近的用药清单。
      后来回忆这段经历,张曦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自己那天是怎么进的门诊大厅。他只记得前一秒还在门口,后一面就到了急诊室附近。
      走廊里到处都是人。骨瘦如柴的老人张着嘴竭力呼吸,憔悴的母亲抱着一身管子的婴儿面无表情地坐着。张曦推开急诊室的门,一张推车一张推车地找,不是,都不是。他停在最后一格前,地上血迹和医疗垃圾还没清理,一片狼藉。伤者盖着薄毯,体征平稳。
      “你是谁的家属?”
      张曦充耳不闻,自顾自地走过去,掀开盖的严严实实的毯子。伤者戴着氧气罩,闭着眼睛,嘴里发出几不可闻的□□。
      不是杨易深。
      “你是哪位的家属吗?”有人快步走过来,张曦反问道:“有没有...姓杨的病人?”
      “嗯?”护士没反应过来,张曦已经往急诊室外走了。他掏出电话拨号,仍就无人接听。
      躺在这里的不是老板,那老板在哪呢?
      不能往下想了。
      脑子很乱,理不出头绪。他是做护士的,什么千钧一发、混乱异常没见过,不至于到毫无头绪,不知所措。
      人很难对倾注了感情的人或事保持绝对理性。他发现自己是越活越回去了,开始真情实感地对待工作对象,前有吕老爷子,后有杨易深。吕如砥的去世让他无法释怀,他怕杨易深...
      妈丨的。张曦揉着脑袋想,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再做这一行了。

      李常成听说了伤人事件,第一时间赶来了医院。他找到周伟凡,然后见到了刚刚缝完针的杨易深(你看人家李主任就知道联系周伟凡,张曦你个傻子)。
      “上边敦促限期破案,已经成立专案组了。另外酒店也要负一定责任。接下来咱们就搬到县丨委招待所去,条件稍差些,但安全不会有问题。”在王副县刚拍着胸脯保证本地营商环境时就出了这种事,李常成汗颜:“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杨易深:“这些人是冲着秦松来的,肯定早就暗地部署好了,我们在明处,防不胜防。”

      张曦在人群里漫无目的地乱转,感官似乎被剥夺了一部分,咳嗽和胃痛都停止了,眼神也不好使了,以至于在杨易深附近十米的地方徘徊了三次才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那人头缠纱布,浅灰色的衬衫领子上沾着血,正在跟身旁的人说话。
      绷紧的弦忽然放松,张曦发出长长的一叹。他没有走向杨易深,而是揉了揉头发,在原地停了片刻,看准最近的洗手间飞奔过去。消炎药+应激反应,今早的早饭和昨天的晚饭在呕吐中同归于尽。洗脸的时候,胃的烧灼感和连绵不绝的咳嗽竟然同时回归了。
      杨易深要往骨科去的时候,听到身边的谢乔叫了一声“张曦?”杨易深瞪着眼睛找,模糊的视线捕捉到了那个高个男生站在不远的地方,似乎正望着自己。他窘迫地问谢乔:“是张曦吗?”
      “就是他啊。”谢乔挥手,男生走了过来,杨易深眯着眼睛,果然是他的护士。
      想到自己的状况,杨易深无法在张曦面前保持从容,支支吾吾地解释:
      “我...这...我没事。对了,这不是我的血...”
      他不说话了,等着接受批评。张曦面色苍白,双眼通红。他本想装作偶遇,结果发现自己没那个演技。拖着虚浮的步伐来杨易深面前,一边站着李常成,一边站着周伟凡和谢乔,张曦忍住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和抱住老板小身板的冲动,在杨易深的手臂上落下一拳,摇着头说:
      “不带这样吓人的啊...”
      谢乔、周伟凡和李常成都没来得及拦下张曦,只好替杨易深倒吸了一口凉气。
      杨易深愣了愣,他俩的距离很近,以至于三百度的近视也能看得清对方的细微表情——张曦的样子简直可以用“劫后余生”来形容了。他想说点什么,一时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痛...!在慢三拍之后,杨易深接收到了疼痛。他咬着嘴唇,双颊渐渐鼓起来,形成一个痛苦的鬼脸。张曦见状,双手不知道该往哪放了:“怎、怎么手...也受伤了?”
      谢乔晃了晃X光片:“骨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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