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私人护士的杨先生》兔叉子

43、第 43 章

　　回归工作的杨易深忙了整整一天，来到机场时距离登机还剩不到一小时。Katherine带了一位下属同行，帮忙处理日常事务。男生，谢乔，john，秘书处红花中的一棵独苗。年纪比张曦长一点，戴着眼镜，看起来矜持沉默，做事有条不紊，据Kat说，还是跆拳道黑段。
　　杨易深在VIP通道前遇到了张曦，正跟施盈盈靠在一起，依依不舍地话别。
　　“杨董。”施盈盈先看到了杨易深，牵了牵张曦，打招呼。
　　Katherine在医院里见过这个女孩，当时她只当是张曦的朋友，没想到是女朋友。
　　杨易深看表：“还有时间，你们再聊会儿，我们先进去了。”
　　张曦跟施盈盈商量：“快登机了，还得安检呢。我也进去啦，到了给你发消息。”
　　施盈盈搂着张曦的脖子，嘴唇在他脸上轻轻一贴：“去吧。”张曦嘟着嘴，向后退了两步，施盈盈攥着他的一根手指，舍不得放开。
　　小情侣旁若无人，杨易深略显尴尬。等“连体婴儿”终于肯分开了，杨易深对施盈盈说：“奥西还得再麻烦你一段时间。所有开销我让张曦转交给你。”
　　“不麻烦不麻烦。我都有点离不开它了。”施盈盈说。董事长既然这么忙，干嘛还要养条狗。
　　谢乔已经办好托运，等在一边了。张曦跟施盈盈告别，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路上小心点，到家给我发个消息。”施盈盈目送张曦进门，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地走着，杨易深穿着雾霾蓝的衬衫，瘦削的身体几乎被张曦完全挡住。既视感击中了施盈盈，这个画面…何其熟悉。
　　年下、身高差、傲娇…一大堆词汇在脑海中浮现出来，她向前踏了一步，视线恍惚。那个追小明星的晚上，到达口的灯光昏黄暧昧，那两个人一前一后，杨易深穿的正是这件衬衫。
　　她想起自己曾用“恰到好处”来形容这样的“一对”。然而她的腐女魂从跟张曦确定关系之后就“魂飞魄散”了，急诊室里被人拍下的张曦握着杨易深手的照片，是她恨不得永久销毁的头号物证。
　　施盈盈失魂落魄地坐上出租车，越想越怕。至少在外表上，他们太配了，这是一个眼光毒辣的腐女下的结论。人心隔肚皮，她觉得自己同意张曦去s省，就是在把他往那位的身上推。
　　女孩的安全感掉了一地。

　　刚登机，张曦接到施盈盈的视频通话，要求他每晚都要打电话，语气甜到发腻，两个人一直聊到空姐过来提醒开启飞行模式。杨易深见怪不怪，但Katherine忽然八卦心起，悄悄问谢乔：“有一个很粘人的女朋友，是什么体验？”
　　头一次坐商务舱，一脸矜持的男生扭头看了看Kat，深思熟虑了一番，反问：“有女朋友，是什么体验？”
　　谢乔的严肃脸被Katherine一把推开，优秀如你，却连女朋友都没有。

　　一天马不停蹄，杨易深着实是有些累到了，坐稳之后便沉沉睡去。十点多，张曦忽然不自在起来，按呼叫铃。
　　“想用机上wifi的话，怎么操作？”张曦压低声音，语气焦急。空姐亦用气声回复：“真的不好意思张先生，我们这次执飞的机型没有配备卫星接收天线，没办法使用机上wifi…”
　　张曦五雷轰顶。
　　“那…几点到C市？”他们需要先从S市飞s省省会C市，然后乘车去岳县。
　　“大概十一点半左右。”
　　好…半小时，差不多可以赶上。张曦祈求千万不要远机位，千万不要摆渡车。
　　他在忐忑中度过了难熬的一个小时。距离落地还有十几分钟，杨易深醒过来，发现张曦坐得板板直。他动了一下，张曦回过神来。
　　“你要拿什么，我来。”张曦连忙说。
　　杨易深问坐在对面的谢乔：“john，我的电脑在吗？”
　　谢乔麻利地把电脑从包里拿出来：“在。”杨易深示意张曦接过来。
　　“等会儿你先下机，行李让john帮你带出去。我的电脑应该可以直接连上这里的机场wifi，电脑的密码是…”
　　张曦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像个犯错的学生那样认真听着。...老板刚才明明睡着了，是怎么看出自己这档子破事的？
　　“一般的报名系统兼容性都不太好，记得用IE浏览器。”杨易深说。什么能瞒得过一个老师的眼睛呢？半梦半醒间，他听到张曦跟空姐问wifi和落地时间，联系起来看，这人一定是——忘记给自己的考试报名了。

　　飞机提前了十分钟落地，并且非常幸运，没停在远机位。张曦第一时间抱着电脑奔向桥廊，找了个墙角坐下来。杨易深的电脑桌面干干净净，像块蓝色的豆腐。如杨易深所言，无线网直接连上了。张曦打开报名网站，一路注册、填信息，到某个环节卡住了，一个材料说什么都传不上去。换手机热点，依然不行，已经十一点四十五了，还有十几分钟，报名通道就会关闭。
　　张曦不知道如何是好时，杨易深的声音传进耳朵：“上车。”
　　抬头，老板逆着光坐在室内摆渡车上，身后的灯光洒下来，简直如同神明天降。三分钟后，张曦已经坐进了接机的轿车里。
　　Katherine和谢乔都不在，应该是先行离开了。杨易深说了个地址，张曦还在尝试上传的时候，目的地到了，是家酒店，有人在门口专门迎接他们。顾不上欣赏美轮美奂的大堂，张曦紧紧张张地被带到到二层会议室，有人等在那里，给杨易深的电脑接上了网线。
　　“快点。”杨易深说。他和酒店都没想到，SVIP的特权还能用在这里。

　　材料上传成功…信息提交成功…最后的两分钟，杨易深不由得也跟着紧张起来了。直到浏览器里出现“报名成功，待审核”，时，两人整齐划一地舒了口气。
　　“谢谢老板！”张曦声音里带着哭腔，“差点就没报上！”
　　说话间他站起来，回身狠狠地抱了抱杨易深，差点把他带到双脚离地。
　　对于张曦来说，这样的拥抱跟进球之后队友之间的拥抱没什么区别，杨易深却瑟缩了一下。长这么大，被人贴身抱着，亲爹亲妈，福利院妈妈，程宁，顾祎，张曦。
　　杨易深被箍得“嗯”了一声，张曦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松开手。杨易深的衬衫全是褶子，张曦给他抚平：“没，没碰到伤口吧？”
　　他当然不是没抱过老板，在香港、在M市的医院、在未来域城，人倒在地上，意识全无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抱过很多次了。这不是出于职责的一抱，感觉确实不太一样。张曦歪了歪脑袋，用微笑掩饰尴尬。
　　杨易深却忽然冷下脸来。张曦被他突如其来的神色震住，偌大的会议室，张曦背靠圆桌，被杨易深的气场压制着，身体微微后倾。
　　“担心错过报名，为什么还要拖到最后一天”
　　杨易深可是个老师，在老师面前，张曦自然而然地怂了。
　　“我…忘...”
　　“忘了是吗？既然如此不在意，这会儿怎么又紧张报不上？”
　　话都让杨易深说了，张曦一时语塞。
　　杨易深认真地看着张曦。结合上一次关于入编考试的闲谈，他了解张曦的问题——他觉得这是个好选择，却也说不上来哪里好，为什么一定要这么选。
　　各种成规告诉他，他得参加考试，好谋取一份稳定的工作。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必然要走在成家立业的路上，到了而立、不惑之年，才能避免狼狈落魄。然而他内心深处并没有一股非要不可的力量，驱使着他往这个目标前进。
　　“我说过你很适合护理这行的。但我并不知道，”杨易深问得更深一层，“张曦，你到底喜欢不喜欢你的职业？”
　　张曦继续说不出话。
　　“如果不喜欢，早点去想去的领域，做喜欢的事情。或者你说：‘单纯为了收入，我就是能接受一份无法爱上的工作’。这两种态度，你都没有过。”
　　张曦鼓着嘴。除了护理，他哪有什么其他领域能开拓。至于说真的一点都不爱这行吗？也不见得吧。
　　“有立场，然后有目标，有了目标，才能坚持下去。”杨易深察觉自己又要说教了，尽量拿捏着分寸，“张曦，报名是成功了，你接下来当然可以继续听之任之，不看书，不复习，把你随波逐流做出的选择蹉跎过去，正合你意。”
　　张曦：“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杨易深：“既然这样，那就认真对待这个随波逐流的决定。”

　　行李不在身边，他们没在机场的酒店下榻，抵达位于市中心的酒店时已经快一点了。张曦自然要跟杨易深同住一间，谢乔给他们定的是套房。从会议室出来一直到照料杨易深吃药躺下，张曦始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杨易深后悔地想，哎，我这是揠苗助长了。
　　张曦失眠半宿，第二天一早顶着巨大的黑眼圈踏上了去岳县的汽车。身体没有完全复原，加上山路高低起伏，杨易深晕车晕得厉害，再也没心思管张曦的意识问题。另一边，睡眠不足的恶果显现，从不晕车的张曦搜肠刮肚地吐了一路。

　　边吐边担心杨易深：“Kat姐…你给他…哕…垫个腰枕…防止…粘连…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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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活该被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