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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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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祎没有直接回答，给杨易深看了自己的手机。那是一条微博新闻，“心图景高官何梦川溺水身亡，具体原因未明”。发现时间、地点、推测死亡时间都写得明明白白，末尾还有所谓的家属说法：
“公司给了他非常大的压力，心图景与他的死脱不了关系。”
杨易深靠着枕头，感到胸口发闷，喘了两口粗气。周晓梅预感不对，连忙从厨房出来，问他怎么样。
杨易深嘴唇发绀，抚着胸口。周晓梅按下呼叫铃，护士进来给杨易深戴上鼻氧管。周晓梅瞪顾祎：“我不在的话是不是就这样看着？！”
顾祎自知理亏，但也不想理这个中年妇女。杨易深谢过周晓梅，说：“阿姨我们...”周晓梅知道他有事要谈，问：“你自己能行？”杨易深乖巧点头。周晓梅转向顾祎：“有事记得叫护士！”顾祎一声不吭，杨易深替他回答：“他会的...放心吧。”周晓梅这才离开了房间。
杨易深问顾祎：“张丽现在怎么样？”张丽是何梦川的妻子。
顾祎哼道：“认准了是你把她老公逼死的。”
死亡时间是周六晚上到周日凌晨之间，正是在学校见面之后不久。杨易深看着手机上日历表：
“虽然那天晚上我确实见过他，但我对他承诺过，不会报警，只按内部处理流程走。”
“录音了还是录像了？你凭什么觉得人家就会信你？就算他们信，人家干嘛放弃舆论制高点，不多争取一些‘无良企业’的赔偿？”顾祎劈头盖脸一顿反诘。
确实有道理。杨易深只能换个话题：“有没有成立善后组？”
“有。”顾祎说，“林于霖主持。董事局扩大会之后这厮正好找不到机会跟你投诚呢，这不来了。”
杨易深终于知道Katherine总是不在的原因了。已经两天了，作为董事长，他觉得自己必须得露一面才行。
有人敲门。原来周伟凡和张曦在走廊里遇上了正找他们的周晓梅，周晓梅告诉他们杨易深已经知道何梦川的事了。
“怎，怎么知道的？”还在跟张曦计划着怎么拖延时间的周伟凡一脸懵逼，“他拿到电话了？”
周晓梅摊手：“没有。来了个老头儿。”
知道这次住院事件的人范围有限，老头儿？周伟凡叹了口气，他知道是谁了。
既然已经立案，调查就容易多了。最近支队闲是真闲，人一部分派去帮经侦查案，还有几个帮治安队抓赌去了。秦晔成了光杆司令...严格说来只是光杆，毕竟连一个兵都没给他剩下。
送立案回执时，秦晔在何梦川家又遇见了Katherine。人生何处不相逢，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缘分吧。Kat也觉得很巧了，因为陪伴的同事有事，她是临时过来替个班。张丽的情绪已经比之前缓和了很多，只是不太说话，也不太吃饭。秦晔犹豫再三，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说，Katherine对他点了点头，秦晔心一横，把立案的情况告诉了张丽。
“你是说…谋...谋杀？”女人的眼泪哗地一下涌出来。
秦晔只能把跟Kat解释过的内容跟家属重复了一遍。刚刚才勉强接受老公去世的女人愣了半天，她思考了几天男人的自杀动机，终于自圆其说到多少可以说服自己的地步...变化来得猝不及防，她再次崩溃了。
“你们究竟让他去做什么事了，杀身之祸都招来了…”张丽倒在沙发上，整个人是虚脱的状态。秦晔说：“女士，咱不能这么快下结论，凶手是谁还要查。也许是激情犯罪…”
Katherine给他使眼色。秦晔住嘴，任谁遇上这种事都很难做到绝对冷静，他理解。只是自杀怪公司，他杀也怪公司，心图景这家企业在张丽眼中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啊？
“杨易深是不是心虚了，不敢露面？”张丽恨恨地说，“我老公半辈子心血都扑在了心图景，我连个跟你们老板当面锣对面鼓的机会都没有吗？”
Katherine说：“嫂子，这事要怪你就怪我。是我自作主张没有告诉深总。你也知道他身体不太好，这次尤其严重，手术之后在ICU昏迷了一整天…”
张丽苦笑道：“那他在哪家医院？我去医院找他。”
Katherine说：“我不是要阻止你，但你现在太虚弱了，连下楼都困难。咱能不能先把饭吃了，之后我替你安排？”
张丽无力地回答：“好，好。看你们能骗我到什么时候。”
秦晔：“那怎么能叫骗…”
Katherine赶紧说：“秦队你先忙。案子的事我们不懂，接下来真的就只能拜托你了。这里有我，不用担心。”
秦晔看看张丽，看看Kat，问：“真的可以？”
Kat点头，没问题的。
秦晔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问张丽：“据您所知，您爱人有跟什么人结过仇吗？”
张丽头埋在沙发里：“没有，如果有也都是心图景给他招来的。”
秦晔直起身，无语。这个状态是没法问出什么来了。他对Kat点点手机：“辛苦你了。有事...”用口型说了个“微信”。Katherine比了个“OK”的手势，说：“拜托了。”
和周伟凡一起走进病房时，杨易深看到俩人有点点小讶异，周伟凡打了声招呼，张曦正担心他发火时，杨易深说：“你们两个碰到了一起呀。”
杨易深向来都有极强的分寸感，半个月多的相处，张曦对此感受颇深。他好好地靠在床上，注意力聚焦在了“这俩人碰在了一起”的点上。
紧张感缓解了不少，张曦说：
“呃，啊…他刚才就来了。你那时候在休息，我们就一起出去吃了午饭。”总归是合伙骗了人，张曦动作表情都不太自然。反观周伟凡神色如常，好像没事发生一样。
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在，周伟凡喊了声“大顾总”。杨易深对他说：“你们不该瞒我。”
周伟凡并不辩解，说：“对不起。深哥。是我们自作主张。”
“现在是什么情况？”
“…今天早上Kat发来消息，正式立案了。因为...有证据显示梦川很可能不是自杀。”
杨易深看了眼顾祎。顾祎耸了耸肩，我不知道。
“老顾说家属那边闹得很凶？”
顾祎：“嘿——你还不信我？”
杨易深冲他眨了眨眼睛：“信。但你肯定不会亲自参与到这种事里吧？”
周伟凡：“几个表亲把他老母亲带到了公安局，老人被折腾到当场晕倒。好在Ray事先有应急准备，送到医院了，现在已经稳定了，Kat安排了人轮班陪护。张丽目前在家，情绪不太稳定，也有我们的人陪着。”
杨易深道：“都是秘书处的那些女生吧，记得让Kat给她们算加班。善后的钱先由应急基金垫上，结算后我个人还上。”
周伟凡继续说：“事情目前外网讨论热度很高，PR团队有了解过，新闻出来之后有人买过一轮热搜。不过现在已经撤下去了。但各种演绎花样翻新，PR那边想他听听您的意思…”
他说完望了望顾祎，顾祎摇头道：“别问我，问我就是花钱往下压。老百姓忘性很强的，没有热度的话题讨论起来也没劲。不过你们深总嘛…必然看不上我的套路。”
心图景官方微博的自然回复转发量一般只有几千。何梦川事件一出，每条微博下都有人问：“你们高管被老板逼死了？”话题里各种各样的猜测五花八门，宛如故事会。
既然已经答应过何梦川不报警，杨易深还是不想把贪污的帽子在大庭广众下给死者扣上。他说：“可以。”
周伟凡一时没反应过来：“可以…什么？”
“花一些钱把话题热度降下来。”周伟凡一度担心老板会摒弃这种偏路子，他实在不希望太长时间的讨论让舆论发酵过度，损伤公司和股东利益。杨易深看着顾祎的手机，证券app的咨询栏目里已经出现了相关资讯，可以想见明天的股价多少会有所影响。他才刚刚解决一次危机，不能因为这样一件事让大股东对他马上失去耐性。
没有按照Kat揣测的方案发展，也没有完全走周伟凡的路子，杨易深说：“热搜压下去之后，在官方媒体发下声明，第一，肯定成绩。第二，哀悼。第三，周知立案的情况，公司会全力配合警方调查。包含这三层意思即可，措辞拟好可以给我看看。”
周伟凡：“明白。”
张曦一直站在一边没动。他离开的时候杨易深还没有吸氧，状态也比现在好很多。看来这件事给他的打击不可谓不大。杨易深跟周伟凡交代完，如梦方醒地望向张曦：“啊，忘了介绍了。老顾，张曦是我前阵子请的私人护师。”像发掘了什么宝藏一样，他语气夸张地介绍道：“从去香港跟HG换股份到去M市找老严，再回S市，没有他的话我大概撑不到开会。”
顾祎说：“诶~~不用介绍给我，我跟你这病秧子可不一样。真诚建议，就你这随时倒下的属性，不如把老严也请来全天候算了。”
从何梦川家出来，秦晔往实验学校去。开车经过小街时，他观察了下学校隔壁，那是一片简陋的“美食街”，有个看起来常年开放的铁栅栏门，门里满满登登排布着小店。他在保卫处找到了周六当天的监控视频，跟保安科长坐下来一起看。
周六晚上九点以后，学校就很少有人进出了。十点，一个人走到门卫，跟里面的大爷聊了几句，之后走进了校门。秦晔倒回去重看，正是死者何梦川。十点二十分，一辆车停在校门旁边，门卫大爷跟车上的人交流了一会儿，回屋启动了电动门，车随即驶入了学校。
秦晔对保卫科长说：“得麻烦门卫大爷来一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