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你的温柔》玄子枵

3、有来有往

　　关了手机后，程玄枵以为她很快便能入睡，却没想到罕见的失眠了，眼睛很疲惫，脑子却很清醒，最后迷迷糊糊睡得也不是很沉，早上七点多被门外的一阵悉索声吵醒。

　　程玄枵的姐姐，程宁轩起床收拾去上班了。

　　因为上海离家有些远，如果直接回家，得将近一天的车程。所以每次从学校回家，程玄枵都会将姐姐的家当做一个中转站，在这住上一晚，第二天再坐车回家，身体也不会很累。

　　但是每次她在中转站待得时间却不仅仅是一晚，用程宁轩的话来说就是，她好不容易放个假，带她去放松放松。

　　没曾想这次程宁轩带她放松的地方却多是酒馆酒吧之类，可真是亲姐呢，她之前没经历过的事情，都被她带着体验了一遍。

　　程玄枵也是个喜欢新鲜感的人，对于没去过的地方也带了丝好奇，可去的次数多了之后便有些烦倦。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她姐失恋了，和她相恋快五年的女朋友三个月前分手了。

　　而这三个月无数的晚上她一直流连酒吧酒馆之间，与形形色色或熟悉或不熟悉的人，喝得烂醉如泥。

　　也还好有程玄枵在，能把她安稳地带回家。

　　可能是晚上有了酒精的催眠，更容易入睡吧。

　　程宁轩惊讶程玄枵竟然醒得这么早，知道她是失眠之后，让她吃了颗褪黑素继续睡。

　　程玄枵这才知道，原来床头摆着的那个装着蓝色糖果一样的瓶子里，放的是助眠的褪黑素。

　　瓶子已经空了大半，看日期却很新，像是刚买了不久的。

　　吃了一颗蓝色糖果后，程玄枵继续睡了，这次仍是睡得朦朦胧胧。

　　将近十点的时候，放在枕边的手机传来了两声嗡嗡的震动，精神本就不好的程玄枵有些暴躁，翻了个身继续睡，可只眯了几分钟，仍是毫无睡意，闭着眼摸到手机，看看到底是谁大早上的给她发消息。

　　刚拿起手机，陈新乐的消息便蹦跶了出来：“早，起床了吗？”

　　很简单的问候语，却让程玄枵有些惊讶，这个人竟然还在，她竟然没有隔夜失踪。

　　“早，还没起，昨晚失眠了，七点多醒了一次......”程玄枵按下语音按钮，发了一段16秒的语音，声音也有些沙哑。

　　“我昨晚也没睡着，以为你睡了，没吵你。”陈新乐不免有些遗憾，早知道就继续打扰她了。

　　“失眠好痛苦，我最近一次失眠还是因为晚上喝了一杯奶茶。”程玄枵每句话后面都加了两个流泪的表情符号，可怜兮兮。

　　程玄枵体质特殊，喝奶茶容易失眠，所以基本上不喝奶茶，但是上次那一杯奶茶是她课题小组里的组员买的，因为上台汇报时请假缺席，所以在汇报结束后请了整个小组的人喝奶茶，她也不好拒绝，喝了之后的结果便是一夜失眠。

　　“对啊，我早上被我爸强行吼起。”程新乐表情崩溃地回道，失眠加上早起，状态可想而知。

　　“哈哈哈哈哈哈，在家都有这个烦恼，不过我在家起得也早，但是在我姐这儿不行。”程玄枵忍不住笑道，又继续发消息问道：“你咋么也没睡着？”

　　“我哎，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去刷微博b站了。”程新乐也很无奈，她最近虽然睡得都有些晚，但像昨天那么晚的却是第一次。

　　“我闭目养神，睡不着也熬着，不看手机。”程玄枵觉得越是睡不着越不能看手机，更容易把时间刷过去。

　　“本来是闭着眼的，后面翻看了下手机，发现四点了。”陈新乐想起昨晚那段难熬的时间，也不再回想，看着程玄枵的字里行间，陈新乐猜测道：“你是不是家长心中公认的品学兼优的好孩子？”

　　“我是乖孩子。”程玄枵回道。

　　好和乖是两个不同的形容。

　　程玄枵的确如陈新乐所说，从小成绩优异，乖巧听话，青春的叛逆期似乎从来没有在她的身上出现过。

　　但她却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孩子，她只是掩藏起了骨子里的叛逆。

　　毕竟她从中学开始便读了寄宿学校，学校管得严，每月才放假一次，寒暑假大部分时间又会在学校补课，掐头去尾在家的时间不多，所以倒不如在父母面前乖巧些。

　　“你新衣服买了吗？”陈新乐又转到了新的话题上。

　　“哈？新年为啥要买新衣？”程玄枵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有新年添新衣这种习俗。

　　“新年添新衣，不是传统吗？？”陈新乐恍惚觉得她们不像是生活在同一个时代的人，或者地区不同，习俗也不一样？

　　毕竟她们相距千里，隔了好几个省份。

　　“这个传统...忘了，现在买衣服看心情，不挑时间。”程玄枵这才想起，小时候她最喜欢新年了，不仅有很多好吃的，还会穿上新的衣服，走家串门，拜年拿红包，年味十足。

　　现在好像什么都淡了，新年与平时没有多大的区别，除了要连续吃几天的饺子。

　　“好像是这么回事。”陈新乐想了想，也赞同道。

　　“你不饿吗？还不起来吃东西？”虽然只是手机聊天，但是陈新乐能猜出来程玄枵肯定还在床上。

　　“不饿......”程玄枵有些哭笑不得，她因为失眠精神不振，丝毫没有胃口，又解释道：

　　“我之前在学校的时候，早上...嗯...就喝一杯牛奶，中午吃一顿饭，晚上也不吃饭，晚上会去跑步，差不多一天吃一顿饭吧。”或许是觉得内容太多，程玄枵又发了一段18秒的语音。

　　“早上喝牛奶厉害了，我早上空腹喝会肠胃不适。”陈新乐回道。

　　“哇，你竟然也肠胃不好，我姐也经常肠胃不舒服，但是我身体好哈哈哈哈。”程玄枵笑着回道。

　　“不是肠胃不好啦，就是空腹乳糖不耐受。”陈新乐解释道，又问：“你每天都跑步？”

　　“对呀，每天都要运动呀，对身体好，之前是去健身房，后来觉得去健身房路上太浪费时间了，就在学校跑步啦。”说到她喜欢的内容，程玄枵的语气轻快了不少。

　　程玄枵以前也是能躺着绝对不坐着，能坐着绝对不站着的懒散主义，但是自从考研结束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对运动的坚持也是从大四毕业的那个暑假。连以前最不理解的健身房办卡，开学的时候也立刻开了张年卡。

　　“噗，对，健身房真的麻烦。”陈新乐因为之前的暴饮暴食，体型严重偏离她能接受的程度，所以最近也去健身房，甚至为了能有更好的效果还请了私教，每日打卡，来回奔波也深知其中的麻烦。

　　“对吧，时间成本，心疼，我最缺的就是时间，虽然现在啥也不想动，但还有一堆事等着我。”程玄枵叹了口气，想着她的那还在审稿的论文，已经退修了多次，每次审核至少十五天，还有她的毕业论文，之前认真写的开题报告，结果开题答辩之后，修改了题目，之前的努力也全白费了，又得重头开始，还要找实习等等各种各样的事情压着她，但现在只想摊在床上，懒一懒。

　　“还好每个人都是公平的24小时，不然差距拉太远了。”陈新乐又回道。

　　“可以少睡一点，我觉得我的睡眠时间比一般人少，每天睡眠时间只有五六个小时，感觉生物钟已经形成了。”程玄枵回想过去，自从大三考研开始，她的每一天都安排得满满的，具体到分钟，真是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也好在她需要的睡眠时间比较短。

　　“之前看过一本书，书上说每个人的睡眠时间都不一样，1.5h一个单位。”陈新乐像是什么都能聊得来一样，说到睡眠的事情，也是从脑中勾起了回忆，而看到程玄枵的话，又惊叹道：“好羡慕你这种！我有段时间觉得如果人不需要睡觉就好了。”

　　“人每天只要深度睡眠3小时就OK了，反正有段时间我睡的极少，尤其是在赶ddl的时候，不是不想睡，就是大脑紧绷睡不着。”程玄枵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样，她之前忙的时候也想过，如果人不需要睡觉的就好了。

　　程玄枵清晰地记得研一期末的时候，各科都在复习备考赶论文，她在撰写一门数据分析课程的论文时，整整两天两夜没怎么合眼，脑中一直循环播放着各种数据，即便闭上了眼，也不得停歇。

　　“如果不用吃饭也好了。”程玄枵又感叹道。

　　“对！ddl第一生产力。”陈新乐也赞同道，但对吃的方面却格外喜欢，用她的话形容，她就是个吃货，大学期间也是经常打卡各美食店，又道：

　　“不过我还是爱吃的，很想去日本，因为很符合我的口味，清淡又治愈。”

　　“你口味清淡呀，我都可，吃的不挑，但是生的吃不惯，喜欢熟食。”程玄枵回道。

　　“辣我也爱吃，不过在外面吃了太多外卖吃怕了，觉得日本的便当食品安全系数很高，用料也货真价实。”作为一个美食爱好者，怎么可能少得了吃辣？但也真是吃伤了。

　　“你这是吃了多少外卖？”程玄枵惊讶道。

　　“刚毕业那段时间在厦门，懒得煮饭，基本上每天都吃外卖，现在想活得久一点哈哈。”陈新乐简单提过，也没有多说。

　　“我以前也觉得自己会做饭来着，现在就只会把菜煮熟。”程玄枵不知道自己毕业之后会怎么样，但以前她在家的时候，做菜好像也挺好吃的。

　　“刺身...生的一切就都不太行。”程玄枵想到之前去的日料店，除了小酥肉，其他全是生的，还有活的，想想就颤颤发抖。

　　“那你牛排吃几分熟？”陈新乐笑了，又问道。

　　“全熟！”程玄枵非常坚定，又道：“杜绝一切生的，好吃也不行。”

　　“我还没试过全熟的，可以吃你碗里的吗？”陈新乐又发了一个双眼泛光的表情符号，又回道：“就吃一小块。”

　　这把程玄枵看懵了，聊吃的聊得好好的，怎么就这样了？程玄枵不知道怎么回，只发了两个表情符号。

　　“哎？不行吗？”陈新乐穷追不舍，继续道。

　　“可。”程玄枵回了一个‘可’的符号。

　　那时候的陈新乐热情得像团火，无处不入，对程玄枵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不管程玄枵说到什么，她总是能接住，并从程玄枵想不到的角度延伸扩展，大概这也是让程玄枵慢慢喜欢上她的一点吧，程玄枵喜欢这种有来有往的聊天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