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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寻常宫中照明皆用鲛脂,是棕色的。”淑美人朝上首的顾霄看去,“不过嫔妾听闻,冬狩时龙骁将军猎得一头通体雪白的鹿,鹿角和鹿脂竟也是白色。而龙骁将军,应是丞相一党......”

      “淑美人慎言,”李公公轻咳一声。

      后妃不得妄议朝政,淑美人自知失言:“是嫔妾多嘴了。”

      “这油脂是哪里找到的,又是谁宫中在用的,”凌薇纤手轻轻拨弄一下小案上摆着的茶盏,“甚至......究竟是不是油脂导致贤妃落水,都未曾查明,淑美人不可妄言。”

      “乌七八糟的,”顾霄揉了揉眉心,对凌薇说,“你既是来探望贤妃,便先快去罢。”

      好歹是刷了40点好感度,不然顾霄听了淑美人一番话,必不可能再对凌薇如此和颜悦色。

      “是。”凌薇微微松口气,起身施礼。

      退出前厅时,凌薇感到有一道视线朝自己看过来,偏头轻笑道:“我瞧着德妃妹妹与贤妃感情甚笃,昨夜差点一同掉进湖中也受了惊吓,想来此事同她并无瓜葛,不若随我一同前去?”

      德妃很疏离地冲凌薇一笑,也起身辞了这场闹剧。

      那厢贵妃这才看明白,一屋子的人,要么不在场,要么差点也成了受害者,只剩自己最有嫌疑,况且平日里总与贤妃拌嘴吵闹,如今纵使浑身都是嘴,竟然怎么也说不清了。

      德妃向来明哲保身,左右逢源,与哪一方都没有冲突,况且自己也差点掉下去。那湖水又深又冷,贤妃好容易救上来,夜里就发起高热来,现在还在床上卧着。哪里会有害人搭上自家性命的道理?

      可若是这件事的幕后推手是薇后,她又为何要在晨间找自己呢?

      来示威?并不像,倒像是来警示。

      薇后向来没脑子,害人也明面里欺侮,向来不搞这些花花肠子,这事不像是她的手笔。

      那是谁做的呢,只听身侧一盏茶轻轻落在乌木小案上,贵妃转头看去,正看到淑美人涂了寇丹的手。

      略有些幼齿细软的,不染纤尘的手。

      淑美人注意到贵妃的目光,羞赧地一笑,“去岁集了些海棠花瓣,制成寇丹真是好颜色,下回姐姐来娴雅宫,我亲自为姐姐描上。”

      这姑娘年纪尚轻,笑起来时眉眼弯弯,仿佛世间一切污秽都同她无关。

      果真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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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中,

      凌薇伸手挽住德妃的胳膊。

      德妃的身子僵了一下,略讶异地看向凌薇。

      “我少女时便入宫当了女官,”凌薇自顾自地说着,“那些手挽手长大的好友,却再也没见过了。”

      德妃别过头去,却没抽开手。

      凌薇轻笑一声:“有时候我在想,当皇后其实挺没意思的,不若嫁与邻家一同长大的郎君,起码想念亲友时,可常回家探望......”

      德妃停下步子,回身看向凌薇,眼神带些惶惑。

      凌薇没有回答,只带着些笑意,定定地看着她。

      良久,德妃展开一个笑:“你有些变了。”

      “谁又能不变呢?”凌薇叹道,“不过这么多年,妹妹腰间的锦囊,却从来没变过。”

      这个锦囊在人物小传中提到过,是德妃年少时为自己那位青梅竹马的心上人绣的,锦囊还未绣好,便被父母告知要嫁入王府当侧妃。

      德妃取下腰间的锦囊:“我自小规矩到大,父母之命是万万不敢违背的。但终于还是不甘心,买通他身边的书童剪了他一缕头发,和我自己的合作一束,如此,也算私自结了发。 ”

      那锦囊藏青色的底子,相思树的绣样,叶间稀疏几粒红豆。

      小传上说,德妃每岁就在锦囊上添一颗红豆,终于在绣完第十二颗红豆后,剃发出了家,余生与青灯古佛相伴。

      德妃眉间悲戚,凌薇却背手在院中踱了几步,笑道:“前些日子兄长同我辞行,说要去青州任地方官。随口提到同行中一位左家郎君......”

      听到“左”字,德妃下意识抬眼看过来。

      “此人才高八斗,颇得皇上青眼,可惜年纪尚轻少些经验。此番去青州一经历练,回到京中,恐怕便是下任大司空,当得起一句前途无量,美中不足便是......”

      说到这儿,凌薇顿了顿,似笑非笑地。德妃果然有些情急,又顾念身份,不敢急声催促。

      “美中不足便是,并未婚娶。”凌薇嘻嘻笑着,朝德妃挤了挤眼,“也不知是为了哪家女郎,守身如玉。”

      德妃轻咳一声,急促地低下头来:“皇后娘娘讲的故事极有趣,听来新鲜的紧,倒似妾闺阁时读过的画本子。不过也只是故事罢了,娘娘说的这位左郎君,见到可心的女子,便也不会再等了。好似妾儿时也曾憧憬过一生一代一双人的美满姻缘,如今在这深宫里,究竟是不能了。”

      说完便快步朝贤妃的卧房走去,凌薇在后面喊住她:“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能了。”

      前面的人肩颈猛地一缩,讶异地回头看她。

      “我帮你。”凌薇笑起来,比院中的初绽的早樱娇艳。

      德妃愣了愣神,好半天没找回自己的声音,又不知该回什么话。

      “你只需要告诉我,昨夜你差点落水,究竟是滑倒还是绊倒。”

      先前德妃听到凌薇要助她,尚且将信将疑,此刻听到凌薇的问话,却只当她方才一番话是打趣了:“你问这个又有何意义?若是那油脂查出确是你宫中所用,你照样脱不了干系。”

      说罢便施了一礼:“皇后娘娘若是没用手段,大可清者自清,不必纠结此等小问题。”

      “滑还是绊,这个小问题,兴许才是此事要点。”凌薇盯着德妃的鞋说道。

      那双鞋子,鞋面是宝蓝色的锦缎,鞋边露出一圈白毛,想是内里分缝了一层保暖的皮子。鞋首用同色锦扎成翻卷的云头,高高翘起,正是时下流行的云头锦履。

      不过走起路来,却不似织锦踩在地上的绵软,而是叮叮咚咚地敲击声,踩过花树边上未扫净的积雪,竟然在雪地上扎出一个个小孔洞来。

      像极了中学时田径队男生的钉子鞋。

      德妃注意到凌薇在看自己的鞋:“这双云头锦履,是淑妹妹送予我的,在鞋底钉了好些木钉子,说是走在雪上可防滑呢。”

      “防滑......”凌薇眼睛一亮,忽地勾起一抹笑来。

      “妹妹这双鞋子,可否借我细观?”凌薇挽住德妃的胳膊,把她朝着院中的秋千架拉去。

      “关鞋子什么事呢?”德妃一愣。

      把德妃摁坐在秋千上,凌薇伸手去脱她的鞋子。德妃下意识躲开,一双眼睛极惊异地瞪着凌薇。

      凌薇也奇怪她激烈的反应。

      两人面面相觑。

      【咳,封建社会女子的脚,是不能随便露给外人看的。】

      系统好心提示到。

      就好像高中时同寝室的女孩子们互相打量对方的胸一样,凌薇恍然大悟。

      “别害羞嘛,”凌薇嬉皮笑脸,“妹妹的鞋好看的紧,我只这样看,不脱了。”

      德妃面上带着一层薄薄的红,双手撑在秋千架上,只略微抬起自己的脚。

      鞋底上密密麻麻钉着木钉,钉子的表面却不是光滑的,而是毛毡一般柔软的绒毛。

      凌薇伸手触了触,那些绒毛并不似看上去的柔软,而是像苍耳子一样,毛尖上带着回勾,刺刺地有些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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