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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第 1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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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湄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只能感觉到源源不断的水能量滋润着她干涸的经络，自动修复着她残缺的身体。
只是身体修复的了，她的大脑却无法修复。
她骗不了自己——艾斯和老爹就死在自己面前，那场景久久的占据她的脑海和眼前，顽固得扒住眼眶不肯离开，别的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在地狱里一遍遍凌迟。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瘫软下来，靠上了什么又坐上了什么，又有什么堪堪伸过来，有声音忽远忽近的听不真切：“你…谁…怎么了……”
商湄伸出手抓住了递来的东西，宛如抓紧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她抬起头，盯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扯了扯紧绷的唇：“……我哭不出来……”
“什么？”
“我哭不出来。”她的眼睛被刺激的血红，“人类在悲伤难过的时候不是该哭吗？我为什么哭不出来？”
早在艾斯倒下的那一瞬间，她就哭不出来，无尽的悲伤聚成石头死死的压在她的胸口。明明恨不得一死了之，但还是哭不出来。
对面没有声音，她竭尽全力握紧了手里的东西，皱皱眉头，又咧咧嘴，还是没用。“难不成……是要笑吗？”
可是她也笑不出来啊。
reborn嫌弃的看了眼死死扒在自己武器上的那团血肉，松手甩了甩，扭头就往回走，还不忘跟身后的狱寺吩咐一句：“卷起来，带回去。”
“是……嗯？？”
“带回去给威尔帝。”他理了理自己的领带，漫不经心的扫过眼前的一片废墟，“整个实验室就剩这么一个活口，而且这副鬼德行还活着，他肯定很有兴趣。”
说不定还能帮着问出点猫腻来。
狱寺点头应是，转头就对这一摊“人”犯了难。
……怎么带回去呢？
……………………
老实说，因为之前的原因，狱寺和威尔帝一向合不来。这次出任务居然还给他带了“纪念品”，威尔帝着实有点不明白。
“莫非是新出的武器？十代目让你转交给我的？”清瘦的男人推了推眼镜，对着眼前的箱子有点不解其意。
狱寺也是第一次在他面前一言难尽，眼神乱飘支支吾吾，“内个，reborn先生让我给你的……我先回去了……”
真奇怪啊。威尔帝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阵，试探着打开盖子。
威尔帝：………………
这……这是什么玩意啊啊啊啊！！
“呦，威尔帝先生，您这是在……玩人体拼图吗？”还是真人版的？
斯帕纳对着箱子里的一摊人体组织叹为观止，觉得自己真不是个合格的黑手党。
“……扯什么？！先帮我把这堆东西挪到实验台上。”威尔帝十分不想沾手，他明明是个研究武器的科学家，为什么一来彭格列什么脏的累的都要干？
“reborn这个混蛋……你在干什么？怎么还不动手啊？”
斯帕纳僵硬的后退了一步，转过头指着箱子，嘴里的棒棒糖掉了都没反应过来，“威尔帝先生……您看啊……”
狱寺做事十分不妥当，把箱子撂在门口就走了，而洗手台就在门口。此时水龙头自己开了，水流没有流入水池，而是在空中汇聚成一条水带，源源不断的汇入箱子里。
威尔帝睁大了眼睛，进行两步上前去仔细观察。
随着水的注入，箱子里的那团血肉慢慢起了变化，水浸入化为血，血入肉衔接起骨肉，骨肉成型包裹住骨骼和内脏，不多时，一个女人成型，蜷成一团缩在箱底。
生化危机？异性？变种人？
威尔帝伸手试探着摸了摸她的胳膊，清清嗓子，“你好？”
商湄没动。
“你——是人吗？还活着吗？”
商湄听到声音，恍恍惚惚的抬起头，湛蓝对上墨绿。
威尔帝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被眼疾手块的斯帕纳扶住。
无他，这双眼睛实在是太……太……无法形容了。
明明湛蓝如天空，辽阔似大海，但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让人望之胆寒，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沉溺在里面，无路可逃。
“嗯……我是一名科学家……”最初的心悸之后，威尔帝再次靠上前试探得伸出手，“你应该不是人类，有什么是我能帮到你的吗？”
斯帕纳再一次吓掉了棒棒糖——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威尔帝先生这个样子。
湛蓝的眼睛缓慢的眨了眨，然后箱子里的人探出头，漫不经心的举动却好似深海里的水妖，举手投足间尽是致命的诱惑，“你是科学家？”
“我是。”
她扒着箱子，头微偏贴在手上，双眼直直的注视着他，轻声问：“我哭不出来，你能帮我吗？”
威尔帝一怔。
“艾斯死了，老爹也死了……我真的很难过啊。”她蹙起眉头，表情沉痛到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但眼下干干净净一无所有，“虽然哭了也没有用，也救不回他们……但我真的很想哭出来啊……”
再过一阵子，再提起他们，心下虽然会悲伤，但终究会被时间抹去这段痛不欲生生无可恋的情绪。再深的伤口再剧烈的疼痛都会习惯，那才算麻木。
可是现在不是啊……
威尔帝小心的扶起她的胳膊，微微使劲把她带起来，“说不定是泪腺的问题，我可以帮你检查一下……我是威尔帝，你呢？”
商湄迟钝的被他带出箱子，垂眼盯着地面，“商湄。”
“好，商湄。我们去做个全身检查，一定会找到原因的。”
斯帕纳目送两位慢慢的走出去，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世界第九大奇迹一样，挠挠头自己也跟了出去。
然后被威尔帝拦了下来。
“医疗部的夏马尔，研发部的强尼二都叫过来，另外把仓库里积灰的那些研究人体的东西都搬出来！”
“可是，十代目不是严令禁止人体试验”
“你懂什么？！”威尔帝双眼放光，攥着他的手止不住再抖：“只凭借水的力量就可以不断再生重组，要是研究出来原理还有什么是我们做不成的？！”
“可是……”
威尔帝直接把人推了出去，语气中满是嫌弃：“你赶紧去吧，reborn说了这个人交给我处理了，有什么事我担着！”
斯帕纳一步三回头，犹豫的离开了。
他又赶紧回去扶他珍贵的实验体：“慢点。”
商湄看了他一眼，忽的扯起嘴角，勾起一抹不带任何情绪的笑：“你想那我做实验？”
“顺带的，主要还是给你检查身体嘛~”威尔帝口吐莲花：“别担心，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他作势继续扶着她往前走，但商湄没有动。
她定定的看着他，眼底隐约泛起了点点光斑，像是捉住了一点遥不可及的希望又像是认命自己沉入更深的绝望，“可以的。”
“嗯？”
“实验也好，研究也好，都可以的。”她垂下眼睫继续迈步，接下来的话只有自己能听见：
“疼一点，也许能哭出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