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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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总是格外浓烈，院子里的茉莉花如同一团团镀了金光的雪球，微风一吹，飘飘洒洒的晃到人的脚边。宁真站在门口看了会儿，慢吞吞的拖着步子又走了回去。白晃晃的阳光下，一个人影突然冲到他的面前。
“你终于回来了。我知道你没有死，你肯定不会死的。”徐长厉声音发颤，两眼直直看着他，“下次别一个人走，带上我好不好？”
宁真心里温暖，仔细看看他，壮了一些，也高了一些，本来俊俏柔和的面容轮廓逐渐坚毅，越来越有男子汉的模样了。便喜道：“你长大啦。当初才到我肩膀，现在都快比我还高啦。”
眼见他雪白的手掌比划到自己额间，徐长厉眉心一动，走到一边的藤椅上坐下：“御医说你的腿断了太久，再想恢复很难，不过认真调养还是有好处的。我那儿还有些通经活脉的丸药，明天就给你送来。”
随着他的动作，身上的双鱼形和田玉佩扣在淡紫色云纹袍子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他本就生得俊朗，如今再配上这等雅致服饰，更显几分龙章凤姿的贵气，看得几个殿内的宫女都晕红了脸颊。
“你都快十六啦，有没有定亲？”宁真看看她们，脸上露出笑意。他一向把徐长厉当弟弟看待，问出这话也不觉有什么不妥。按大苍国的规矩，男子十六便可议亲了，皇室则要更早些。当年徐长赫就是这个年纪娶的皇后，郎才女貌，一时羡煞旁人。
徐长厉扶住他肩膀的手紧了紧，看了他一眼：“有。”
这一年多来徐长赫对他的学业监督得更加严厉，甚至给他派了几件差事，任他在朝廷中行走。如今满朝文武都知道十三皇子是陛下着力培养的心腹，态度自然大为转变，想和他结亲的也不在少数。
“是王阁老家的嫡女，名门闺秀，风评甚佳。”
“她喜欢你么？”
徐长厉想了想：“应该是喜欢的。”
“那太好啦。”宁真高兴地颠了颠脚，“什么时候可以喝喜酒啊？”
徐长厉没有答话，他的目光从宁真脸上划过，慢慢垂了下去。
现在喜欢我的人多的数不胜数，可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对我好的却只有你一个。
“你是真心跟他回来的么？”他突然问，嘴唇抿紧，“如果......如果......”
他的声音顿住了，仿佛被人拦腰闸断的洪水，明明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却无法再往前倾流。
“当然是真的。”宁真轻声道，“陛下来找我，我就跟他回来啦。”
空气莫名静了一瞬，徐长厉走到宁真面前，居高临下的冷笑一声：“你是不是傻？当初是谁纵容皇后？是谁把你扔在火里自生自灭？他这次找你回来根本就没安好心！你难道就这么下贱，上赶着给别人做药引子？”
他如今威望日重，气势也格外慑人。宁真被逼得往后缩了一下，结结巴巴道：“我，我不是......”
“呀，十三殿下！”追雁正好端着药进殿，赶紧走了过来，“您这是怎么了？”
徐长厉如梦初醒，退后了几步：“没什么。”他深吸了口气，“手头还有些公务，改天我再来看你。”
看着他离去，追雁惊讶道：“十三殿下好像变了很多，是不是？”
......
一条蜿蜒的石子路，因为树荫的遮蔽隔绝了大半的暑热。路的尽头，是书斋大开的房门，几株开得茂盛的茉莉花立在旁边，香气飘得几丈外都闻得见。
“殿下万福。”小茵正从里面出来，赶紧跪下行礼，“陛下正在里面，奴婢进去给您通报一声？”
她腰弯得很低，露出浅浅的一袭抹胸。徐长厉别开眼，“嗯”了一声，跟在她后面走了进去。房内清凉，却并未像往日般点上檀香。只四下里插着几瓶新摘的月季，将这古朴的书斋点缀出几分艳丽的生机。
徐长赫坐在案几之后，正在批阅案上因这几日去接宁真时耽误下的奏本，看见他也只撩了撩眼皮：“王林卫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基本查清。除了有些闵家和宁家的余孽在其中浑水摸鱼，他自己也不那么干净。陛下也知道，若不是他当年一心想把女儿送进宫，又怎么会和宁家联手在朝堂施压，逼你诛杀宁真？”
仿佛没有听出其中的讥讽之意，徐长赫继续手头的工作，连头都没抬。屋内只有纸张刷刷的声音。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徐长厉背脊湿透，腿也变得麻痛不堪。可他还是面色不改，照样直挺挺的跪着。
“你昨天去见了宁真？”约摸一个时辰后，徐长赫终于开口了。
“见了。”
“他才回宫，腿上还有伤，没事就别去烦他了。”
“为什么？”徐长厉咬着牙，“难道只有你可以关心他？他变成这样是谁害的？”
徐长赫从台阶上走下来，几步走到他身边，直视着他：“你觉得你对他很好？”
“是！”徐长厉嘴唇快咬出血，“至少我没有欺骗他的感情，推他出去做活靶子，也没有一成婚就把人家丢在一旁，放任旁人作践！更没有差点把人害死！你以为你做的这些有用？”他站起来，指着周围，“换上他喜欢的花，把当年的始作俑者揪出来，他就会心无芥蒂的原谅你么？别做梦了！他受的那一刀分明就是割在心上，伤痕累累，还怎么去相信你，接受你？”
话没说完，他就被徐长赫一把扼住了喉咙，声音再也发不出来。
“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早就说过让你离他远些，你是听不明白？”徐长赫声音平静，淡淡的看着他，“就算那颗心破碎了，也是朕的，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掺和了？”
眼见徐长厉快要呼吸不能，他甩甩手，将他推开：“滚回去吧。想想自己的身份。朕能留着你，也能轻而易举取你的命。滚回去吧。”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第 2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