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上司是个死神》杉栀

35、风波

　　“我本不愿你再动武，不如你把刀交给我。”

　　那个百宝袋是卫嗣送给她的，也可以说是薛绾讹走的。在给她之前，他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剑在里面，才放心的交给她了。

　　但却没发现里面有一把刀。

　　薛绾毫不犹豫道：“好啊。”并立即把刀递给卫嗣。

　　她其实也不是非常喜欢打打杀杀的，但有的时候气急了，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动手打人，以暴制暴。

　　之前她还想练练剑，兴许能在紧要关头帮上卫嗣一些，哪怕有自保能力也是好的，至少不会拖累他。

　　那日他们遇上穷奇，薛绾的莽撞害得卫嗣受伤，她至今还愧疚着。

　　但今日用刀伤了人之后，她却生出一些怪异的，难以形容的感觉，脑中总是浮现出“杀人如麻”、“嗜血成性”的字眼。

　　她有些惶恐，害怕这具身体从前是这样的人，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这具身体。

　　把武器都收起来，是个很好的办法。

　　卫嗣凝视了薛绾一阵，微微叹了口气。

　　他从不叹气，薛绾也清楚，于是抬头瞄了他一眼。

　　她再怎么情绪低落，本质上还是怂的，和卫嗣相处的时候，已经习惯性的照顾他的感受了。

　　“对了殿下，今天你用的那把剑，有点眼熟呢，是从阴阳殿带出来的吗？”她故意歪着头，这样看上去心情好一点。

　　闻言，卫嗣怔住，沉默下来。

　　薛绾说完，也感觉到卫嗣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她说错什么了吗？

　　她不过是随口一说转移话题罢了。但这把剑眼熟的事，确实是真的。她会对一把剑眼熟，说明是曾经在阴阳殿里见过吧。

　　卫嗣却久久没有回神。

　　他不是用剑的人，这把剑不过是随身带着的，今日是想找把趁手的武器来威胁那两人，才会一时不察。

　　薛绾以为卫嗣不想说，或是涉及到了什么天界机密，她赶紧再次转移话题：“殿下这么聪明，赶快想想剩下的失踪者该怎么找吧。”

　　剩下的七名失踪者，住所分布均匀，其中时间最近的那位，便是住在北面的李昭。

　　根据李婶先前所说，半月前，她清晨起床准备做早膳，发现李昭房里没有点灯。

　　李昭年十八，如今在家中备考乡试，日日读书到清晨，吃过早膳后才睡上几个时辰。李婶每日晨起都会看到他房中亮着灯。

　　而那日却不曾点灯。

　　李婶只以为是李昭太累，提前休息了，并无多想。

　　等到早膳做好，再去喊人时，房中什么都在，就连书也摊开在书案上。

　　但空无一人。

　　李婶赶到县里去报官，却被县衙的人给搪塞回去，要她在家等。她在镇上苦苦找寻半月无果，甚至生了投河自尽的念想。

　　百般无奈之下，才会赖上薛绾。

　　“此时急不得，时间已经被打乱。”

　　先前以为失踪案是同一人所为时，他们推断每半个月就会失踪一人。但撇去龙凤酒楼的五人，剩下的七人失踪时间简直毫无规律。

　　“难道得等下一个受害者出现才有迹可循吗？”

　　话虽如此，但他们都不希望梨台镇继续出现失踪者。

　　由于梨台镇的居民大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因此并没有人目击到任何有关失踪案的情况。

　　为了多收集一些信息，他们再次假扮成衙役，去到每一位失踪者的家中询问，都得到了几乎一致的回答——失踪者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无声息不见的。

　　但住在西面的陈氏，却提供了一些微妙的信息。

　　陈氏的夫君失踪一月有余了。

　　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一人维持全家七口人的生计。好在陈家还算宽裕的，没了顶梁柱，暂且还到不了揭不开锅的窘况。

　　陈氏说，失踪前的半个月里，她发觉自己的夫君有些奇怪。

　　变得有些懒惰，不爱出门，常常要陈氏赶起来才去上工，且胃口也越变越差。

　　到了后来，总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陈氏开始还以为她的夫君外头有人了，不忍心看他如此，便提出让他纳妾的事。

　　谁知她的夫君却突然发怒，两人大吵了一架。

　　这事过后，陈氏便不再提纳妾，但夫君的行为举止越来越奇怪。嗜睡、敏感、多疑、口中总是念念叨叨一些听不懂的话。

　　后来的某天夜里，陈氏还在睡梦中，他就不见了。

　　陈氏怀疑，是有人在梨台镇宣扬邪/教，给他们洗脑，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人才会变得奇奇怪怪的。

　　她所说的邪/教事件，并非没有可能，但从直觉上看，薛绾觉得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若是邪/教作祟，怎么只把人骗了去，却没有任何行动？

　　难不成是想先韬光养晦，攒足了人，再搞一场大事？

　　辞别了陈氏，他们回到客栈。有人已经等候他们多时了。

　　“你……你们居然是官府的人！”

　　少女辗转了梨台镇的多间客栈。她知道，龙凤客栈关停后，他们如果不打算离开梨台镇，就一定会在附近的客栈落脚。

　　来到这里打听时，掌柜看她一介女子应该构不成什么威胁，才告知她，这两日确实有一对俊男靓女入住了。

　　少女便一直等着。

　　薛绾垂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不知该怎么解释。方才街上有人，不好一键换装，想着回到房间后再换衣服的，谁曾想却被她给看见了。

　　她只能硬着头皮承认：“是……是啊。”

　　少女很激动，跑过来握住薛绾的手，满眼感激的说道：“竟是如此，原来你是深入敌营想要一举歼灭他们。你真是太神勇了，额，你们。”

　　卫嗣在一旁负手不说话，少女不好撇开他只夸薛绾一个人，又改口说你们。

　　“你有什么事吗？”薛绾不太习惯别人对她过分热情，想往外抽自己的手，但没有抽动。

　　少女恍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握紧了薛绾的手，猛地跪倒在地，双眼饱含热泪，哭求道：“求二位救救我的哥哥。”

　　薛绾粗略的回忆了下，这姑娘好像是龙凤酒楼那个小厨子的妹妹。

　　“你哥哥怎么了？”

　　“我哥哥他……昨夜忽然不见了。”

　　竟又有人失踪了！

　　少女还没开口的时候，薛绾就隐隐感觉是这件事，没想到真的让她猜中了。

　　薛绾把少女拉到一楼桌边坐下，询问道：“你详细说一下情况。”

　　与其他失踪者的出入不大，都是夜深人静时，没了身影。

　　昨夜少女还在回忆自己被抓到地窖的事，无法入眠，翻了个身却听到了有人开门的声音。

　　他们家的大门开合会发出很大的声响，整个院子基本上都能听到。她爬起身打开窗，看见哥哥独自走了出去。

　　夜太深，少女孤身一人不敢跟出去，只以为哥哥出门是有什么事，晚些就会回来的。她心中忧思，一夜未眠，直到今晨，她哥哥都没再回来。

　　她很着急，下意识便想起了那个握着大刀的英勇女子，于是满大街的找。

　　薛绾疑惑道：“是他自己走出去的？”

　　少女急急点头。

　　薛绾扭头看了卫嗣一眼，卫嗣也淡淡回望。

　　“你哥哥最近可有反常之处？”

　　少女想了一会，摇头，“我被抓去两日，之前也没有不妥之处。昨日回去时，只觉得跟哥哥说话，他总不认真听，其余的就没什么了。”

　　“此事我和大人会帮你，你交给我们一样你哥哥的贴身之物，再回家等就行。”

　　听到薛绾的称呼，少女不由得看了不苟言笑的卫嗣一眼。

　　对方正垂着眼眸，修长白净的手指握着茶杯，缓缓摇晃着，茶水也随着他的动作轻轻的晃。察觉到她的视线，对方抬眼望向她。

　　少女迅速收回视线，手指紧张的攥在一起。

　　“那小女子这就回家拿，多谢大人了。”她福了福身，转身跑走。

　　薛绾看着少女的背影，感叹道：“这姑娘，还挺有礼貌的。”她根本没反应过来，别人谢的对象不是她。

　　卫嗣白了薛绾一眼。

　　很快，少女就拿了小厨子的信物来了，是一条布腰带。

　　少女把腰带交到薛绾手里，驻足在原地不动。薛绾以为她心系哥哥，不愿意走，好言相劝一番，少女才“恋恋不舍”的离去了。

　　回到房中，卫嗣照例烧了那条腰带。

　　“怎么样？”

　　“一样。”不知生死，位置不明。

　　看来他们都是被困在了一个神秘的地方，但肯定不是天界。

　　薛绾回忆了小厨子的举动，又去回想陈氏所说的话。

　　那日薛绾就已经注意到小厨子的举止十分怪异，心不在焉的，还在打瞌睡。

　　心不在焉、嗜睡。

　　她脑中有什么清晰的念头一闪而过。

　　“殿下，我想起来了，那日我想去尝的那家水饺店，就是这个小厨子极力推荐给我的！”

　　以陈家的财力状况，也并非是下不起馆子的人家。

　　李婶家更不用说了。李家母子相依为命，李昭日夜苦读不用外出上工，完全是依靠李昭父亲留下的丰厚遗产过活。

　　为确保薛绾的猜想是正确的，他们又走了一趟陈家和李家。

　　陈氏对此不知情。不过她的夫君在外上工，吃了些什么她也不是全然知道的。

　　而李婶则做了肯定的回答。她带李昭去过那家水饺铺子，李昭吃了，她因为不喜肉食所以没有吃。

　　李婶很焦急，不明白薛绾为什么要问这种毫不相干的事情，但薛绾没回答。

　　若是她的猜想是对的，李昭就是因为李婶带他去吃了这碗水饺才失踪的，那该有多自责？

　　他们之前在追踪水饺店老板的途中被李婶给打断了，若是当时跟着他找到了幕后黑手，也许就不会招致小厨子的失踪。

　　但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怨不得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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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继道长以外，委婉cp又多了一个新马甲——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