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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偿命 ...


  •   戚月看着郭逢,看见他脸上若隐若现的愧疚和怀疑,猛然涌上一阵恶感。

      那是她一个人的孩子。

      哪怕它还没有见过这个世界,也是她一个人的孩子。

      既不姓郭,也不会姓戚。

      却草满面憎恶道:“那是你留下的血脉不错,但因为有你这么个人渣做爹,孩子不愿意到世上来。”

      郭逢:“你胡说!”

      郭逢在几人面前破罐破摔,将事情抖了个干净,就是因为院子里的人都被他赶走了。

      以他在郭桥镇的名声,谅这些人出去大肆宣扬也不会有什么人相信。

      可现在忽然间告诉他,他亲手打死的孩子,是他自己的骨血。

      虎毒尚且不食子。郭逢也曾期待过,将来自己的孩子降生,他会给他无限的宠爱,和锦衣玉食的一生。

      他爱戚月,酒楼的惊鸿一瞥,他就爱上她了。

      哪怕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娶到她,他也是高兴的,甚至十分追求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夫妻生活。

      可戚月不喜欢他,甚至憎恶他。

      每当戚月对他冷眼相待时,他脑中就会浮现出酒楼时戚月与段信举止亲密的景象。

      他是一个非常多疑的人。

      大夫诊断出戚月怀有身孕后,他毫不怀疑的觉得,那是段信的孩子。

      那次是他对戚月第一次家暴。

      此后就像上瘾了一般。只要看到戚月尖叫求饶的样子,他就高兴的疯狂。

      他意识到自己身体里住了一个魔鬼。

      可他是爱戚月的。因此他在对戚月施暴完后,又会抱着惊恐万分的戚月,甜言蜜语的哄她。

      而这个消息,像一把利剑,戳进郭逢的心脏。

      “那真的,是我的孩子?”

      郭逢向戚月走去。

      薛绾担心郭逢再对戚月不利,想要出手拦他。当她看到卫嗣看着自己,她又不担心了。

      他就在戚月身旁,郭逢不敢也做不到再伤害戚月一分。

      这种时候,这位死神殿下总是显得那么可靠。

      郭逢跪坐在戚月面前。

      “你亲口说,那是我的孩子吗?”

      他试图伸手拽戚月,被卫嗣一个挥手掀翻,脑袋磕在门槛上。

      他狼狈的爬起来,又问了一遍。

      “是,你满意了吗?”

      戚月看着郭逢这副痴心求解的嘴脸,更是恶心。加之方才得知了段信惨死,肺中堵住一口瘀血,吐不出来。

      却草扶着戚月起身。郭逢还想抓戚月,被却草扶着后退了一步。

      “郭公子,你的罪孽,我们奈何不了你,自有天收。”

      薛绾提着剑走到门口,垂眼看到郭逢面上那灰败的神情,差点想he tui一下。想想要保持自己的淑女形象,还是稳住了。

      “要不是我不敢,我真想削了你。”薛绾在脑袋里想象了一下土豆的削法。

      -

      今日这一场闹剧,除了在场的六人,谁也不知。

      杀人事实郭逢虽已承认,可没有确凿证据,也无法报官让这里的官府来抓他。

      再者,郭家这么有钱,官府也不知道会不会徇私舞弊,最后不了了之。

      薛绾坐在院中愁眉苦脸,卫嗣在一旁喝茶,时不时抬眼看看她的眉头舒展开没有。

      “唉——”薛绾叹出第十一口气。

      卫嗣第十一次抬眼看她,终于忍不住发问:“你究竟在想什么?”

      薛绾瞥了卫嗣一眼,他还悠哉游哉的喝茶,看着就来气。

      “唉——”薛绾叹出第十二口气。

      卫嗣:“我不懂你在烦什么,郭家的事已然明了。戚月与段信因世俗被拆散,郭逢因嫉妒作恶。段信的执念和死因也清楚了,眼下只待收服段信便可。你还叹什么气?”

      薛绾:“怎么能就这么结束了呢?杀人偿命,郭逢就不用管了吗?戚月还在郭府里呢,也不用管了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

      卫嗣无声的笑了一下:“凡人之事,自有它的变数,我们不必插手,做好份内事就足够了。”

      薛绾侧头看他,神情认真,道:“殿下作为死神,收服过的鬼魂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吧?案例这么多,殿下难道从来都没有插手过人界的事吗?”

      卫嗣忽然顿住。

      过了许久,久到薛绾都忘了自己说过什么,他才给自己灌了一杯茶,闷闷说道:“没有。”

      -

      夜渐深。

      月轮弯弯,被一层薄雾掩住。

      郭府院中偶有乌鸦飞过,发出翅膀扑棱的声音,和几声略有些骇人的鸦叫。

      今夜子时已过,段信仍没有来。

      郭府已经两天没有被鬼敲门了。

      东苑,郭逢房中传出几声呓语。

      郭逢闭着眼,盖着薄被躺在床上。没人看见的时候,他的被子只有薄薄一层。

      “不是我,不是我……”郭逢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呓语不断。

      “是你该死……不能怪我……”

      北面的窗子,透过窗纸,依稀可以看到一个人影。

      吱呀——

      门被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穿着黑色披风的人,个子小小的,披风的帽子兜着显得特别大。

      他走到郭逢的床边,俯视了一阵,然后走到床角蹲下。

      随后,又有一个穿着黑色披风的人走进来,门被关上。

      这个人没有靠近床榻,而是先去换了香炉的香。

      夜里不像白日的闷热,不盖被子还是有些凉的。

      郭逢感觉身上凉,醒了过来,睁开眼想扒拉一下被子。

      动了动,发现手动弹不了,原本盖的好好的被子也不知道哪去了。

      他彻底清醒过来,惊觉床边有两个黑影,一个坐在床边,一个站着。

      郭逢想喊人,却出不了声,他的嘴巴被塞住了。

      他的手脚被人用绳子和四个床角绑在了一起。他挣扎了好一阵,渐渐的,四肢开始使不上力。

      坐在床边的人,撩下了大大的兜帽,脸被丝绢遮住了一半。

      她的声音软软的:“相公。”

      这是郭逢梦寐以求一年多的一声相公,此时听到却觉得无比瘆人。

      窗外的黑影猛地震了一下。

      郭逢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这是戚月!

      另一人是却草,她陪着戚月来的。

      “相公,我有些东西要还给你。”

      郭逢不知道戚月要还他什么,只下意识的猛摇头。不管是什么,一定不是好东西。

      遮住月光的云雾散开,月色渐浓,映得窗外的黑影更加清晰。

      也令戚月从怀中抽出的匕首闪着银光。

      郭逢挣扎得更厉害了,哪怕一点劲也使不上。

      戚月撩起自己的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伤疤,像个委屈的小媳妇抱怨道:“相公,你看看,妾身好疼呀。”

      伤疤都是一条条的,大部分都是用鞭子或木条抽的。

      戚月笑着说:“妾身的力气没有相公的大,用这匕首的话,效果应当是差不多的。”

      此话一出,郭逢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戚月疯了!

      这下他不止挣扎了,还不可抑制的在颤抖。

      “别怕哦,很快的。就从手先开始吧~”

      却草拉开郭逢的袖子,露出在夜色中都十分白皙的手臂。

      就是这过分的白皙,使所有人都觉得,他看上去就是一个似风拂柳的书生。

      匕首尖抵住皮肤,激起郭逢一阵颤栗。

      戚月力气小,速度也慢,匕首划开皮肤,细密的小血珠顺着手臂上青筋的纹路滑落。

      习惯了黑夜,透着月光,戚月的一双眼也变得格外清晰。

      一刀又一刀,郭逢抖了又抖。

      疼,非常疼。但他不怕刀子落下,更害怕戚月那盯着刀子认真至极的神情。

      不一会,两条手臂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划伤。

      戚月皱着眉头,“相公是不是很痒,怎么一直抖呢?妾身帮你……”

      她双手握住匕首手柄,高举过头顶,猛地扎入郭逢的胸腔。

      “妾身帮你止止痒吧。”

      郭逢剧烈抖了一下,随后就没什么力气动了。

      他嘴里塞的帕巾也被染红了。

      戚月兴奋的看向却草,“你看,他不抖了!”

      却草点头附和她,眼神确实极度担忧。

      当然不只有这一刀。

      戚月像是要把今生所有力气都耗尽一般,一刀接着一刀没入郭逢体中。

      他的胸膛、腹部、手脚几乎扎满了血孔。

      “相公,我累了,你差不多要休息了哦!”戚月慢慢盖住郭逢的眼皮。

      他已经断气了。

      却草:“小姐,够了吧?”

      戚月又变得和刚才不一样了,此时分外镇定:“等等。”

      她拿过放在门边早就准备好的木棍,对准了郭逢的膝盖狠狠敲下去。

      敲了数下,戚月大汗淋漓,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早知应在他断气前这么做了。看不到他的反应,真可惜。”

      郭逢的两个膝盖已经凹了进去,骨头应是碎的不成样了。

      木棍埋进了院子里,软香吹灭烟灰倒掉,被血浸湿的被褥撤掉换上了新的。

      就连郭逢的鞋子,戚月也没有忘记,把它和被褥一起在院子里烧掉了。

      做好这一切,戚月与却草两人合力把郭逢的尸体装进了一个大麻袋中。

      得亏郭逢平日十分注重形象,瘦瘦弱弱的,体重不过只比一个女人重一些。

      郭逢院子的门紧闭着,戚月和却草拽着大麻袋,在门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郭府东苑夜里很少有护卫巡查,不知今夜为何会有。

      似是听到院子里有异响,那队护卫突然改变路线朝这来了。

      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却草的心砰砰的跳。现在把麻袋再拖回房中实在太吃力,她想干脆把戚月拉走再说。

      可戚月一动不动,无论却草如何拽,她愣是不走。

      她直觉,那队护卫不会进来。

      脚步声近在咫尺,她们甚至可以听到护卫在小声交谈,他们在犹豫要不要打扰郭逢休息。

      最后,他们还是决定要进来看看。

      护卫头领刚把手放在门上,便闻不远处人声喧闹。

      伴随着滚滚浓烟。

      “走水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郭逢:大大,我还可以再活一会吗?
    杉栀:不行,大家都在催你go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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